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民俗学的视野与方向:民俗主义·本真性·公共民俗学·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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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俗文化的现在——从民俗主义思考现代社会13

〔日〕河野真

出发点:民俗主义的概念

今天我将讨论的主题是民俗主义(Folklorism),这和日本民俗学会最近的动态有关。去年,2003年11月出版的学会机关刊物《日本民俗学》第236号,是以民俗主义为主题的特辑。民俗主义是20世纪60年代在德国民俗学界提出的概念,这是一个用来指称在现代社会里民俗发生变质现象的术语,它曾经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简要而言,它是指“民俗事象并非永续地保持原有的功能和意义,它总是在新的状况下获得新的功能和意义而展开”。例如:曾经作为稻作礼仪的“送虫行事” 14,在今天,变成由在公司里就职的职员来进行;或者曾经起源于为祛灾驱病的目的而举行的祭礼,如今则成为招徕游客的节目,被灵活运用于振兴观光业的努力之中。进而,民俗的文物和传统的节祭被视为有形、无形的文化遗产,成为文化遗产保护行政的工作对象。所有这些都是民俗要素之被应用的最为浅白的事例,不仅如此,即便是那些看起来好像是古老的民俗得以延续的场景,如果我们深入去探寻参与其中的人们的意识及使它得以保存的机制等,很多也都带有民俗主义的属性。对于这一类状况予以归纳和检讨,正是前述《日本民俗学》组织民俗主义特辑的目的。特辑收录了14位学者的论文和研究报告,其中笔者参与了对有关概念的解说,但最值得注意的应该是特辑对于“现代日本之民俗主义的诸相”所做的介绍。无论是否将民俗主义这一术语写进各自的标题之中,其无疑都是对于现代民俗的追问。

就各位学者的研究主题来看,的确是非常多样化。诸如在日历的“节分” 15之时吃卷寿司的习俗,实际上是由于食品产业的发展才得以形成的,其历史并不悠久;在九州的高千穗神社,人们开始表演“夜神乐”的过程,其实是为了招徕观光客;在据说是“桃太郎”传说故里的冈山县,人们也是将传说故事利用于建构地域认同和推动观光业的发展等等。所有这些力作,可以说均是民俗学专家从各自的观察出发,去捕捉民俗要素在现代文脉中发生了变质之类情形的研究。从民俗主义这一角度展开的民俗研究,若就其发展扩散而言,自20世纪60年代在西德开始得到提倡之后,到1970年前后,就已经发展成为欧洲各国共同的课题了。从20世纪70年代后期起,美国的民俗研究也开始汲取民俗主义的观点。16在日本,这一概念于20世纪90年代被介绍进来,经过几番努力,最终刊行了这一期的民俗主义特辑。值得注意的是,最近在中国民俗学界,也出现了对于民俗主义的兴趣。17考虑到中国社会的急剧变化,存在着很多仅仅以传统观点已经难以说明的民俗事象,因此,出现此类问题意识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动态。

民俗主义这一用语,一般是指民俗不再具有原本的功能和其旧有的意义,但是,它并不能深入地揭示具体事例的细部机制。倒也不是说这一用语有什么局限或缺陷,它原本就只是一个唤起人们注意此类现象的启蒙性概念。因此,若要具体地揭示出民俗主义概念所指出的那些功能和意义的变化,还必须设定出具体的课题予以考察才行。

