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一首美丽的交响乐——热力学两定律

我有无穷的好奇心，喜欢看各种各类不属于物理学和物理学史以外包括文艺、艺术、建筑、哲学……的书。可惜我没有天才所具有的强大记忆力，众多知识在我大脑里成了大量碎片，彼此无关地自由游荡、冲撞；如果不强行整理、写成文字，这些碎片就渐行渐远，最终完全消失在记忆之外。在这些尚未消失的碎片之中，我记得有这样一段故事与我写的这节文字有关，而且曾经激发过我无限的思绪。

俄罗斯画家列维坦的作品《三月》。

这幅画描绘了俄罗斯农村三月的情景。三月正是万物苏醒、大地孕育着春意的季节。虽然画面上仍然有冰雪晶莹，但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林木返青，树梢上吐出几点鹅黄色芽苞，这一切宣告生命的蠕动早已开始了。一架套好辕的雪橇正等候在主人的木板屋前准备去春耕呢！

这段故事从哪本书上看来，实在记不起来了，也试图找出来，但终于未果。这段故事是说三个人因为受到自然美、音乐美的感动而泪流满面。一个是俄罗斯著名画家列维坦，他有一次到野外写生，在一座山崖上忽然看见崖下某处在初升阳光照射下，显示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美丽景色，不禁感动得泪流满面，好像还失声哭泣起来；还有两个人是德国诗人歌德和俄罗斯文学家列夫·托尔斯泰，他们分别因为在聆听贝多芬和柴可夫斯基的乐曲时，被感动得潸然泪下。

不过物理学家玻耳兹曼的感动，我可是有根有据的。他在《我的美国加州之行》一文中写道：

在某些个特殊的日子里，海洋会披上盛装，它那蓝色衣装的色彩是如此之深，又如此之亮，还用奶白色的浪花镶着边……现在我明白了，那蓝蓝的大海的确能令人激动得热泪盈眶。仅仅一种色彩就能使人大声喊叫，以发泄他的激情。这是何等神秘啊！

那蓝蓝的大海的确能令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有时会想，有没有人因为看到物理学中伟大的方程而被感动、震惊，甚至热泪盈眶的呢？我想肯定有，可惜科学家大多是理性多于感性，让他们泪流满面恐怕很难做到，而艺术家和文学家们对方程式和物理学干巴巴、非常吝啬文字的表述，无论如何是挤不出眼泪的。但我相信，如果他们看了下面讲述热力学第一和第二定律——一首美丽的交响乐的前前后后的故事，震惊和感动是肯定会有的。

歌德是18世纪后期和19世纪初德国文学的代表作家。画中的歌德在意大利罗马郊外坎帕尼亚旅游途中休息。

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中的插图：娜塔莎在月光中凭栏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