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琰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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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遇刺

三日后一早,姜琰送了栾彧上朝,便安坐在府中,自从见过元勋,她便闭门不出,任谁来邀约,只推说身子不爽。

“王妃,有个叫碧茵的女子求见,她说是您的侍女。”明月进来禀报。

“哦?碧茵来了,快传进来。”姜琰很高兴,很久没有见到故人,很是想念。

此时碧茵已步入,“碧茵见过公主。”

“碧茵,不必多礼,快过来坐。”碧茵看起来很急切。

“公主,来不及了,请公主马上动身去见三皇子,三皇子殿下病危。”碧茵带着哭腔,急切的说。

“你说什么,祥哥哥病危,怎么可能?”姜琰骤一听田祥病危,惊得站起,走到碧茵身旁。

“是真的,自从宫中守丧毕,三皇子殿下就病了,挪到了竹里馆将养。起初太医说无大碍,谁知后来竟一日重过一日,前几日已经神志不清,太医说大限就在这两日了。三皇子昏迷中日夜叫着公主的乳名,奴婢求公主去看看三皇子殿下吧。”说着碧茵哭了起来。

“怎会如此,堂堂大盛皇子,病的这样重,竟一点风声都没有,皇上知道么?”

“太医禀报过,皇上只说让太医好好医治,便再未过问,公主知道,现在三皇子处境尴尬。”

“好了,碧茵,你莫哭,我这就随你去。”

姜琰随即起身,与碧茵两人,骑马赶到竹里馆。田祥的宅院,名清音阁,在竹里馆最南边,附近再无其他宅院。姜琰最喜幽静,田祥便投其所好。欲到清音阁,必穿过一大片竹林。姜琰与碧茵双人二马疾奔,林中莫名有肃杀之气。

到了清音阁,进入内室,田祥正躺在床上,面色昏暗,形如枯槁,双眼紧闭,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

“祥哥哥,婧儿来了,婧儿来看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姜琰与田祥一起长大,情谊真挚,此刻姜琰轻轻摇着田祥的手臂,田祥没有一丝反应,已是病入膏肓,如此这般,姜琰心中悲痛,泪流满面。

“太医呢,太医何在。”

“回禀公主,老臣在此。”

“三皇子如何,为何几日之间便病成这样。”

“回禀公主,三皇子起初只是感了风寒,并无大碍,但心病无药可医,以至于病势越来越重,如今已回天乏力。”

姜琰泪如泉涌,已无力开言,冲着太医摆了摆手,碧茵赶忙示意太医与她一同出了房间,留姜琰一人陪伴田祥。

“太医,您请在外室稍待,奴婢去为公主倒杯茶来。”碧茵出门而去。

这边厢栾彧下了朝,即准备回府,刚出宫门,便见府中管事姜巡,立于马前,姜巡曾是姜家的管事,此次姜琰回京,从姜家叫来姜巡,在武宁王府管事。

“小人姜巡,拜见王爷。”

“不必多礼,何事?”

“回王爷,今日一早,公主从前的侍女碧茵,来王府请了公主去三皇子居住的竹里馆清音阁,这碧茵现下是三皇子殿下的侍女。她将公主独自一人请到三皇子处,小人怕三皇子会玷辱公主清誉,因此上急忙赶来禀报王爷,此事只有王爷出面,否则闹了开来,恐怕伤及公主颜面。”

栾彧未等姜巡说完,已经急急翻身上马,向南疾驰。苏清风看着栾彧离去,一言不发,上前扣住姜巡,带上马向北境军大营疾驰。

姜琰已在房中多时,在田祥耳边絮絮说着儿时之事,说着田祥如何对姜琰照顾有加,说起宣裕太后要自己照拂田祥,情到深处,泪水滚滚滴落在田祥手上。这几月来,姜琰先后失去疼爱自己的外祖母和母亲,如今眼看最亲的兄长也要离去,如何不悲痛。

“公主,不好了。”姜琰还一心沉浸在儿时回忆中,碧茵突然撞进内室:“公主,有人设埋伏,要杀武宁王,就在竹林里。”

“什么。”姜琰大惊,忽的起身欲走,不想手竟被死死抓住,一直昏睡的田祥,此刻竟已坐起:

“阿婧,你别去,栾彧必死,你纵是前去,也救不了他,不要白白送了性命。”姜琰一瞬间空白,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心性纯良,毫无心机,与她一起长大,情谊深厚的田祥,会设计害她,来不及失望,来不及愤怒,姜琰只想马上离开。

“你放开我,”姜琰大力甩开田祥:“想不到你竟会设计害我,田祥,我姜琰今日,与你兄妹义绝。”说着便夺门而出,跨马疾奔而去。一边策马,一边从腰中取出一小巧铁笛,放在口中吹响,一声亟过一声,三声短哨过后,竟从清音阁四周窜出三十几个青衣汉子,各个覆面,臂上绑着丝带,狂奔跟上姜琰的马,姜琰稍稍勒马,待为首之人跟上,便呼叫道:

