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不应当怕坏人

今年8月，又有100多位见义勇为的先进分子受到中宣部、公安部的表彰。

这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好事，是一件长人民志气、灭坏人威风的大好事。

人类社会还远远没有达到大同境界。世界上坏人总是有的。这是人类社会的病态。

问题是：在一段时间中，在有些地方，坏人似乎显得相当猖狂。有的在公共车辆上抢劫，众多乘客，竟无人反抗；有的在大庭广众凌辱妇女，围观者也无人制止。以至于这些坏人越发气焰嚣张。在这种情况下，好人陷入了任人宰割的境地。

这样的悲剧是怎样发生的？在我们社会的传统心态中，既有见义勇为的光荣传统，又有“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的消极因素。前者是劳动人民正义感的体现，后者则是小生产者的地位所造成的限制。横逆之来，一家一户感到无力抗拒；对于别人的摧残，又往往不容易感受到切身的利害相关。于是，心存侥幸，能躲就躲。正是这一盘散沙，形成了封建统治阶级统治的基础；也是这一盘散沙，造成了对帝国主义入侵的抵抗无力。社会上一些恶人所以能横行无忌，也正是欺负无数善良人们的这个弱点。所以鲁迅在论及中国人民的苦难时用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八个字。

前两年，有一位深圳市民，晚间回家，听到路边树丛中有女子呼救。他怕惹事，装作没听见，低头跑回家中。事后发现，那被强暴的正是自己的女儿。真是后悔莫及。

这件事带有偶然性。世上这样巧的事好像不多。但仔细想来，又带有必然性。对坏人纵容，必然使坏人的气焰更嚣张，作恶的程度、侵犯的范围都必然会更发展，难免有一天会轮到自己头上。躲是躲不过去的。对付坏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同他们做斗争，剥夺他们做坏事的能力，使他们不敢也不能再做坏事。即使不可能完全消灭社会上的坏人坏事，也要使它们缩小到最小的范围。

能不能斗得赢呢？回答应当是肯定的。这次受表彰的英雄人物中，有一位天津退休的老工人，70岁了，还在那里抓小偷。他这一生总共抓了四百多名小偷。可以说抓出瘾来了。在抓小偷的过程中，他也受过伤。但终究还是抓了四百多名小偷，使小偷们对他老人家闻名丧胆。还有一件事，是吉林延边自治州三名朝鲜族的女银行工作人员同持刀和带炸药的匪徒英勇搏斗。有一名女同志光荣牺牲了。但那强盗抢银行的企图不但失败了，而且当场被逮捕归案。

世界上总是好人多，坏人少。同坏人相比，好人占有根本的优势。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里，情况尤其是这样。我们的背后有国家支持，有法律保护，我们的周围有人民。最根本的是，我们手里有正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只要旗帜鲜明，敢于斗争，就能唤起广大的群众和我们站在一起，形成真正的铁拳，一小撮坏人则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事实正是这样：在同一个城市里，发生过坏人在大庭广众之间横行的怪事，也发生过群众奋起围追堵截坏人，使他无处逃身的快事。差别往往就在有没有人带头奋起。许多时候，群众心中早就憋着一股气，眼睛里冒出了火，拳头也已经捏紧了，就差有人起来做那“出头的椽子”。在这种时刻，共产党员、共青团员首先应当挺身而出，才不愧先锋队的称号。每一个正直的公民也应当挺身而出。因为国家是我们自己的国家，社会是我们自己的社会，保卫我们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安宁，义不容辞。

重要的是要有必胜的信念，才能有压倒坏人的气势。好人不应当怕坏人。我们要看到自己的力量，更要看到坏人的虚弱。毛泽东同志说过帝国主义和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其实那些坏人也是纸老虎。他们要做坏事，要欺负好人，就要摆出气势汹汹的样子来吓人。实际上，在人民面前，他们是虚弱的，总归逃不掉失败的下场。这才是事情的本质。

社会对见义勇为者的表彰和提倡是有必要的。越表彰，见义勇为者就越多。敢于斗争的好人感到自己并不孤立，会更有勇气。坏人处处感到有碰壁落网的可能，会更加心虚。同时，有了整个社会的支持，见义勇为者也可以免去后顾之忧，从而更加奋不顾身地去战斗。我们社会的幸福安宁也就更有保障了。

（《人民论坛》1993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