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月光下的少女
夜晚的天剑宗与万剑城不一样，虽然万剑城不是每个地方都灯火通明，但大体来说，要比天剑宗明亮得多。
倒不是天剑宗晚上没人点灯，只是天剑宗内的群山实在是占地太广了，十二主峰内外，都算是天剑宗的地盘。
即便是某些远处的半山腰有那么一两盏灯火，都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林云相信，天剑宗内的武者黑夜中是能视物的，那一两盏灯火，或许是附庸风雅，亦或是在看书或者干别的。
林云从宿舍中出来，负责守夜的两个记名弟子只是看了林云一眼，眼中多少有些羡慕。
最开始是羡慕林云一年后也许会成为正式弟子，现在是羡慕林云的实力，他这样的话，最少都能成为亲传弟子的吧。
除了羡慕之外，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倒不是怕了林云，而是在这试炼谷是没有禁足令的。
不止是试炼谷，在天剑宗的任何地方，都没有禁足令，弟子们好不容易才得以进山门，谁会舍得跑出去？
哦，对了，林云记得天剑宗是有一个禁足地的，那是天剑宗的禁地，不止是弟子，哪怕是堂主执事，亦或剑主长老，都不准到那里去。
正因为林云记得汪谷主讲过的宗规里没有禁足这一条，才会晚上跑出来，有禁足令的话，说不定林云还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宿舍。
因为他还有任务，而且这个任务需要一年后才能完成。
也许是变成了僵尸的缘故，林云现在反而喜欢黑夜，黑夜似乎就是为了僵尸之类的，见不得人的生物准备的。
“林云，你为什么要出来呀？”
晨曦有些不满的问道，因为她要吸收皇级天蓝草的药效，林云这样一直走，晨曦觉得极大的阻碍了她。
“不出来我怎么修炼啊？笨。”
晨曦已经停止了修行，并跑到一边画圈圈去了。
……
从试炼谷出来，往天剑宗中一座极高的山峰走，在那山峰下，有一个很大的湖泊，湖水清可见底。
今晚的月特别的圆，也特别的亮，清澈的月光洒在更加清澈的湖面，偶然一阵微风拂过，细细的波纹中似乎也充满了月光。
林云没有急着修炼，反而在湖边散步，晨曦陪在身边。
“好美啊！”晨曦忍不住赞叹。
“嘘！”
林云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才想起晨曦的声音别人是听不到的。
在静好的夜色下，林云听到不远处有一阵轻微的少女抽泣声。
“哪个小姑娘失恋了？”
林云胡乱想着，接下了不自觉的就又想：“要不我过去安慰下？”
躲在一颗大树后，林云能够看到湖边站着一个女孩，不时的抬手抹着忍不住的眼泪。
她身材高挑，十七八岁年纪，今天她没有扎马尾，一头秀发随意的披在肩上，随着不时的微风调皮的飞舞。
搭配上她白净的皮肤，精致的面容，在这个瞬间，似乎将天空的月亮也比了下去。
“嘿，我道是谁，原来是她。”
她叫施沁心，是浩然峰施堂主的女儿，她年纪轻轻，身手已经不俗，再加上身份的特殊，所以无论进宗多久的弟子，都叫她为施师姐。
施沁心给林云的感觉一直是个女汉子，说话做事雷厉风行，没想到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林云在树后干笑两声，又觉得自己这样大半夜的偷看一个女孩子不是很好。
正想出去，又想到万一她看到湖水诱人，忍不住脱了衣服跳进去洗澡呢？
“不行！作为一个有道德，有素质，有底线的僵尸，不应该有这种龌龊的想法！”
“怎么不行？待得她跳下去洗澡的时候，我也跟着跳下去，假装去救她，你说好不好？”
“不行！”
“嗯……其实这样也是可以的，毫无破绽。”
“不行！”
“行！”
“不行！”
“行！”
“行！”
林云脑中天人交战，想到深处时忍不住捂嘴不那么和谐的偷笑。
“喂喂！”
晨曦感觉到不对劲，将林云从幻想中拉了出来。
“咳咳！”林云咳出了声，从树后走了出去。
“谁？！”
施沁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干了泪痕，警觉的问道。
“是我，施师姐，我们在城西见过一面，你忘了么？”
施沁心翻找着记忆，终于记起了林云，她记得这个少年好像在城西要卖一株不错的灵草。
还有给她更深印象的是，这个少年在山门测试时得到了前无古人的一百零三分，所以她甚至记得他的名字。
“林云？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施沁心蹙眉问道。
突然间，林云有些后悔出来了，刚刚那个月下仙子似乎已经回到凡尘了。
