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可怕
关于送礼这件事，要从暖居那天说起。
那天他去接沈知优，机缘巧合下帮她付了一笔钱，尔后他随意将收据往钱包里一夹，结果这事在和丁文优一起逛街的时候暴露了。
“不是吧，什么情况啊！你不会偷偷给我买衣服了吧！”丁文优哪会放弃揶揄她的机会。
江海将钱包夺了回来，不理会她的话，自顾自地走到柜台前付款。
丁文优缠了过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你交朋友都会主动和我交代细节么？”江海将袋子塞到她的怀里。
“你不告诉我，你就等着舅舅舅妈三堂会审吧！”丁文优追在他后面喊。
这位大小姐不考虑自己身为艺人的身份，嗓门大到吓人。不少人已经认出她并拿着手机在拍了。江海抬脚健步如飞，生怕被拍到和她同框的画面。
到了车上，丁文优仍然喋喋不休。一开始阴阳怪气说不能坐副驾驶，那是女朋友专座，后面又说自己是亲妹妹，所以没关系。
江海任她折腾，怎么都不搭话。
他暂时还不想让丁文优知道自己的想法。毕竟八字都没有一撇，就不事先给自己安排个路障了。
最后的最后，丁文优在下车前告诉他，“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过来请教我，知道么？”
然后，接下来的日子，他便不得清净了。几乎每隔那么两三天丁文优就会过来问一遍进展，比媒婆还紧张他们之间的进程。次数多了，他便也有些松懈，言语间不再滴水不漏。而丁文优，乐此不疲地充当起他的军师来。
直到沈知优下车那一刻，江海才察觉到自己和丁文优之间的对话有多么愚蠢。以一个失败者的经验来追求别人，真是脑子秀逗了。
“川菜？”沈知优看到门口的招牌，停住了脚步。
江海一偏头，“百度。”
艺人果然没什么隐私可言。沈知优想到这转身要走，“我现在不怎么吃这个，长痘。”
江海拦住她，“行，我让他们做其他的菜系。”
这也可以？
看他的态度，她这顿饭是逃不了了。沈知优随着江海进了包厢，可脸上的表情有些收不住了。
“你一直都这么相信百度么？”
江海皱眉，不明所以。
“之前我说有1米68，你说肯定我没有，那为什么现在就断定我喜欢吃川菜？”沈知优自言自语地把话接了下去，“其实我不喜欢吃麻辣，只是很早之前参加一个综艺节目的时候为了能多几个镜头就拼命地吃，然后所有的人就以为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
江海闻言放下了筷子，“抱歉，我应该问你的。”
“不是这么回事。”沈知优摇了摇头，她叹了口气，说道，“荧幕前的沈知优和你眼前的我不是同一个人，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懂。”
“不，你不明白。”沈知优眼珠子在桌上的饭菜之间看来看去，始终没办法停下来，“我承认一开始我赖上你、利用你是我不对，一个黄城就让我去了半条命。”
“所以呢？”
沈知优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叫做对牛弹琴。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你现在的做法和黄城有什么区别呢？一样的逼良为娼，只不过你很聪明，温水煮青蛙，给我挖了一个深坑。”
“逼良为娼？”江海额头上的青筋暴出，咬着牙重复这四个字，“你可真会给我安罪名，宁愿轻贱自己也要骂我。”
被他这么一说，沈知优反而冷静下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今天的沈知优咄咄逼人，似乎硬是要将这事掰开了揉碎了彻底解决好。
江海的眼睛一直专注在她身上，没有一丝躲闪，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此刻头有多疼，“我再怎样你是不是要鱼死网破？我还能怎么样？”
是啊！她要他怎样呢！资源她接了，人也利用了，一开始得理不饶人的是她，怎么现在又能简简单单地说一句“你想怎么样”。
餐很快送了过来。
她今天这脾气是发得太早了，早知道对面的那个男人在经历过这种事之后还能神色如常，她是绝不会放任自己在这里胡搅蛮缠的。
这顿饭，她吃不下，江海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喜欢她不假，可他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能做到事事顺她的意。
吃完饭，沈知优站在停车场继续作，扭扭捏捏地不肯上车，只想等耗子过来接她。
江海扶着车门，就这么细细地看她，“你再等下去等会上热搜我就不会管了。”
竟然她说他威胁她，那便不能空担了这个名头。
沈知优无奈，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车一路开了很久，沈知优又把酒店名说了一遍，江海像是在生闷气一样，全程都不搭理她。
“你带我去哪里？”车往地下停车场开的时候她声音发抖了。
都说有钱人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癖好。谁都说不好他是不是这样的人。
“把你给卖了！”他终于开口了。
一瞬间沈知优安静下来。她也很生气，这些天惴惴不安就怕这事处理不好，结果还是这样。
“你想把我卖给谁？”沈知优撅着嘴瞪着他，真是商人本性，在她身上投资了的东西都必须加倍的盈利回来。
“卖给谁你就愿意？”江海抬手将后视镜转了方向，“你看看你脸上的表情，英勇就义呢？我是对你做了什么事情才被你这样揣测。”
闪着昏暗灯光的地下停车场，一个人影也没有。车的隔音效果不错，空气里只剩下机械手表转动的声音。
丁文优的电话打了进来。
江海看了沈知优一眼，并没有打算接。
沈知优巴不得有人来缓解这嗜人的氛围，“赶紧接吧。”
江海“嗯”了一声，点开了手机。
“二哥，你在哪儿呢？”丁文优的声音传过来。
“有事？”
“神神秘秘。我就是想说我今天去你那边拿东西，你晚上九点在家了吧！”
“不在。密码你知道，东西放在仓库了。”
“呦，有心上人了就是不一样了啊！都有夜生活了。”
“行了，我这边还有事，挂了！”
江海挂了电话，转过头发现沈知优正杵着个手在认真听他打电话，“都听到了？”
是都听到了。来自丁文优的问候。在21世纪的今天，竟然还可以听到心上人这三个字。
莫名地醉人。
硬的不行，那就好好说话，“我很好奇，你和丁文优关系这么好，她这么讨厌我，你却要追我？”
“文优年纪小，喜欢特立独行，我呢，从小思维就偏大众化。”江海边说边时不时地看看她，“一开始我确实对你印象欠佳，但不是因为文优。”
“因为张晨？”
“嗯。”他知道娱乐圈的界限和普通人不一样。平时他们试戏拍戏经常拉拉扯扯搂搂抱抱，对于skinship的抗拒本来就没有他人强，“你和张晨那样不尴尬么？”
“哪样？”沈知优想了一下，恍然大悟，“你是说酒店那个事啊！不尴尬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这不是演员该做的事么？”
她这挑衅人的毛病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江海皱眉，“他女朋友呢，也不介意么？”
沈知优的脑袋嗡地一声，突然想到他指定康知亭演女主角的事，“你故意的！”
“当然是故意，不然是因为我很看好她的么？我还可以告诉你，等她红了以后她和张晨就会公开。”江海自嘲地笑了一声，“没想到我会和你坐在这里讨论这件事。”
“你太可怕了！”他把操纵人事业、爱情的话说得理直气壮。她开始怀疑，他们俩遇见之后，还有什么事是自然而然发生的。
可话一出口，沈知优便后悔了。
“沈知优，我只是在追你，从没想过胁迫。如果你没有受到伤害，很多事都不会发生。如果到最后你还是拒绝，我不会伤害你。”江海的目光转向窗外，“耗子来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