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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因利希·海涅[59]身上，我领会到了抒情诗人最崇高的概念。我搜索遍了几个世纪以来所有的王国，却没有找到同样甜美动人而热情洋溢的音乐。他拥有一种神圣的恶意，若没有这种恶意，我无法想象出什么是完美。我评判人和种族的价值的标准就是看他们是否承认上帝和萨蒂尔是统一的，还看他们德语水平如何！总有一天，人们会说我和海涅是迄今为止最优秀的德国语言艺术家——远远地超过了纯种德国人用德语创造的一切。我一定与拜伦[60]的“曼弗雷德”[61]关系密切，我自己就有所有这些深邃之处。十三岁时我已足够成熟，能够理解这部作品了。对那些胆敢在曼弗雷德面前提起“浮士德”[62]这个词的人，我都不屑开口，只有一瞥付之。德人根本无法想象伟大——舒曼[63]就是证明。我自己都被这个爱说甜言蜜语的萨克森人激怒了，因此做了一首《曼弗雷德》的反序曲，汉斯·冯·毕洛夫对此的评价是，他从没有见过手稿上的这种曲子，这简直是对欧忒耳佩[64]的亵渎。若要我给莎士比亚做出最高评价，我只能这样概括：他构思了恺撒[65]这类人物。我不可能凭空想象出一类人——你要么就是这类人，要么就不是。这位伟大的诗人只能从他的现实生活中取材，直到他后来再也不能忍受自己的作品了……有一次我瞟了一眼我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后，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半个小时，任凭自己边抽泣边止不住地抽搐。我找不到比莎士比亚的作品更让人伤心欲绝的作品了：如果一个人要当这样的傻瓜，需要遭多少罪啊！大家理解哈姆雷特吗？能将人逼疯的不是疑问而是确信，但是必须深入深邃，成为哲学家，才能有那种体会。我们都害怕真理，而且我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我本能地确定以及肯定，培根勋爵是这种极为可怕的文学类型的创始人和自虐者。我为什么要关心美国笨蛋和傻瓜可怜的胡言乱语呢？但是实现幻想最强大的力量不仅与最强大的行动力、野兽行动力及犯罪力相兼容[66]，而且后者还是前者的前提条件。培根[67]的确算得上是第一位现实主义者，而他的一切成就、他的需求及他的经历，我们都了解得远远不够……见鬼去吧，尊敬的批评家们！假设当初给《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重取个名字的话，比如换掉理查德·瓦格纳的名字，那么就算有两千年的智慧，也猜不出《人性的，太人性的》[68]的作者就是《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中的空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