今天,我试图讨论的正是这类课题之一,我的目的不是围绕若干个别事例追问其细部机制,而是想要提出和民俗学有关的几个问题。

民俗要素在现代社会里所发挥的作用和意义,引起了人们越来越多的关注,可以说这本身就是由民俗主义概念所开拓的新境地。民俗研究者积极地汲取这一概念,是具有建设性的,但是,这里也隐藏着一个陷阱,亦即民俗研究者们聚焦于民俗要素,然后谈论其现代性的状况。问题是现代社会的各种事象,既有包含民俗要素的事象,也有不包含民俗要素的事象。民俗研究者作为专家只限于关注前者,这正是问题所在。换言之,在区分包含民俗要素的事例和不包含民俗要素的事物时,此种区分究竟又有多少根据呢?民俗研究者作为专家,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原本是拥有区分的根据的,但那些区分果真是内在于现代社会里的吗?民俗研究者当然不需要深切地介入那些并不包含民俗要素的事象,但是,作为专家为自己的研究对象所赋予的边际,是否就是内在于对象自身的本质性的境界呢?对此,应有清醒认识。这一点与当今究竟该如何理解民俗这一具有根本性的问题相互纠结,近年来我一直思考这一问题,今天把它提出来,以便向大家请教。

事例的验证:现代社会的民俗文化意味着什么?

下面举出几个具体的案例,作为我们检验的材料。

[事例1]京都、大阪、神户的“三都夏祭” 2000年夏天,日本的京都、大阪和神户三个城市联合举办了“京阪神三都夏祭”大型活动,它由京都的“祇园祭”、大阪的“天神祭”和所谓的“神户祭”所构成。“祇园祭” 18原本是古代为了镇伏疫病而开始的神社祭礼;“天神祭” 19是大阪天满宫的年祭,它是近世商业城市大阪很有代表性的夏季节祭;最为晚近的是“神户祭” 20,作为贸易港口城市的神户从开始举办该节祭,到2000年大约只有30多年的历史。这三个活动,共同组成了一个联合大庙会。当时的广告画被派送到日本全国各地,尤其在铁道干线(JR)的车站到处张贴。有关“三都夏祭”的性质,在广告画里有很直白的表现,在此拟做进一步的说明。

广告画由上述三个节祭活动的场景画面组合而成,“祇园祭”的场景是“山矛巡行”,“天神祭”的场景是“神舆渡御” 21,但“神户祭”却是新创的节庆,故在其场景中出现了“龙”的形象,这是汲取了中国“龙灯舞”的要素,不仅如此,画面上还出现了巴西里约热内卢的“狂欢节”场景,这可能是因为邀请了那里的客人来参加,故在广告画上就出现了棕色皮肤的舞女形象。

现在,我们问:能够说“三都夏祭”是“民俗节日”吗?或者说它们和民俗无关,主要是全新的活动?的确,其中有很多传统的要素和民俗的要素,但是,这些要素所发挥的作用却有了明显的变化。虽然一个个构成要素是传统的,但是,经由它们组合而成的联合大庙会的整体却是此前未曾有过的、全新的活动。民俗学的传统手法是针对一个个具体的要素,探讨和说明其自古以来的意义,但是,如要理解联合大庙会的整体,就需要和民俗学的传统手法所不同的视角。需要指出的是,当今举行的很多民俗节庆的共同点之一,就是类似上述那样的动态已颇为常见。

[事例2]花绘之街 下面举出一个稍微复杂点的例子。去年4月底,日本中部地方的几家报纸,集中报道了“长野的花绘之街”活动。今年又快要到出现类似报道的时节了。下面便是去年的报道 22

花卉诱导,参拜善光寺

在因为“御开帐”而热闹起来的长野市善光寺的参拜大道上,28日出现了一块长约130米、宽约8米的巨幅花卉地毯。……这是象征着信州之春来临的“长野花绘之街”活动(由长野2003花卉博览会组织委员会主办)的一次预演准备。大约200人用30万枝郁金香的花瓣和木曾的柏树叶,摆出了美丽的几何图案的作品。“花绘之街”活动起源于意大利,Infiorata的意大利语愿意为“花卉地毯”。这次祭典活动,将在29—30日举行。

