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肖剑卧铺对面坐着是一个阿姨。看着比他妈妈老一些。她的头发发根处已经泛白，发丝看起来也很干燥，头顶处有些稀疏，可以看见头皮，她的双手粗糙，指节略有微变形，手背上布满了淡淡的老年斑和突起的青筋。眼角的鱼尾纹深深浅浅，笑起来时尤为明显。额头上的皱纹像细细的沟壑，脸颊微微下垂，下颌线的轮廓也变得模糊，隐约可见的双下巴透露出时光的无情。

她一个人独坐在卧铺床上。夜色已经降临，她的目光平静，看着窗外，月色映照在苍茫的铁道，一声悠长的汽笛划破寂静的夜空。

在缓缓前行的火车上，肖剑躺在卧铺床上，任由车轮滚滚，梦境在不经意间悄悄潜入他的脑海。这列火车穿越时光的隧道，带着人们通往梦想的门户。人们各自带着他们的故事和回忆，夜幕下的他们安静而宁静，只有灵魂在孤独地寻找属于自己的天地。在这静静的夜里，梦中似乎已不是遥远的事情，它就像远方的灯光，若隐若现地呼唤着人心的深处。

然后肖剑开始他的梦游。在梦中的世界，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而美好。那是一片被云雾笼罩的古老城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茉莉花香，远处的钟声在空气中回荡，如同古老的歌谣。在梦境的深处，她与与周雪儿携手漫步在一条蜿蜒的林荫小道上。

他们走在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古道上，两旁是古老的房屋和参天的大树。周雪儿的脚步轻盈而飘渺，仿佛与这梦境融为一体。他们穿过那云雾缭绕的古街小巷，来到了一座高塔之上。他们站在塔顶，俯瞰着下方的世界。

那是一片花的海洋，玫瑰、牡丹、樱花和薰衣草争奇斗艳。在梦境的深处，他仿佛听到了风中传来的呼唤，那是来自心灵深处最纯真的呼唤。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他笑了，那笑容如春风拂过花丛般美丽而温柔。

火车继续前行，但他的梦却仍在继续。。。。。

当清晨的阳光洒进车厢时，肖剑轻轻揉了揉眼睛，梦已经远去。但那份感觉、那份甜蜜却依然留在了心中。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柔和的光线照亮了车厢的每一个角落。乘客们有的坐有的继续躺着，有的还在半梦半醒之间，乘客们都忙着吃早饭，车厢里面的人头攒动，一会的功夫就有方便面的味道，周围喧嚣起来。

你不吃饭吗？对面的阿姨问肖剑

肖剑笑着说，吃泡面。起身去泡方便面。

阿姨拿出一块饼干一边吃一边继续看着窗外，背影在热闹的车厢里显得孤独，她仿佛在看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在享受这种的独处。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早餐的味道，有人端着热气腾腾的，轻轻吹着气；有人打开纸袋，里面装着简单的面包和零食。偶尔传来低声的交谈，车厢里还是很安静的。

窗外的景色飞快地掠过，田野、山峦、小镇，像一幅流动的画卷。

肖剑开始吃方便面，蒸汽中夹杂着咸香、油脂香和香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接着肖剑又拿起一瓶饮料喝起来。

饮料还是少喝一点，不健康。阿姨对肖剑说

肖剑笑了笑。阿姨拿出一个香蕉递给肖剑。

肖剑吃完，就躺在卧铺床上看周雪儿的微博。

年少时的爱情，都是青涩的无花果。我们截取了十二月的初雪，却拼不出完整的月光。。。。。。

山门在寅时三刻被叩响时，一剑禅师正在禅房擦拭佛龛。铜铃般的声响穿透雪幕，他执灯的手微微一颤，灯油在青砖上晕开一朵莲花。冰阶上蜷着个雪人。紫色罗裙被月光浸成暗红，发间别着的桃花枝却鲜活得可疑。一剑禅师俯身欲探鼻息，那支桃花突然簌簌颤动，露出女子苍白的脸。

“女施主？“他解下袈裟裹住她，积雪在衣襟间融成细流。怀中的重量轻得像片羽毛，却让檀香染上了清苦的桃花气。

雪姑娘在第七日清晨醒来。她斜倚窗棂，看一剑禅师跪在佛前添第三炷香。琉璃瓦上的积雪簌簌而落，在他肩头碎成星子。“禅师每日寅时诵经，卯时扫雪，比廊下的日晷还准。“她指尖划过窗纸上的冰花，呵出的白雾洇湿了菩萨低垂的眼。

一剑禅师数着念珠往斋房送药时，总见那扇雕花木窗半开。有时是半截皓腕垂在窗外接雪，有时是青丝逶迤如瀑。雪姑娘说金明寺的雪格外冷，落在掌心像碎玉，要攒够七七四十九粒才能煎茶。

暮鼓响过三遍那夜，雪姑娘踩着积雪来到禅院。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与菩提树的暗影交叠成暧昧的网。“你看。“她举起桃枝，花苞在寒气中竟绽开一线嫣红，“都说金明寺的佛光能渡万物，可能渡这早开的花？“

