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明清官员的补服

明代官员服饰有祭服、朝服、公服、常服，其中以常服最有代表性。洪武三年（1370年）规定，官员视事穿常服，戴乌纱帽，团领衫束带。公、侯、伯、驸马、一品用玉带，二品用花犀带，三品用金钑带，四品用素金带，五品用银钑带，六品、七品用素银带，八品、九品用乌角带。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规定，常服用补子分别品级，因此常服又称为补服。此时，祭服、朝服、公服仍然存在，也有相应的等级规定，但是用补子来标示官员品秩的常服渐渐成为官服主流。

从广义上讲，补子可以追溯到十二章纹；从狭义上讲，补子起源于唐代异文袍。官服之有补服，雏形始于唐：武则天当政时颁命绣袍，文官绣禽，武官绣兽。朱元璋建立明朝以后，集历代专制之大成，实行了一套有史以来最完备的统治制度，以强化皇帝的专制权威。龙成为明代皇帝独有的徽记，威权的象征。洪武三年（1370年）正式将龙纹规定为皇帝衣仪制度的专用图案。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规定用补子分别品级：文官绣鸟，武官绣兽。何以用鸟兽为徽识？道理很简单，既然皇帝以龙为代表，文武百官自然该以禽兽比拟，方好“百兽率舞”。因此，文臣武将即以某种特定的动物为标志，并将其绣在前胸及后背处的两块织锦上。

补服形式，明代类袍，盘领右衽，长袖施缘；清代比袍短，又类似褂，但略长，其袖端平，对襟。因此，补服又称补褂。

根据《明史·舆服志》所载，明代补子图案大致规定为：公、侯、驸马、伯，绣麒麟、白泽；文官一品绣仙鹤，二品绣锦鸡，三品绣孔雀，四品绣云雁，五品绣白鹇，六品绣鹭鸶，七品绣鸂鶒，八品绣黄鹂，九品绣鹌鹑，杂职未入流绣练鹊；风宪官（御史监察官）绣獬廌；武官一品、二品绣狮子，三品、四品绣虎豹，五品绣熊罴，六品、七品绣彪，八品绣犀牛，九品绣海马。

以上规定的补子纹样，在明代中期及后期，文职官吏尚能遵守，但武职品官有不遵循其制度的，补子概用狮子，也不加以禁止。麒麟补子原为公、侯、伯、驸马专用，后来锦衣卫至指挥、佥事而上也有服用麒麟补子者。明武宗正德年间，滥用麒麟补子，甚至波及中低级官员。这实际是朝廷纲纪紊乱的结果。至嘉靖、崇祯年间，又重行申饬，禁止僭越官职品服。

此外，明代尚有葫芦、灯景、艾虎、鹊桥、阳生等补子，乃是在品服之外的一种补子，是随时依景而任意为之的。

清代剃发易服，虽然废除了明代的服饰制度，但是在某些方面仍然保留了前代的一些东西，补服即是其中之一。清代区别官品级的标志甚多，有冠服（以顶珠区别）、蟒袍（以所织蟒纹、蟒爪之数区别）、马褂（以黄马褂为贵，非特赐不得服）、花翎以及补服上补子的图案等。清代官员品级依照规定，戴不同的顶子，绣不同的补子。

清代的补子在纹样、标识上与明代相比是有变化的。《清会典图》规定：

皇子龙褂，色用石青，绣五爪正面金龙四团，五肩前后各一，间以五采云。亲王补子，绣五爪金龙四团，两肩行龙，色用石青，凡补服，服色都如此。郡王，绣五爪行龙四团，前后两肩各一。贝勒，绣四爪正蟒二团，前后各一。贝子，绣四爪行蟒二团，前后各一。辅国公和硕额附、民公、侯、伯补服，与贝子相同。

文官：一品绣仙鹤，二品绣锦鸡，三品绣孔雀，四品绣雁，五品绣白鹇，六品绣鹭鸶，七品绣鸂鵣，八品绣鹌鹑，九品绣练雀。未入流补服制同。

都御史绣獬豸，副都御史、给事中、监察御史、按察史，各道补服，制同。

武官：镇国将军、郡主额附、一品绣麒麟；辅国将军、县主额附、二品绣狮子；奉国将军、郡君额附一等侍卫、三品绣豹；奉恩将军、县君额附二等侍卫、四品绣虎；乡君、额附三等侍卫、五品绣熊；蓝翎侍卫、六品绣彪；七品、八品绣犀；九品绣海马。

