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寒
这样的话从一个中班的小朋友嘴里说出来真的挺让人意外的，李茹微微一愣，然后笑着摸了摸莫宇航的头。
“谢谢宇航，宇航真是个小暖男呢。明天你要当小老师了，回去得好好备课哦，班里的小朋友们没接触过魔方，他们接受起来会比较慢，宇航要拿出十足的耐心哦。”
莫宇航撇撇嘴，似是有些不屑又带着点小期待，“我知道了。”
一路跟莫宇航闲聊，很快车就到了市第一人民医院大门口，“莫先生，谢谢你。”
“李老师客气了。”
李茹下了车，再次道谢后一路小跑进了医院。
莫飞扬看着李茹的背影进了医院大厅，才回头问，“小暖男，互送任务完成了，有何感想？”
“没什么感想，爸爸，我要去趟商场，再买几个魔方。”
“好的，小老师。”
后座，莫宇航有些不屑的撇撇嘴，但莫飞扬从后视镜中可以看到他忍不住上扬的唇角。
呵，这别扭的小子，总算有人能治他了。
……
李茹一路跑到医院大厅里，远远的看见李妈已经等在那里了。
“妈。”
看到自己的妈妈，李茹才发现自己远没那么坚强，眼眶一下子就酸涩得厉害，她跑过去，抱住自己的妈妈，声音依然哽咽起来。
李妈心疼的拍着自己女儿的背安慰道，“唉，不哭，不哭呀，小潜怎么样了？”
“他在无菌室里。”李茹擦着泪水，可怜巴巴的样子。
“那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恩。”
母女两往楼上走，李妈一边走一边从包了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李茹。
“小茹，这卡你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
“妈，不用，我们还有钱。”
“你拿着，你们房贷还没还清，手头的积蓄估计也不多，小潜这病要花不少钱，暂时也没办法工作，这个时候别跟妈客气。”
“可是，妈。”
“你这孩子，还可是什么，这些年你爸在外做工程，多少也攒下点家当，这些以后，还不都是你们的，你先用着，不够我们这里还有。放心吧，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很多得白血病的都治好了，小潜一定会没事的。”
“恩，妈，谢谢您。”
李茹和李妈妈来到血液科住院部时，陈潜的父母和大哥都已经在。
李茹走过去，跟他们打了招，“爸妈，大哥，你们来了。”
陈爸脸上带着点愁苦的神情，见到李茹他们他们，站起来打了声招呼，“亲家母来啦，小茹来啦。”
相对于陈爸的反应，陈潜的大哥陈峰反应就淡了很多，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陈妈直接就是一翻白眼，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
“来啦，你老公住院，怎么白天也不见你人？”
“唉你！”这话李妈就不爱听了，正要上前理论两句，就被李茹拉着了，她朝她摇了摇头，回头对陈母说道，“妈，陈潜让我好好上班，我得赚钱养家。”
陈母不屑的撇撇嘴，轻声嘀咕，“就你，能赚几个钱。”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了，李妈拉着李茹往边上走了走，不想跟这不讲理的陈母多废话。
不多时，陆明从办公室里出来。李茹赶紧上前询问陈潜的情况。
“陆医生，陈潜情况怎么样？”
“目前正在进行化疗，他的情况还算稳定，你不用太担心。刚刚已经给陈潜的父母和大哥抽了血去做HLA配型，结果大概2-3周出来。如果能匹配成功，以后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手术的话，治愈的几率还是挺大的，还是要保持信心的。“
陆明的话无疑是给李茹吃了一颗定心丸。
“恩，陈潜一定会没事的，谢谢陆医生了。”
“应该的，那我先去忙。”
“好。”
陆明离开后，气氛又变得有些尴尬，也可能是大家心里都比较压抑，两边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就这么沉默了下来。直到陈母的话打破了沉默。
“这……这白血病，我在电视上看到过，很多都看不好的……”
李茹不可思议的看着陈母，似是不相信，这种丧气的话会是从她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妈，陈潜会好起来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看病的费用我问了刚刚那个医生了，至少得三四十万，我是怕……”
怕钱财两空么？
李茹只觉得好笑。
“妈，陈潜看病的钱我会想办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给陈潜把病看好。”
“这……”大概第一次被这个儿媳妇顶撞，陈母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一边陈爸赶紧拉着她，“老太婆你少说两句吧。”
“我这是实话实说，这不都得考虑到嘛。”陈母依旧不罢休的嘟囔了句。
陈爸说道，“小茹啊，老二这病确实要花大钱，我们已经打算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到时给老二治病。”
一听这话，一边的陈峰急了，“爸，这卖房子的钱不是说了要给我付首付的，你给了老二，咱们就没房子住了。”
陈爸这面上顿时就有点挂不住了，不过他说的话一向在这个家里没什么大的分量，但是想到二儿子生了这么大的病，他们这做父母的，总要一起帮着分担的，所以跟陈峰解释起来，“这不是老二这里急用钱嘛，这是救命的钱哪！”
陈峰却不答应，“刚弟妹不是说她想办法么？再说了，陈潜当了几年医生，肯定不缺钱的。反正卖房子的钱，得留着给我买房子。”
李茹仿佛不认识一般的盯着陈潜的这个大哥，明明是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甚至眉眼里还有几分陈潜的影子，但说出来的话确实如此的让人寒心，甚至比不上一个陌生人！这一刻，她突然觉得陈潜的这些至亲就像是个笑话，除了李父还有些像个做父亲的样子，他的妈妈，哥哥冷血得让人心寒。这一刻，李茹无比的心疼起陈潜来，她那个温文尔雅的丈夫，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忍受了他的父母兄弟这么多年的？！
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拿出多少钱了，但是他们的态度太让人心寒了，李茹不想听他们再说出更不堪的话，直接打断道，“爸，陈潜的医药费我会想办法的。”
陈爸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峰打断了。
“爸！弟妹都这么说了，你就别说了。”
“这……”陈爸满是皱纹的脸皮抽了抽，却也没再说什么了，满脸的无奈，颤颤巍巍的坐回椅子上去，这一刻，他看上去更加苍老了。
现场再次陷入寂静，李母拉着李茹走到了一边，都有些不想跟这一家人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