善光寺是兼具日本佛教两大宗派亦即天台宗和净土宗之属性的复合型的大寺院,根据传说,它创建于西历642年。该寺的本尊阿弥陀如来像,相传是从三国时代的百济迎请来的。该寺的本尊是绝对的秘佛,每7年才对一般信众公开一次(实际是每隔6年),这便是所谓的“御开帐”。不过,公开的其实只是本尊的模像(前立本尊)。届时,在寺庙境内竖立起称作“回柱”的大柱子,由于柱子和前立本尊通过绳索而相互连接,因此,人们相信通过触摸柱子,就可以获得如来所赋予的灵力。

去年正值“御开帐”之年,而在善光寺的参拜大道上,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如新闻报道的那样,开始举办各种表演活动,并把郁金香花瓣和柏树枝叶铺在路面上,以拼成各种纹样。

一时成为话题的“花卉地毯”,其实是采用了意大利的风习。补充一句,不仅在意大利,其实这也是在欧洲很多地方都会举行的传统性活动。在欧洲,当接近小麦收获的季节时,教会要举行一种叫做“圣体节” 23的祭典活动,这是一个象征着基督的身体(尸体)和面包之间有着神秘的一致性的祭礼,在其队列经过之处,沿途一般都会装饰成“花卉地毯”。这个季节的欧洲,正好漫山遍野的野草均绽放鲜花,“花卉地毯”便是利用这一点而成为传统节祭的构成要素。

长野县汲取“花卉地毯”的做法,似乎是利用了该县地方产业中郁金香的栽培较为出名,以及柏木等建材业的重要性。特别是郁金香的栽培,需要将营养集中于其球茎部分,故在4月底前后,一般要将其花瓣去掉。

当然,该项活动在总体上要更加丰富多彩,除了在“花市”举办花卉展示和现场售卖活动之外,2003年还举办了“花卉婚礼”。在由主办方委托的“婚礼设计师”的表演中,从应聘者中选出三对新人,为他们举行“花卉婚礼”。

值得指出的是,从2001年开始举办的“长野花绘之街”活动,绝非此类活动的肇始。这类“花卉地毯”似乎也是有一定的模式。1997年,在神户市元町的穴门商店街,首次举办了“花绘之街神户”的活动 24,引入了意大利语的infiorata一词,对于郁金香花瓣的再利用正好始于此时。神户市和花卉栽培并没有特别的关系,而是采用了从大规模栽培郁金香的富山县砺波市和新泻县龟田乡接收花瓣的方法,以此创意组织开展了这个活动。

神户市举办此活动的宗旨,很好地反映在花卉地毯的图案设计上,其特征是表现人们的交流和互助。以1999年的设计为例:有星形“人形”,这是神户市爱之轮福利会的作品;还有描绘了很多兔子的“大家都是好朋友”,这是中央联合妇人会的作品;还有以漫画形式描绘了幼儿幼女正在会话之场景的题为“TELL”的作品等。但是,从商店街最初的方案来看,明显地具有招徕观光客和购物顾客的要素。2001年的时候,该活动以“KOBE2001——人.街区.未来”为主题,并进一步扩大化,在包括著名观光景点北野坡等在内的市内四个地点,均铺设了花卉地毯。

这一类创意还波及了东京。252002年5月25日至28日,在新宿的“爱尔兰塔”内部的主会场(Patio),也是创作了花绘,并铺设了花卉地毯。据说当时使用了5万枝蔷薇花的花瓣。接着便到了由日本和韩国联合举办“2002年足球世界杯”的时候,于是,花卉地毯的图案变成了以意大利中世纪的足球场为主题的圆形花绘作品。在中世纪的意大利,是否真的有过足球设施尚很可疑,总之,这成了花绘作品的主题。

如果留意到利用花瓣所进行的表演,最近在新泻县的妻有举办了由83岁的前卫插花作家中川幸夫创意,进而得以实施的“天空散花·郁金香乱舞在妻有——中川幸夫之‘花狂’” 26的活动,引起了广泛关注。从2002年5月18日下午一点开始,有5千人观看了由直升机把从15多万枝郁金香采来的花瓣,从天空洒向信浓川的河床。沐浴着从天而降的花雨,95岁的舞蹈家大野一男展示了他的演技。这种情景通过电视传遍全国,这场表演和老一辈前卫艺术家的行为感动了很多观众。