神乐署有文、武生。武生袍，销金葵花，无补子；文生袍有补子。袍子样式与文武官补服有区别，主要表现为袖口形制。和乐生袍服，红缎为之，前后方澜，绣黄鹂，从耕农官，补服绣采云捧日。补子比较华丽，有闪金地蓝、绿深浅云纹，间以八宝、八吉祥的纹样。四周加片金缘，禽鸟大多白色，兽类如豹则用橙黄的豹皮色等。

明代补子与清代补子的区别主要在于：

1．明代补子，前后两片，用金线把图案盘在红色的底子上，补子以素色为主，底子大多为在红色上用金线盘成各种规定的图案，无彩绣蟒的比较少见，四周用一般双线绣边，不用边饰。清代补子的特点是用彩色绣补，大多用彩色，底子颜色很深，有绀色、黑色及深红，透饰各种彩色的花边。

2．明代补子大致为正方形，据上海松江县诸纯臣夫妇墓出土的武官补子实物测量，高36.5厘米，宽34厘米。清代贝子以上皇亲，补子用圆形，绣龙蟒，其余皆方形，尺寸比明代略小，在29厘米左右。

3．明代补子织在大襟袍上，因此前后都是整块。清朝补子由于缝在对襟褂子上，前片都在中间剖开，分成两个半块。

4．明代补子除风宪官、二品锦鸡谱、三品孔雀谱外，文官补子多织绣一双禽鸟，而清朝的补子全绣单只。

5．明代补子施于常服上，清代则施之于补子上。⁽²⁾

清代补子在等级区别上较明代更为严格。清律规定：皇帝、皇子、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为圆补，其他文武官员皆用方补。补子选取动物题材，在这一点上，与帝王礼服的十二章图案有所不同。清代的彩绣补子，丹顶鹤周围绣有红日、蝙蝠、山石、海水，衬得丹顶鹤头上那一点红色越发鲜艳夺目，尾羽以金线镶边，更显绚丽多彩。清代补子自有规律：补子上的禽类都取其展开双翅、引颈欲歌、单腿立于山石之上的统一模式；从整个构图上看，是千篇一律的下方海水，称为“海水江牙”，其上散布满地云纹。形象的高度图案化，更增强了标志性作用，愈趋符号化。⁽³⁾

补服是明清时期官员的主要官服，补服也是中国服饰发展史上最具代表性的官服。补服前胸后背的补子，作为中国古代特有的一种官阶等级标志，不仅具有“别上下，明尊卑”的功能，更主要的是传递了中国古代社会“君之威，臣之重，民之仰”的传统观念；其以图案、色彩、配饰组合成的外在形式，又映衬了官服的威严及冠冕堂皇的气派。

补服为官场日常活动时所着之服，不可随便。例如清朝规定，属员谒见上台，不许穿朝服，迎送上司只许穿补服；若遇重大庆典，如上朝觐见，则要换朝服，祭祀穿祭服。今日影视剧中皇帝召见文臣武将，官员一律着补服，实在大谬。古代服饰有严格的规定，从颜色至佩饰，皆不能混淆、僭越；更不要说什么场合该穿补服，什么场合该穿公服、朝服或祭服了。违者轻则罚俸、杖责，重则遭到极刑。

命妇受封亦得用补子，各依本官所任官职品级以分等级。命妇服装，大体上分礼服和常服。礼服是命妇朝见皇后，礼见舅姑、丈夫及祭祀时的服饰，以凤冠、霞帔、大袖衫及背子等组成。官员的品级在凤冠、霞帔和背子的纹样上均有反映：明代一、二品命妇霞帔，用蹙金绣云霞翟纹；三、四品，用金绣云霞孔雀纹；六、七品，用绣云霞练雀纹；八、九品，用绣缠枝花纹。⁽⁴⁾清代命妇的霞帔在胸背处缀有补子，纹样与品官补子大同小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