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磁场

三灶岛沸腾了。

一夜之间，三灶仿佛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磁场。

磁场的中心是炮台山大爆破工程现场指挥部。

礼节性拜访的、问寒问暖的、攀亲带故的、怀旧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每天，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握手、客气、寒暄中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彼此心里都清楚，彼此都不说透。还是朦胧一点的好。

揭开这件神秘的外衣之后，你会发现一切都变得赤裸裸的，金钱的魅力，让钢筋之腰也会来个90度的弯曲。你不得不发出由衷地感叹。

钱！

古有“一文钱逼倒英雄汉”，而今是“多少英雄竞折腰”！

搞工程的人，对工程的嗅觉最灵敏。从珠海的评审会中，老板们嗅出了味道，钱的味道是最诱人的——其实是汗味。

从那穿梭的来访者中，有多少单位真正具备施工实力呢？对于“前指”的人来说，几十年搞工程的经验和洞察力，一眼就能看出来。王述俊在他的日记中有这样的记录：

“……今日的来访者中……值得深思。谈及是否想承包打洞工程，回答无意于此。那么他们是纯礼义性拜访？值得怀疑。但他们还是流露出了意图，想从我们的交谈中探听虚实，这样的火力侦察，未免太小瞧我们了。”

“一副生意人的嘴脸（谈吐中完全具备生意人的素质）。称他是×××，职务如何如何，认识×××，手中有×个工程大队，值得怀疑。”

“谈与××公司关系，讲不出具体的东西。”

“××是真的无意投入？××可探出无实力……”

“现在有的人不讲条件，把工程拿到手再扯皮，干不了就走，不走就拖……对各施工队的资格审查一定要严！”

从前来承包者中，大约90%的人都属“光杆司令”，他们的想法是先拿下工程，然后再回去组建施工队伍。这种施工队，既无资金，又无实力，更无经验可谈，特别是炮台山工程，技术要求很高，不可掉以轻心。

炮台山工程，需要组建约40支施工队伍，可眼下，除了军队的几家施工队伍颇具规模外，其余的尚不具备大型工程施工素质。

然而，施工队的进入已是迫在眉睫。

时间不等人。澳门国际机场的炮声，震得人心里发毛。对于“前指”的人员来说，没功夫叹息，也没时间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