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噩梦
“大师兄，怎么办？”
众人眼前是一道天堑，说宽不宽，奋力一跃或有可能跃过。说窄不窄，一个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后山秘境，最后一道关卡，过此天堑便可抵达出口，传送离宗，到达凡界偏僻的山中，一处不知名的山谷。难就难在，此处不能御剑，且灵力受限，仅能凭借自身体格之力通行。
“可有绳索？”
绳索没有，倒是有位弟子的武器是柄长鞭，虽鞭长莫及，倒也将就能用上一用。大师兄想到一个办法。“我先来！咱们把包袱合在一处包好，捆上鞭子，再合力扔出包袱，我趁力同包袱一起跃过去，你们在我身后为我助力做推。待我过去之后，你们便依次起跳，其他人在后助力，我在对面接应你们！”
说干就干，大师兄顺利到达对岸，然后将剑深深插入地中，以剑为基，以鞭为绳，捆住腰间，准备接应其他人。
第二人起跳，其他人全力一推，助他一程，距离到岸，只差半丈。此时，大师兄一跃而起，半空中接下这位师弟，借着长鞭，最终平安抵达。
按照此法，众人依次抵达，只余最后一人，宗主爱女。
众人本是要让宗主的女儿先走，可推让不过，她便留在了最后。大师兄神色复杂，吩咐身旁之人：“齐师弟，我力有不怠，劳你来接应纱舞师妹。”
齐师弟顿了顿，却不敢有异，绑上长鞭，蓄势待发。
大师兄口中的纱舞师妹，望着对岸，嘴角微微苦笑，除了婚约，勤师兄可真的是一点儿都不愿和我扯上关系啊。
抛开杂念，纱舞师妹奋力起跳，齐师弟也一跃而起。哪成想，纱舞师妹体格太弱，即便奋力一跃，堪堪也才跃过天堑半程，离接应她的齐师兄尚余半丈，因无处着力，眼见她直直往崖下坠去。
是的，宗主爱女并不勤奋，修为低微，体质虚弱，可以算是全宗门实力最低的人。她以为她的柔弱能引来大师兄的关照，却不知大师兄最见不得的，便是她不思进取的模样。
遥记儿时，勤师兄还对我照应有加，也不知从何时起，变成如今这般了。
大师兄顾不上其他，立即冲上前跟着跳下山崖，只来得及抓到一片衣角，众弟子也只拉着大师兄的一只脚踝。
看着不顾一切前来救她的大师兄，纱舞师妹眼里露出难以置信的欢喜，但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担忧：“勤师兄！你……”
“闭嘴！”
“勤师兄，其实我很怨你的。”我不能闭嘴，有的话再不说，就没机会了，“你不愿与我结为道侣，大可明说，婚约虽是长辈们的遗愿，但也并非必须遵守。毕竟长辈们最大的心愿是你我安好，不过是以婚约相托，期望你我二人相互照应而已。你重诺不肯毁约，又烦心婚约的存在，处处忽视于我，厌恶于我。我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儿时你待我赤诚，倾力照顾，大了却再不肯对我说一句实话。你暗自恼我纠缠于你，却始终不愿向我和我爹表明心迹，取消婚约。我彷徨无措，想尽办法讨你欢心，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你也越来越厌恶我，冷淡我。我始终没有想明白，我们何至于此？”
大师兄无言以对，只是越发握紧手指。不能！他不能让她跌下去！
“勤师兄，这宗门秘宝万象盒，宗门就交托于你了。”能感觉到，衣角在渐渐滑落，应是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天堑之下是无底深渊，我心中知晓今日必将殒命于此，但重振宗门的秘宝不能随我而去。“宗主遗命，我俩婚约取消，往后兄妹相称，相互照应。”纱舞师妹笑着，将储物镯自腕上取下，和万象盒一起往上递去，“勤哥哥！你且收好，今后好好照顾自己……松手吧。”
松手是不可能的，但大师兄手中握不住的衣角最终还滑脱。那一瞬间，纱舞师妹连忙将万象盒和储物镯尽全力往上抛去，大师兄慌忙接住，眼看着他的妹妹越坠越远，他则被众人越拉越高。
纱舞师妹向崖底跌落，过往的影像如碎片般排列在眼前，放映着她短暂的一生。她有怨、有悔，有不甘，更有放心不下之人，万千未尽之事。
不知坠了多久，纱舞师妹重重摔碎在崖底。冰冷的巨石，刺骨的寒溪，溢满了她的鲜血。剧痛到麻木，破碎到虚无，流逝的生命，僵硬的躯体。
碧绿的山谷里，鲜红的身影，渐渐失色，蔚蓝的天空，一点一点变得灰暗。
我知道，我要死了。
啊——我死了——
萧雪绒从噩梦中惊醒，却睁不开眼，身上仿佛还残留着剧痛和僵麻。她只觉得身体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有种被碾碎的痛感，又如坠冰窟，丝毫不能动弹。心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仇怨和不甘，如烟似雾，丝牵线缠。憋闷的情绪，像一团暗火被摁在胸中灼烧，一时半会儿缓不过劲儿，无处抒发。
“绒绒，醒醒！绒绒！吃饭了！”
啊？听到呼喊，萧雪绒醍醐灌顶般，霎时睁眼，缓缓伸展了一下麻木的身体，完全清醒过来。抬手看看表，下午17点35分？
哦，对了。吃完午饭，她就困了。
没想到趁午睡，她竟然把昨晚的梦又给续上了一节。
“你这午睡可够久的，看你一会儿吃了晚饭，还睡不睡得着。”萧雪绒的妈妈嘲笑着，“吃了睡，睡了吃，我怕不是养了头猪在家里。等封闭结束，不知道能卖几个钱？”
“妈~~”萧雪绒揉着胳膊、腿，依偎到妈妈怀里，“您放心，明天我就去当义工了~哎哟，睡得浑身疼。山区，清苦哦~等我回来了，估计您想卖都卖不出去~”
“叫你睡觉的时候不要一直又开空调又开电扇，肯定是会吹坏身体的，你不听！”萧妈妈一边帮女儿按摩，一边埋怨，“现在好了吧？吹僵了吧?知道疼了？活该！”
“好了好了，吃饭吃饭，吃完我还收拾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