一剑禅师握剑的手背暴起青筋。揽月剑是师祖所赐，剑身镌着《金刚经》。此刻经文在月下泛着冷光，却斩不断桃枝上缠绕的情丝。“情爱如露如电，施主何必...“

剑气扫落枝头残雪时，他听见玉碎的声音。雪姑娘腰间的玉佩裂作两半，露出内里暗红的血沁。那纹路他再熟悉不过——二十年前他亲手将同样纹路的玉佩系在雪妹妹的手上，看着她被家人塞进花轿抬去他乡。

“原来是你。“雪妹妹笑着后退，足跟已悬在断崖边缘。山风卷起她的裙裾，像朵开到荼蘼的优昙花，“前世你说'来世再续'，今生却说'如梦泡影'。“

一剑腕间佛珠突然崩散，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坠入深渊。他伸手去抓，只握住半截褪色的红绳。雪妹妹坠落时仍在笑，发间桃花被山风撕碎，混着雪片落在他掌心。

超度法事做了整夜。一剑跪在往生殿，看着雪妹妹的灵牌在长明灯下忽明忽暗。香炉升起青烟化作她眉心的朱砂痣，又散作金箔般的晨光。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时，他忽然想起雪妹妹被抬走前，曾将沾血的桃花簪插在他的衣领口。

雪又下了。一剑立在崖边，看细雪覆住昨夜凌乱的脚印。掌心残余的桃花瓣早已枯萎，却在触及雪片的刹那焕发生机，化作点点金光没入云端。远处传来悠扬的佛钟，震落檐角最后一粒雪。

此时他沉浸在周雪儿的故事里。雪夜初逢，七日禅机灯前明志，他眼神微微失焦，思绪如轻烟般飘散，他记起那个飘雪的冬天，还有周雪儿给他讲的这个故事。周雪儿说那是他们的前世。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将车厢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火车缓缓驶出站台，车轮与铁轨的碰撞声有节奏地回荡在耳边，像是某种古老的旋律。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后退，田野、村庄、电线杆在阳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

车厢里，乘客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靠窗的位置上，对面的阿姨正低头翻阅着手机，眼镜片反射着阳光，显得格外安静。上铺的年轻人戴着耳机，闭着眼睛，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仿佛在跟着音乐的节奏摇摆。

过道上，列车员推着小车缓缓走过，“饮料、零食有需要的吗？”她的声音温和而清晰。

车厢的另一端，一对情侣正低声交谈，女孩靠在男孩的肩膀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咖啡，热气袅袅上升，在阳光下形成一道淡淡的光晕。男孩偶尔低头看她一眼，眼神温柔得像是能融化一切。

看到他们肖剑的时光开始倒流。

傍晚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色，校园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油烟味和烤面包的香气。周雪儿站在便利店的收银台后，手里拿着一块抹布，仔细擦拭着柜台上的每一处角落。店里的灯光柔和而温暖，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商品，从零食到日用品，琳琅满目。

“欢迎光临！”自动门打开，一位顾客走了进来。周雪儿抬起头，脸上露出职业性的微笑，声音清脆而热情。顾客拿了一瓶水和一包薯片，她熟练地扫码、装袋，动作干净利落。“一共15元，请问需要袋子吗？”她的声音温和而礼貌，眼神中透着一丝疲惫，却依然保持着微笑。

店里的音乐轻轻流淌，是一首流行歌曲，旋律轻快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她偶尔跟着哼两句，手指在柜台上轻轻敲打，仿佛在为自己打气。收银台旁的时钟指向晚上八点，她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她低头看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悄悄塞进嘴里。

店里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她忙得不可开交，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到了下班时间，她脱下工作服，换上自己的外套，走出店门。她看了看手机上刚发的工资，嘴角微微上扬，看到在门外等着他的肖剑，她飞快跑过来说，到这个月底就差不多攒够了旅游的费用，肖剑也把他的兼职费给她看，她们一起盘算着这笔钱先去哪里玩，一个学期的课外兼职的生活虽然辛苦，但是他们终于攒够了那次旅行的钱，他还记得出发前一天雪儿的兴奋。

他躺在床上，手机屏幕上是一条消息：“明天出发，准备好了吗？”肖剑仿佛看到雪儿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肖剑回到：“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雪儿打开视频说你看，只见她翻身下床，打开整理好的行李——防晒霜、遮阳帽、轻便的运动鞋，还有那件她最喜欢的碎花连衣裙。她拿起一件裙子，轻轻摩挲着面料，仿佛已经能感受到海风拂过脸庞的清凉。

“你看，我新买的连衣裙，这次一定要拍好多照片！”她笑着很甜，眼里满是期待：“你一定要把我拍得美一点哦！”“睡不着，好期待明天！。。。。

车厢里的广播响起，打断了肖剑的回忆，提醒乘客下一站即将到达九江车站。肖剑也开始起身收拾行李，火车继续向前行驶，一起读过的书、一起看过的电影，一起分享过的秘密，都像一串串珍珠，串联起那段美好的时光。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能让彼此心跳加速。他们曾为彼此写过爱情誓言，字里行间满是青涩的甜蜜；也曾为了一些小事争吵，却又在下一秒和好如初。车轮与铁轨的碰撞声依旧有节奏地回荡，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未完的故事。

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天空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红色。远处的山峦在晚霞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壮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边。火车穿过一片树林，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夕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到达九江车站时天已经黑了，站台上，列车缓缓驶入，车轮与铁轨的摩擦声由远及近，最终停稳。车门打开，肖剑拖着行李箱走出车站，九江站不太大是个综合车站，出了站肖剑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打算明天先去把公家的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