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央嘉措的诗与情: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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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见与不见

很多人知道仓央嘉措,是因为电影《非诚勿扰》。在这部电影中,出现了一首很美的诗,它探讨了爱与生命两大主题,内敛而深情,令不少观众热泪盈眶。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这首《见与不见》富有浓郁的现代气息,略带朦胧的诗风。很难想象,这是一位僧人的内心诠释。当时很多人都以为诗的作者是仓央嘉措。其实,这首诗原名《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作者扎西拉姆·多多,原名谈笑靖。诗歌所写的其实是上师对弟子的关爱,后来被广泛解读为情诗。

“班扎古鲁白玛”,意思是金刚上师白莲花,即指莲华生大师。他是将佛法传入西藏的人,被认为是第二个佛陀,其心咒为“嗡阿吽,班扎古鲁白玛悉地吽”。据说这首诗的灵感,源于莲华生大师的一段话:“我从未离弃信仰我的人甚至不信我的人,虽然他们看不见我。我的孩子们,将会永远受到我慈悲心的护卫。”

这段话平易质朴,至今依然感动着我们,这是人心大悟的自由之爱。它穿越时空的迷雾与纷扰,击中我们的内心,使得我们无法超然,无法回避。据说,《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是仅次于《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的最感人的“仓央嘉措情歌”。

“默然,相爱。寂静,欢喜。”这红尘之中,深入血液和骨髓的至诚之情、真挚之爱,终于让我们内心释然,将感情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


罗桑仁钦仓央嘉措(1683—1706),原名计美多吉协加衮钦,门巴族。在历代达赖喇嘛中,他是唯一一位出身于贫苦农家、非藏族或蒙古族的达赖喇嘛。

仓央嘉措的父亲名为扎西丹增,母亲名为次旺拉姆,家中世代信奉宁玛派。有专家考证,扎西丹增是掘藏师白玛林巴的后裔,其家族是藏传佛教宁玛派世家;次旺拉姆则是吐蕃赞普的后裔。

《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秘史》中记载,仓央嘉措出生时有七日同升、黄光照柱等异象。他的父母“种姓纯正、正直谦恭”,父亲得无上密宗之传续,母亲仪态端庄、持家有方、忍让有信、守廉知耻,“贪、嗔、痴之毒甚少,妇人之弊端绝离”。

在家修行的宁玛派教徒是比较自由的,可以从事劳动,也允许男女相爱,结合生子。当然,宁玛派允许教徒娶妻生子,并不意味着就可以纵情酒色。


宁玛派是藏传佛教最古老的教派,可以追溯到西藏佛教前弘期,即莲华生大师入藏传法时期。宁玛的意思是“古”或“旧”,宁玛派即古派或旧宗派,又称红教。该派僧人穿红色僧衣,戴红色僧帽。该派教理是从吐蕃王朝时传承下来的,极重密宗,且弘扬旧密咒。

早期的宁玛派采取家族传承的形式,信徒分散,没有寺院和僧团。在禁佛时期,他们采取极为隐蔽的方式传承,与政权关系疏远。吐蕃王朝崩溃后,宁玛派采取父子相传的方式,法脉因而延续不断。

公元10—11世纪,藏传佛教后弘期,不断有人到印度等地学习经典,也有印度高僧入藏传法,新译了大量密乘典籍。由于师承不同,所传教法不同,遂产生派别,称新译密咒派或新派,即噶当派、萨迦派、噶举派。直到这时,宁玛派才因自身的特征而得名。

17世纪,宁玛派在五世达赖的支持下得到较大发展。


世间一切事物,皆由因缘构成。尘世中的见与不见,都有宿命的安排,并非偶然,或悲或喜,紧紧系之于某个特定的时间、地点以及事件之中。

五世达赖喇嘛去世后,桑结嘉措派人在门隅地区寻找转世灵童,很可能是因为当地居民信奉宁玛派,诞生出一个宁玛派大活佛,有利于扩大群众基础;而且,这里偏僻落后,容易保守秘密。

自从被选定为转世灵童,仓央嘉措一家就从达旺迁居夏沃,后暂住错那宗(即今错那县)。同时,仓央嘉措开始接受格鲁派僧人的培养,学习佛法。

在仓央嘉措幼年时,家里有过几次重建和搬迁,费时劳力,但在父亲的指挥下却也次序井然。父亲扎西丹增为人肃穆,看似木讷,实则充满智慧。他告诉仓央嘉措,人无等级之分、众生皆平等,以容貌、财物、地位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是对生命的不敬,这种淳朴的思想在仓央嘉措的诗歌里得以体现。

诗仙李白说:“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人生苦短,如白驹过隙,本已令人惆怅,而种种坎坷和悲苦究竟又是为何?在佛家看来,种种安排,或为偿还前世业债,或为逆境中锤炼自我、砥砺性灵。只是,在转世轮回中,红尘扰扰深似海,使我们无法看到宿命的安排。

桑结嘉措作为五世达赖喇嘛任命的西藏政务官,是地方实权派,拥有较高的政治地位。他在五世达赖喇嘛圆寂后,认定仓央嘉措的转世灵童身份,可以说是成就仓央嘉措一生的人。而仓央嘉措被选为五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经过坐床仪式成为六世达赖喇嘛,也有过无上的风光与尊荣。但是,他最终受到政治斗争的负累,英年早逝,实在令人惋惜。


唐代张九龄《感遇》诗云:“运命惟所遇,循环不可寻。”人的命运往往与人的际遇相关,但是其中因缘却如循环往复的自然之理,难以追究。看似无可奈何的自遣之词,又有难言的隐衷,委婉深沉。也许,我们的一生都有命中注定的相遇,总有一两个人对你我的人生起着关键作用,由此带来种种转折。这是莫测之旅中的偶然,也是必然。而我们对于真挚美好的爱情生活,仍是如此渴望:


那一刻,我升起风马,不为乞福,只为守候你的到来。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

那一日,垒起玛尼堆,不为修德,只为投下心湖的石子。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啊,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那一瞬,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这首何训田所写的《信徒》,婉转凄美、悱恻缠绵,不知触动了多少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