这一类以花为主题的活动,在当今日本似乎成了一种流行。除了各地不断有以花卉为题材举办的各种活动之外,和花卉有关的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主题公园,也吸引了为数众多的看客。尽管有不少因不能尽如人意,未能吸引太多游客前来观赏而被迫关闭的情形,但总是又接连不断地有新的设施开张。

通过“花绘节”(Flower Festival)的关键词去互联网上检索,尽管有很多重复的信息,还是有多达5700条以上得以呈现出来,而且,不仅有相关的活动和主题公园,还有一些企业的名称和商品的名称,甚至还能发现葬礼的等级也有以“Flower Festival”为其命名的情形。

然而,追索此类将花卉摆在重要位置的大型活动的系谱,可以发现构成其原点的大规模活动 27,乃是1990年4月1日至9月30日,长达183天,在大阪市鹤见绿地举办的“国际花卉和园艺博览会”(The International Garden and Greenery Expostition,Osaka Japan 1990),简称“花卉万博EXPO 90”。这次“花卉万博”的主题宗旨是“自然和人的共生”,合计有83个国家和地区的55个国际团体参加,入场参观者的总人数超过了2300万,超过了以往历届国际博览会的规模。此次“花卉万博”的成功,引发了此后一系列以花卉、植被和环境为主题的活动。目前,日本正在举办的“浜名湖花博”(2004年4月8日至10月11日),便是其中之一。在这一活动中,由流行设计师山本宽斋指导完成的高达13米的“辉煌的未来庭园”,以及“昭和天皇自然馆”等项目,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但纵观其整体结构,可以感知其原型仍是15年前在大阪举办的“花卉万博EXPO 90”,例如,该活动手册上大量出现的动漫式卡通形象,就像是当年“花卉万博EXPO 90”的吉祥物的翻版一样。

和花卉有关的各种策划,不仅日本如此。在韩国,高阳市从1997年起,每隔三年举办一次“世界花卉博览会”,到2003年已经举办了第三届。在忠清南道泰安郡的安眠岛,也成功地举办了“2002年安眠岛国际花卉博览会”。

频繁地举行花卉博览会的还有中国。2001年的第五届“广州花卉博览会”(会场设在顺德区),2003年的“四川省花卉博览会”等,都曾经产生过很大的影响。其中最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则是1999年5月1日至10月31日在云南省省会昆明市举办的“国际花卉博览会”,据统计约有超过1000万人次前来观赏,其中来自境外的游客达100万人,其中大约有15万人来自日本。云南省是各种野生植物,特别是园艺花卉之原生种群的宝库,故以此次博览会为契机,有很多品种是首次介绍给国外的,仅此一点就很有冲击力,所以产生了很大影响。28

关于花卉博览会,历史上有两个谱系:一个是很早以来就有的,以花卉经济为目的的园艺标本市场,例如,荷兰从1960年起,每隔10年举办一次的“花市”,便是这个系谱的典型(最近一次,是2002年于哈勒姆举办的第五届花市大会,举办期间据说有300多万人进场)。在斯洛伐克的布拉迪斯拉发举办的“万国园艺博览会”也属于这个谱系,其每次举办时都要表彰一些新的园艺花卉品种。另一个则是以花卉为媒介,以环境和交流为主题,讴歌地球和人类未来的谱系,例如,日本的“花卉万博EXPO 90”,去年在德国劳斯特库举办的、以“人·自然·水”为主题的“劳斯特库国际园艺博览会”,都是这种谱系的典型。昆明的“国际花卉博览会”,就其选定的地点而言,可以说是兼顾了上述两个谱系的特点,近些年的类似活动大概都多少会兼具上述两方面的要素。

