第21章 交往【01】识人不清
“苏恒，我喜欢你。”
说这话时，路非非眼神坚定，声音却轻如羽毛，缓缓从心尖上飘过，带来酥酥麻麻的触感。
调侃戏谑的神情淡去，苏恒不笑眼看人时，上扬的眼角会夹杂着些微锐利，于是会让平时吊儿郎当的他显得严肃。
被他这么注视着，路非非也没有退缩。
对她而言，表明心意是很有挑战性的，但在下定决心后，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两人对峙片刻。
最终苏恒的唇角勾起，问她：“路非非，这才认识几天啊，你就不怕识人不清吗？”
“我很会看人的。”
路非非肯定地说，执拗且倔强。
一怔，苏恒旋即笑道：“说胡话了吧，你前男友怎么回事儿？”
“我……”
路非非抿了抿唇。
她想要辩解，但不知该从何处入手，而就这件事，她也不想多说。
苏恒伸手一拍她的脑袋，“好了，去睡觉。”
他的反应很随意，看起来压根没将这事放心上，像是她提出想吃面条但被他拒绝般寻常、简单。
他如此轻率地结束话题，无疑是给了路非非明确的答案。
——我当你说的胡话、醉话，等明天到来，一切都当没发生过。
路非非心里一阵失落，觉得无力又懊恼。
柴静苑说，苏恒自幼招女孩子喜欢，隔三差五就有女生排着队跟他表白，这种场面在他这里自是习以为常。
她跟他认识两天。
在他看来，她跟他所认识的其余女生，大抵都一个模样。
但，这都不重要。
打一开始，她也没想得到什么。
他早发现端倪，一直帮她掩饰和打马虎，这就足以证明什么。
路非非说：“苏恒，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
苏恒点头，“嗯。”
在沙发前蹲的有点久，穿着毛衣和牛仔裤的路非非，身上难免觉得有些冷。
她双手攥成拳头，发现手指僵硬，连使劲都颇为困难。
她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苏恒，毛毯不知何时滑落到腰间，上身的长袖T恤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圆领宽松，露出半截锁骨，分明是男人的锁骨，却也有精致性感的感觉。她眼睑往上一抬，看到苏恒的脸，斜侧的光在他脸上照出光与影的轮廓，他的眼睛冷静清明，是那种清醒时才会有的眼神，所以眼前这一刻，真的不能再真了。
路非非视线从他的薄唇上扫过，不曾停留，可鬼使神差的，她倏地倾身向前，在大脑还未清醒之际，吻住了他的唇。
纵然尽量冷静的苏恒，也在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之下，彻底地懵了。
眼睛微微睁大，他看到路非非的侧脸，白嫩中透出粉红，圆润精巧的耳朵，发丝以动态的方式从耳后飘来，在夜幕浅光里宛如青烟，美得虚无缥缈。
唇上一片清凉，软绵绵的，鼻尖嗅到的她身上的清香，还挺好闻的。
未尝滋味，她的吻就如蜻蜓点水，迅速地移开了。
她的脸在苏恒的注视下，迅速地泛红，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脖颈，粉嫩粉嫩的，像是被温水浸泡过似的。
她还是勇敢地看着苏恒。
“苏恒，你没有感觉吗？”她的声音很轻，轻如蚊呐，仿若幻听。
苏恒一时听得不真切，可在路非非紧张的等待里，他却轻轻“嗯”了一声。
路非非紧握拳头的手倏地张开，放到膝盖上支撑着自己起身。
她站在苏恒前方，低着头看他，说：“我知道了。”
转过身，她踩着拖鞋回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包裹得紧紧的，侧躺着，背对着沙发的方向，只露出一点黑色发丝。
苏恒重新躺倒在沙发上，只手枕在脑后，但视线却一直往床上方向瞥，片刻后，他干脆翻了个身，正面朝向沙发背。
耳朵贴在手臂上，苏恒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此外，所有的声响，都被抛诸脑后。
*
这一晚，辗转难眠。
翌日，两人如集体失忆，或是默契装傻，气氛如常。
跟前两日一样，苏恒早起准备早餐，路非非起床洗漱整理，然后在小茶几旁解决早餐。
“钥匙放你那儿，”苏恒将钥匙丢给路非非，“我今天要去收点货，你可以到处逛逛，有事情电话联系。”
“好。”
路非非将钥匙收好。
将碗筷收起来，苏恒起身时，忽然问：“不影响你游玩的心情吧？”
“啊？”先是一愣，路非非才明白过来，想想后认真道，“有点儿。”
实在是过于实诚，苏恒不由得哑然失笑，道：“晚上回来，给你点补偿。”
“晚饭？”
路非非脱口而出。
真是不浪费“小吃货”的定位。
苏恒笑道：“也行，晚上想吃什么？”
“……好吃的。”
一看到他笑，脑子就一团浆糊，想不出任何菜名。
没想苏恒也不生气，爽快道：“那就给你做好吃的。”
“嗯。”
路非非点头。
苏恒去洗了碗筷，将厨房收拾好，路非非则是自觉地去整理茶几、沙发以及床铺，多余的时间还将家具擦拭了下。
前天早上，因为苏恒负责做饭，她本想帮忙洗碗的，但苏恒却不许，将整理客厅的任务交给她。
她做得仔细又认真。
两人一起出门，不过苏恒要去给墨一送早餐，便同路非非分开了。
“好好玩儿。”
分别之际，苏恒叮嘱一声，往她兜里塞了几颗糖。
*
站在原地，见着苏恒的背影走远，路非非吐出口气，转身往另一条路走。
冰凉的手放到衣兜里，摸到糖纸的存在，她意识到什么，手指勾出一颗糖来。
奶糖，经久不衰的那一款。
她撕开包装，将奶糖送入口中。
满嘴的甜味，还有浓浓的奶香。
路非非眯起眼，将围巾稍稍往上一拉，遮住了小巧的下巴。
手放回衣兜的时候，正好感觉到手机的震动，路非非犹豫了一下，将手机拿出来。
屏幕一亮，跳出微信消息，路非非看了眼备注，就将其点开。
路途：路非非，你要是再不回来，以后就不要回来了！就当我没有你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