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核桃换作业

红红火火的庙会过后，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人群散了，卖各种小吃、玩具的摊位也撤走了。

杏花在家过了几天迎来送往的日子。眼下，她们的兴趣终于又转移到了野外去。

山坡上，核桃树挂满了青绿的椭圆果子，树冠像一张大伞保护罩，在正午的阳光下保护着树下的这方寸荫凉之地。杏花和英子正蹲在地上砸核桃，砸开外面的一层青皮，露出核桃壳，再把核桃壳敲开，才能吃到里面白白嫩嫩的核桃肉，这个时候的核桃肉是最好吃的，又脆又甜。

如果把青皮核桃放在炉子四周烤糊了，剥开后，核桃仁的香气扑鼻而来，不仅闻着香，吃起来更是唇齿留香，人间美味莫过于此啊！

为了吃，英子的十个手指头已经被核桃皮的汁液染成了焦黄色，杏花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下好了，只顾着痛快吃了，忘了开学老师让每个同学摊开手掌检查的事！

“这手怎么办？开学要检查。”英子最怕老师罚抄课文了。

“还能怎么办？手上沾水再加洗衣粉胰子使劲在石头上蹭。”

“恐怕蹭也蹭不干净啊！这两天咱们别出来偷核桃吃了，要不然手指头老是黄色的。”

杏花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也发愁，更愁的是没写完的暑假作业，不能出来玩了，乖乖在家写作业吧。

暑假的时间有五十多天，刚开始的几天，在学校养成的学习习惯还没有散，暑假作业做了一些；中间的日子玩得有些搂不住了，作业忘在了一边，总觉得明天就能静下心来学习，结果“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蹉跎到最后，只好在暑假的尾巴处使劲找补了。

呆怔着想了一会儿，杏花问英子，“你暑假作业做完了吗？”

“没有。”英子利索地回了一句，“还差不少啊，你呢？”

“也是。”

“哎，杏花，要不找袁明借作业抄抄吧。”

“找他你自己去吧。”

杏花直接拒绝了。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班上的男女生之间突然不说话了，谁要是跟谁说一句，就被说成两个人搞对象。

多大点的人，就搞对象，知道搞对象是干嘛吗？

杏花没放在心上，有一次跟袁明说了几句话，就被一群人起哄。这帮人以李向龙为首，晚自习上学前，叫了好几个男同学跑到杏花家的窗户下拖着长音喊：“杏花——，杏花——，袁明的媳妇；杏花——，杏花——，袁明的老婆。”

杏花正在屋里吃饭，听着快羞死了。她不再是小时候跟在袁明后面叫“明哥哥”的小尾巴了。两个人长大后关系自然比其他男女同学要好一些，但也不像儿时那样互相找到家里去了。袁明更多的是跟男同学一起玩，杏花自己也有了女同学的小群体。

大晚上的被一帮男同学大喊大叫，左右的街坊邻居都听见了，杏花觉得自己明天都没脸见人了，儿女情长就像奶奶的裹脚布，只能藏着掖着，哪里能够说出来呢。

杏花都想让英子帮她一起去揍李向龙，结果发现第二天起床后，气顺了好多，揍人的勇气也没有了。谁让他是男的呢，谁让他爸是支书呢，哼，仗势欺人！杏花自我安慰。

其实是她想明白了，打呢，是打不过的。算了，惹不起躲得起。何况，袁明怎么不去揍李向龙一顿呢，她连不知此事的袁明也埋怨上了。从此以后，她在班上随了大流，不跟男生说话，自然也不跟袁明说话了。

“杏花，嘿，想什么呢，没让你自己去啊，咱俩一起去。没办法啊，袁明每次都是班上第一名，不抄他的抄谁的。”英子像是看出了杏花的小心思，紧跟一句，“走，回家。”

两个人的兜里塞满了核桃，撑的鼓鼓囊囊的，一前一后往山坡下走。

迈进收购站的院子，英子就喊起来，“袁明，袁明。”

袁明揉着惺忪的睡眼开了门。

“别睡啦，看我们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英子把兜里的核桃掏出来摆了一桌子，回头捅捅杏花，一努嘴，杏花不情愿的把自己兜里也掏干净了。

“坐呀！谢谢你们的核桃，找我有事吗？”

看着一脸懵的袁明望向杏花，英子赶紧抢答：“有事，有事，你的作业写完了吗？我想借去参考参考！”

“就差语文的两篇作文了。”

“真厉害呀！”望着袁明桌子上摊开的小人书，英子说：“有看过的小人书可以一并借给我们吗？”

敢情英子是带着杏花到袁明这里打劫了，自始至终没让杏花跟袁明说一句话。

“可以啊，”袁明把小人书摆了一桌子，有岳飞传、西游记，还有杨家将，都是一整套的。

“那我借两本西游记吧，”英子看着孙猴子脸上放光。

“杏花，你呢？”

“我想看杨家将，”杏花翻着小人书爱不释手，她家墙上贴的就是八姐九妹的四条屏年画。

出了收购站的院门，英子感叹着：“袁明真好啊！学习好人缘好，关键是人长的文质彬彬，家里还有那么多好看的小人书。杏花，你要是不嫁给他，就让给我好啦！”

“啊呸，英子，你这是被小人书给收买了吧。”杏花啐她一口，“我长大了肯定是要嫁给他的，你就别抱希望了。”

“真不害臊！”

“跟你在一起就是脸皮厚，哈哈哈！”

两个人一路打趣着往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