考察

在上述两个事例中,“京坂神三都祭”是将原本各自独立的传统行事,予以组合拼接而构成一系列活动的典型事例。至于另一个和花卉有关的事例,我们从善光寺的“花回廊”展示出发,追索了此类活动的谱系。无论是哪个事例,当然都有更多其他的项目内容相互关联在一起,我们在这里只是描述了它们的轮廓,以便作为思考问题时的线索。

对于这里列举的事例,或许会有人反映说,这和民俗学又有什么关系呢?此类反应非常重要,因为和民俗学无关的各种事物均被卷入进来,正是这一基本事实成为我们进一步考察的基础。

确实有很多和民俗学无关的事物,但另一方面,却也混杂着民俗学颇为熟悉的话题。在构成“京坂神三都祭”的三个节祭当中,京都的“祇园祭”和大阪的“天神祭”,毫无疑问是民俗性的节祭活动,但它们被和只有30多年历史的“神户祭”组合在了一起。而在“长野花绘之街”的活动项目中,善光寺的“花回廊”是和自古以来就深受庶民笃信的佛教寺院的“参道” 29这一场所发生了相互组合的关系,因此,对于民俗学来说,也算是值得关注的现象。然而,同为“花绘”之类的活动,在神户和在新宿,就和民俗学没有什么关系了。对于它们,采用“花卉节”和“花卉博览会”之类的关键词,则可以追索其作为另一类活动的谱系。

回到我们最初设定的主题,正如本文所举事例显示的那样,根据是否具有民俗要素而对上述活动设定区分是很困难的,如果真的有谁尝试去做此类设定,大概只有民俗研究者吧。的确,由于民俗研究者拥有涉及民俗要素的丰富知识,因此,他们就会把那些要素抽取出来,予以特别的重视。而且,由于受到揭示现代社会中传统文化之变迁的民俗主义理论的刺激,也不得不对现当代的变化更加敏感起来。比起把民俗置于自古以来的脉络之中去理解,此乃更加接近于客观之现实的尝试。但是,现实本身和具有先端课题意识的民俗研究者的努力之间,还是有一些微妙的不同。也就是说,在含有民俗要素的现象和不含有民俗要素的现象之间,并不存在决定性的界限,只有这样看问题才合乎实际的情形。“祇园祭”也好,“天神祭”也好,它们都能够和历史较浅的“神户祭”不相矛盾地对接在一起,或者将三个属性和趣味均多少有所不同的节祭硬是拼接组合在一起,以期产生一些刺激,正是主办者的目的。而且,在这些活动整体的背后,不难推测也有振兴地域和进一步招徕观光客的用意。大批量印制的宣传海报意味着的确是有这一类的实际性目的。正是在此类实用性目的的设想中,民俗性的要素和其他各种要素得以并置、混杂,从而成就为一个大规模活动有机的组成部分。

“花卉节”的情形,也大致如此。与其将善光寺的“花回廊”特别界定为民俗性的现象,倒不如说它和神户、新宿的“花卉地毯”,甚至与前卫插花作家所表演的用直升机从天空抛撒花瓣的活动更加接近。进一步而言,它的属性是和在世界各地不断举行的大大小小、种类繁多的花卉博览会直接相关联的,因此,应该将其视为现代社会之特定脉络的表现。在此,笔者将不再追究通过诸如自然、环境、交流等频繁充斥人们耳鼓的关键词去探求其脉络的意向是否妥当之类的问题。

总之,这里多少弥漫着一些令人不安的状况。这是因为一方面,既然确定了民俗要素的存在,那么,追索其踪迹就是民俗学者的课题,但另一方面,又要求不把那些要素予以特别关注,不在它和其他要素之间划分界限。这便是位置难以确认的困难状况。因为这意味着专业知识的边际,不可能同时就是现实的社会文化中的边际。然而,在现代社会,民俗文化所处在的位置往往正是并不透明的状态,如何对应这种状态,实在是难以确定。换一个角度看问题,寻找解除此类不确定性的境地的方法,正是今后的课题。在这里,虽然我们止步于提出问题,但也已经看到了下一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