“是这样的施师姐，我晚上太兴奋，有些睡不着，所以出来散散步。”
施沁心有些不信的看着已经几乎看不见的试炼谷。
“嗯……是散步，不小心散远了一点……”林云有些支支吾吾。
“好了，你回去吧。”
施沁心转过了身，似乎懒得听林云废话了，语气一如既往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哦。”林云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声，正准备去找个没人的地方修炼。
“你说……你说女子真的不如男么？”
施沁心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林云说。
原来她在为这件事哭？只是这让林云很不自在，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林云抓耳挠腮一阵，还是答道：“嗯……我不这样认为，因为在我们当地，女人的地位反而要高一些呢。”
施沁心急速转身，比某声音导师转身都快，“真的？”
林云直视施沁心，无比肯定的答道：“真的，千真万确。”
“你们当地在哪？是在凤鸣州么？不对，那里离这里这么远，你不可能从那里过来。”
施沁心来了兴致，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不是的，我们当地叫作华夏。”
“华夏？没听说过，是个小地方么？”
林云不着痕迹的瞄了一眼施沁心身上的某个地方，“嗯……不是很小啦。”
施沁心又转过身，语气难得的轻快道：“嗯！原来大陆上除了凤鸣州外，还有华夏，我就知道，女子不会不如男的！”
“哼！咳咳！”
就在这时，从另一颗树后又走出一人，身着紫衣，身材修长，剑眉星目，和施沁心有七分相似，虽然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很容易就可以看得出来，年轻时一定非常的英俊。
“哪里来的野小子！不知道浩然峰不能乱闯么！”男子很是严厉的训斥道。
这人不需要说，一看就知道是施沁心的父亲，这浩然峰的主人，施浩然。
“爹！”
施沁心忍不住叫道，一是说他不该跟着自己，二是责怪他有些太严厉了。
“沁心，好的，爹爹这就回去。”
施堂主在林云面前表演了一次刹那变脸，在施沁心那边时，是春拂杨柳三月天，在面对林云时，却又似乎比南北极的万年寒冰还寒。
虽然施堂主答应了施沁心，但还是看着林云一动不动，大有林云不走他也不走的意思。
原来今夜的所有事，都是缘于施堂主的一句话，“对于武学来说，在身体结构上，女孩子还是有点劣势的。”
本来是一句相对合理的、无关紧要的话，奈何施沁心极为的好强，似乎心思也正在这件事上，所以才有这么一出。
施堂主护女，在天剑宗，乃至更远，都是出了名的，自然不放心她一个人跑出来，于是偷偷跟上，躲在一旁。
本来心想女孩子嘛，只要不乱跑，发泄一下情绪就会回去，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林云。
半路杀出来也就罢了，你说你说两句就赶紧走啊，可林云偏偏在这里说了那么久，怎么？还有什么想法啊？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施堂主记得，这个好强的女儿从来没有跟任何一个除了自己外的男人说这么多话过，所以早就想现身了。
可是他也知道，现身的话就暴露了自己，又得惹女儿不高兴。
所以方才不仅是林云脑中天人交战过，一旁的施堂主也经历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终于等到施堂主忍无可忍，这才出现。
林云正准备走，可是，他好像在施堂主眼中看到了除了冷以外的其他某些东西。
那是一种淡淡的鄙夷，一种嫌弃，很自然的一种嫌弃。
也许这只是针对于施沁心，针对于林云这个新弟子，不应该和自己的宝贝女儿说这么多话。
可是……林云最讨厌这种嫌弃，特别是在进化以后！
林云目光逐渐转冷，“我就不走你能拿我怎么样？”
“林云！！”
施沁心花容失色，这还是一个才进宗门两天，还不算是正式弟子的新手能说出来的话么？
“哈？哈哈？”
施堂主不怒反笑，他记得，自从他剑法大成，当上堂主以后，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也没人敢这样和他对视，从来没有！哪怕冷酷的剑主也没有！
施堂主眼中的嘲弄自然而然的越来越浓。
“你笑个屁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