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入城寨
出现在洛云眼前的便是那南瓦窑城寨。
巨大且复杂的泥木结构建筑交错环绕，在这个建筑技法并不算高明的时代，这种城寨的出现，可谓是处处危房，居住于此的人们，其生活的贫苦也可见一斑。
所谓城寨自然有个大门，俨然如城中之城。
城寨大门之前连同着一条规整的街道，两方一对比，违和感拉满。
那条街道上也开着一些店铺，但它们无一例外都在离城寨最远的一角，仿佛城寨里关的是什么地狱恶鬼。
没人会想去和城寨里的人做生意，因为赊账还只是小事，有些外族人语言不通，一下讲不清楚打砸也是常有的事，而且官府也不想管这些不知从那冒出来的外族人。
但城寨也并非完全封闭自足的生态，它里面也有一些属于自己内部的小商铺，那些商品的主人通过自己的门道从外面平价进货，然后拔高价格再卖给城寨里的人。
买不买得起不关他们的事，但至少一定会有人买。
洛云此时就站在城寨与外界的分界线上，后面是铺就青石的整洁路面，前面则是黄土扬尘的土路。
城寨的大门只是一个虚设，并没有人把守，当然也不需要有人把守。
他们很欢迎外人进入城寨，这里本来也就是给那些在外面混不下去的人一个立足之地。
然而进去容易，能不能从城寨出来，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官府对城寨的放任态度，让城寨内部的一些灰色势力十分猖獗，许多被官府通缉的逃犯也有不少藏匿于城寨之中。
混乱与贫困总是容易滋生和吸引罪恶。
洛云将怀中的女儿裹好，义无反顾地走进城寨之中。
他的打扮倒是并不于城寨中的人格格不入，没人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同样也没人在意他。
洛云穿过一条狭窄的巷道，两边都是住宅，那种看着一推就倒的木房。
巷道的上方，两边对户的窗子开着，架着一根木杆，挂满几户人换洗的衣物。
空气总是潮湿的，水顺着未干的衣物低落在巷道上，泥泞且阴冷。
他的目标是原本属于伏虎帮的一处地下赌场，其实说实话，洛云的野心并不止夺回几间破落的赌场，他想将南瓦窑整个收入自己的手中。
这是一处三不管地带，越是混乱越是适合他。
伏虎帮看似给他出了个难题，实际上这里恰恰摆脱了伏虎帮的监视，甚至不用被其安插心腹，一切的人手都由自己挑选培养。
拿回那几个本就属于洛堂主的赌场只是第一步，他的最终目的是制霸整个南瓦窑城寨。
虽说是地下赌场，但在这里，这类赌场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开张的。
洛云小心观察着把守赌场入口的两个高大男子，他们与常人不同，眉发皆为碧蓝色，脖颈修长且有几圈银色的纹路。
【线索一：男性，北泽鲛族。】
【线索二：生活在寒沼大泽，性耐寒，擅长游水，身强体壮。】
【线索三：在水下时其脖颈上的银色纹路会变为鱼鳃，协助其水下呼吸。】
果然如此，这两人就是祝明义提起的那北泽鲛族。
据说是他们族内族长更替，王系分为两派，其中输掉的那派逃出了寒沼大泽，来到了黄岩县。
这可与一般的流放者不同，这次来到黄岩的可是实打实的北方王族。
信仰血脉与图腾的北方各族，血统越纯正他们身上的力量便会越神秘奇诡，其中的王族就是血统最为纯正的一支。
面对这种情况，洛云也得小心行事。
所幸他能看到万物线索，如今他不能打草惊蛇，得先混进去搜集有用的线索。
不过赌场这种地方，倒也不需要怎么混，光明正大走进去就行了。
果然两名北泽鲛族的守卫只是瞥了洛云一眼，并未多加阻拦。
洛云来到前台前，为了不引起怀疑，来到赌场自然要玩两把，而且——
洛云的嘴角止不住上扬。
他看着整个赌场里的线索，牌下面的数字是什么，骰子的点数，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
“大兄弟，带着孩子来玩啊？”
兑换筹码的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族男性，留着八字胡，精瘦矮小秃顶，长得有些猥琐。
“给孩子挣点奶粉钱。”
洛云随口一说。
那男子突然愣住了，问道：“奶粉是个什么东西？”
洛云摆了摆手，抛出一锭银钱，拍在台子上，说道：“哪来那么多话，换就是了。”
那人看到这锭大钱顿时眉开眼笑，挤眉弄眼道：“好勒，贵客呀贵客。”
换完筹码，洛云随意走到一个桌前。
他身边那些赌徒，穿着破烂，身上散发着发酵的味道。
他们无一例外眼神里泛着狂热，生是赌徒，死是赌鬼，但他们这种人，估计沾染上赌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桌是玩骰子的，一般而言就是买大买小。
骰子的点数洛云通过线索看得一清二楚，虽然这类赢得不多，但是可以小玩几手。
荷官摇晃着骰子，最后将其盖上，呦喝道：“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
洛云推开前面挡着的人，下了一注。
“嘿，都连续三把大了，我不信这个邪，我买小！”
其中一个赌徒说道，说话喘着粗气。
然而洛云买的就是大的。
其他赌徒也纷纷买小。
“小小小！”
他们呐喊着。
然而一开盘。
“怎么又是大啊。”
其中一个赌徒崩溃，他已经输了个精光。本来他只想玩两把，骰子这东西输得也挺慢的，不曾想会越玩越大。
本来只是输了几个小钱，但他想一口气连本带利赢回来，但是运气不好，全输了进去。
这就是所谓的赌徒，没人会去同情。
他们就算哪一天横死街头，也只会被丢到臭水沟里。
接下来洛云一直在赢，其他赌徒似乎把他当作了幸运儿，都跟着他买，这样子就没意思了。
于是洛云带着赢来的筹码到下个桌子。
这个桌子可就不一般了，是玩牌的，四人一局，每一局随着对局的点数翻倍，赢一局就可能盆满钵满，反之倾家荡产。
不过洛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打牌的具体规则，打算先观摩一轮。
就在这时赌场门口突然传来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