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 九月/天道集团
上午时分/清州市高档别墅区
秋雨和肖磊站在一间装饰简单却异常整洁的客厅内，相互对视了一眼。
果不出所料，得到了秋雨的肯定后，肖磊软磨硬泡乃至跟踪，终于从穆太太处得到了一丝线索。
穆黑和殷富，死前同一个叫做钟见的人来往甚为密切。三个人同出于一家公司，一直合作了很多年，关系非常要好。但这个人，在他们两个人的葬礼上，居然一直都未曾出现过。
秋雨听到这个消息，既未感到丝毫惊讶，又好像来了兴趣。终于从他那座‘小宫殿’里拔出来，答应和肖磊一起来调查。
这是一套很普通的小二楼，虽然处在富豪云集的高档别墅区内。但翠柏缠绕的庭院、典雅朴质的居室，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暴发户铺张金钱的气息，反倒有一点淡泊隐士的味道。与他那两位老友挥金如土般的品味，倒是大相径庭。
“我们想找钟先生了解些情况。”
肖磊对钟太太亮出了身份后直接切入主题：“但公司里的人说他已经好几天都没去上班了。”
“噢，不好意思啊，我先生…他出去旅行了，不在家。”钟太太略带一丝紧张和掩饰的神色，被秋雨瞄在了眼里。
“旅行？去了哪里？”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一向我行我素惯了，只说出去旅行散散心，并没有告诉我去哪里。”
肖磊瞅了瞅秋雨，见他低着头没什么反应，只好礼节性的先行告辞。
秋雨并没有马上跟在肖磊的后面离开，而是抬头重新环视了一下整个客厅，又仔细地看了一眼钟太太。低头抚了抚自己葱玉般的指尖，漫不经心道：“美丽的女士，如果有了您先生的消息，请一定记得。”
他突然一个俯身对上她的眼，俊美的脸上英气逼人：“要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喏！”
他用锐利的眼神紧紧盯住了她，在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慌乱。于是满意地直起身来，轻笑道：“我想，不用我说，您也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他低沉的嗓音和微扬唇角上的深切笑意，让后者不禁浑身打了个寒战：“希望我们，很快就能再次见面。”
秋雨微笑着给她行了一个再见礼，转身帅气地离开了。
“你都跟她说什么了？”见他出来，肖磊忙问道。
“没什么，只是告诉她一些常识而已。”秋雨低头摆弄着手里的车钥匙，淡淡道。
“那，现在怎么办？”
秋雨没有回答，抬头环视了一下别墅的四周，耸了耸肩道：“还能怎么办，做您最擅长的呗！”
“最擅长？”肖磊想了半天，摸不着头脑：“什么？”
秋雨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俯在他耳边笑嘻嘻道：“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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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清州市商业中心
一句“潜伏”二字，秋雨便把肖磊丢在了钟见家门口，自己一个人，驱车跑到了这条清州市区最繁华的商业街。
他站在一幢红砖碧瓦、飞檐翘壁、气势恢宏的建筑面前，望着“天道集团”四个飞金描红的大字，眯起了眼睛。
走进这幢设计高端，时尚大气，金属质感十足的大楼内部，只见现代化的高科技办公设施比比皆是。
总裁办公室内，诗亦斜靠在宽大的座椅内，左手挂在椅背上，右手随意的放在桌面。一袭剪裁合体的淡蓝色裙装，姿态优雅，冷漠的注视着这个突然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
待他自报完家门，她清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淡然的微笑。抬了抬手指示意他坐下，却并不开口说话，随手摁了一下桌上的叫铃，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继续淡然地望着他。
秋雨一时之间竟有些尴尬，她扑面而来的女性气场，令他俊美的容颜微微浮上了一层嫩红。于是抬起手来掩饰着咳了一声，站在那里略带矜持地笑了笑，越过桌面向她伸出了右手。
“诗小姐好!”
四下里静的出奇，没有回音。
诗亦仍旧保持着那个未变的姿势，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深更浓了。但这样笑看在秋雨眼里，却像是透了一种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他低下头，闭了闭眼睛，狠狠咬了一下薄唇，心底里无比痛恨自己刚刚所表现出来的那股莫名奇妙的慌乱感，再抬起头来时，眼神内便多了份自然。
门外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女秘书推开门，引进来一位正装肃颜的中年男子。
诗亦对着那中年男子做了一个手势，他快速走到秋雨身边伸出手来。
“您好，我是天道集团的法律顾问，全权代表该集团解决所有与法律相关的事务。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为您解答的问题吗？”
秋雨微微怔了一秒，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仰面望了望天花板转了转眼珠，双手撑在桌面俯身直视着诗亦的眼睛，带了点揶揄的表情笑道：“诗小姐，我知道今天的冒昧到访可能打扰到了您，不过……”
他用手指了指法律顾问，嗤笑了一声：“您也……没必要搞得这么隆重吧？”
望着继续含笑的诗亦，他直起身来，严肃道：“我呢，不过是想请您在百忙之中，抽出来那么一点点时间，解答我个人心中几个小小的疑惑而已。您放心，只要听到我想要的答案。”他指了指身后的门。
“我立马就走，不会耽误您太久。”
“哦？”诗亦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
她将胳膊肘在桌面上，交叉着手指坐直了身体，猛地抬头盯住秋雨熠熠发光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悠悠道：“那么，请问警官先生，您……究竟是想从我这里，听到些什么样的答案呢？”
眼前这个女人的冷静，超乎了秋雨的想象。他警觉发达的神经迅速运转起来，不露声色的点点头，站起来一边迈开长腿在房间里四处转悠着翻看书架上的摆设，一边语调轻松道：
“恐怕您已经听说了，最近一段时间，市区接二连三的发生了两起奇怪的死亡案件。里面有一些疑点，或多或少都与贵公司有一点点关联，所以……”
一旁的法律顾问刚要上前解释什么，见诗亦对着他做了个手势，便悄然退了出去。
秋雨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一幅相框，里面是一张诗亦和一个西装美男的亲密合影。
“嗯，照的不错。”
他赞许的点点头，放下照片，就势在诗亦的对面坐了下来：“可以开始了吗？”
“OK!”诗亦面无表情道。
然而接下来的谈话，却让秋雨大失所望。
诗亦接手天道集团亚太区总裁是在五年前，当时的分公司建设已是初具规模步入正轨，对于几家子公司并购前的情况，了解的并不比秋雨多。
从她的坦言中，秋雨也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之处。但是，他总有一种感觉。
诗亦对他的到来，似乎是早有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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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望海公园人行道上
秋雨和肖磊并排坐在长椅上，吃着简单的早餐。
“到底是什么呢？”他一边小口斯文地咬着牛肉汉堡，一边自言自语道。
肖磊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一眼，继续狼吞虎咽。
“对了，这五天你把我一个人丢下跑去哪里了。”肖磊一边灌下一口热牛奶一边抱怨道。
“天道集团。”秋雨放下手里的汉堡，仰头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
“咳咳！”肖磊呛了一口，急忙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秋雨侧过脸来，盯着他无奈道：“哥，你没看到就是因为毫无头绪，本神探正在苦恼吗？”
他转过头去继续仰望着蓝天白云：“天道是一家跨国投资集团，总部位于美国芝加哥。位于清州市的这家公司是该集团设在亚太区的总部，由八年前逐渐并购的多家小公司组建而成，大股东是一名美籍华人。
五年前，该集团在亚太区的业务才初具规模步入正轨。短短五年的时间里，便迅速发展成为清州最大的集团公司。现任亚太区总裁，名字叫做——诗亦。”
“嗯，这个名字听上去就美。怎么样，人是不是也特别漂亮？”
秋雨叹道：“哥，不是美女是美姐姐了好吧。咝……不过我总是有种感觉，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她。并且她看我的眼神，也好像早就认识我似地。”秋雨陷入了无尽的猜测中。
“得，别光说我了，自己就一小尾巴狼，大小通吃。”肖磊刚鄙夷地撇了撇嘴，肩膀上便挨了秋雨重重的一拳。
“另外还有一点我觉得特别奇怪，她和一般的普通商人有所不同，好像是被程序化了。”
“什……什么叫做被程序化？”肖磊顿时一脸的茫然。
“就是受过某种模式化的专业训练，不管是思维语言，还是动作表情，她给人的感觉都非常的谨慎到位。类似于......那种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不掺杂有一丝的个人情感。并且，还是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来的那种。”秋雨比划着手指解释道。
“噢，”肖磊点了点头，又不解道：“不过，即便如此，她和这案子又有什么关联呢？”
秋雨颇为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又解释道：“大哥，殷富三个人当年同时离开的那家公司，就是天道集团并购的子公司之一。”
“噢！”肖磊恍然大悟。
“按理说，作为元老级人物，从成立初期就和老总一起打拼天下，怎么着也该对公司有着很深的感情才对。可是当年，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导致这三个人同时离开了这家公司的呢？”
秋雨扭头问向肖磊，却见他仍是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遂摇了摇头，继续望向水面。好看的唇角，又扯出了一丝无奈的叹息。
好不容易联系起来的线索，再次被卡断了。肖磊在钟家门口蹲了整整五天，没有任何发现。
钟见——人间蒸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