“高谦,随本公主前去襄助武宁王。弓箭。”

话音刚落,高谦便将弓与箭囊抛到姜琰马上,姜琰一刻不敢再误,一声声急急策马狂奔。

这边栾彧也一路奔驰,及至进入竹林不多时,栾彧便感到一股杀气,偌大的竹林,竟无一只飞鸟。正有些疑惑,突一只响箭破空而来,栾彧侧身堪堪躲过,紧接着箭雨一般袭来,栾彧拔剑相拒,滚下马躲于隐蔽处。箭雨稍停,竹林中钻出一群群黑衣人,粗看去足有百十人,自四面八方缓缓向栾彧逼近。栾彧持了弓,看准机会便射出,箭无虚发,登时已有几个黑衣人倒地而亡。为首的人见此,摆手示意,一群人蜂拥而上,将栾彧团团围住,短兵相接。栾彧手中长剑挥舞,剑剑刺向要害,不一时,栾彧身前便多了十几具尸体。后来人看到栾彧满身鲜血,眼色血红,怒目而视,嗜血恶魔一般,无不心中胆寒。怎奈受命于主,此刻也不得不拼上命去死搏。又有十几人一拥而上,栾彧再杀十几人,已稍显体力不支,正无奈何,凭空里一支箭,正正射在一黑衣人身上,趁众人不备,又是“唰唰”几箭。栾彧稍可喘息,抬头只见姜琰已策马赶来,于马背上搭弓,又是几箭,想要突进包围圈。

此时几个黑衣人已转而来攻姜琰,姜琰急忙策马奔逃,恰此时高谦带人赶到,高呼一声:

“含元公主与驸马在此,敢刺杀皇室公主与驸马,便是反贼,人人得而诛之,弟兄们,与我上前击杀反贼,为国建功。”说完便带人向前,一路打开包围圈,姜琰也趁势策马突入。

“公主,你与驸马快走。”

姜琰见黑衣人已将高谦等围在当中,不忍独自离开。再看栾彧,挥舞长剑杀敌,亦没有退去之意。高谦奋力迎战,手中长剑翻飞,怎奈黑衣人攻势俞强,青衣人多有死伤,高谦也有些力竭。正当时见高谦突然掷出手中长剑,毙一黑衣人性命,旁人见高谦赤手,一窝蜂涌上要解决了他,姜琰见此,心下一紧,谁知一转瞬,靠前的几个黑衣人尽皆被割喉,再看高谦,手中多了一把软而薄,窄而韧的剑,竟是收藏于腰间。一面力战,一面又道:“公主,快走。”

姜琰见此,再无一句多余的言语,疾奔至栾彧身边,伸手一把拉住栾彧手臂,栾彧就势跃上马背,二人单骑,疾驰而去。

黑衣人看到栾彧欲走,各拿出弩箭,朝栾彧射去。

高谦等人奋力阻住黑衣人的追击,伤亡惨重……

姜琰被栾彧扶着坐在马上,脑中闪出被元勋劫走,自己受伤的情景,又闪现元勋阴毒的眼神,头疼欲裂,昏昏欲睡。只记得一句话:‘彧,你可安好?’而栾彧抱住姜琰一路疾行,未留心姜琰一身素白衣裙已被鲜血染红……

明月在府门口翘首以盼,王妃从未如此,不交代一句便出府,如今还没有回来,等下王爷回来问起,自己要如何回话,正想着,就见远处马上不正是姜琰,明月正欲高兴,却见姜琰一身血红,脸色却白的吓人,不由一声惊呼。

“啊,王爷,这是怎么了,王妃怎么了。”

栾彧已发现姜琰昏死过去,抱着姜琰下了马,自己也难以支撑,府中随从十几人涌来扶住二人,这才发现栾彧背上中了两支弩箭。

“王爷与王妃受伤,请太医,快请太医。”明月惊慌失措,大声呼喊。

“莫去请太医,去北境军大营,传卢军医。”栾彧吩咐道。

“卢军医,王妃如何,哪里受伤了?”栾彧坐在姜琰身边,看着昏迷的姜琰,心疼不已,大婚后她两次受伤,都是因为自己,栾彧自责已极。

“回王爷,王妃并未受伤,只是……”

“有话直说。”

“王妃小产,引致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你说什么,小产,王妃有身孕了?”

“正是,王妃身孕已有三个月,但怀孕之初逢宣裕太后与解忧长公主薨逝,悲伤过甚,后又思虑过甚,太过劳累,胎气不稳,又逢今日之变故,因此小产。”

栾彧听完,心疼的看着爱妻,想起姜琰许下的生辰愿。她已有孕三月,自己这个夫君竟毫不知情。平日里姜琰说贪睡,栾彧只当她是太辛苦,姜琰食欲不振,栾彧只当她因外祖母和母亲之事而伤心,自己太自以为是,竟未请太医来诊治。

“王妃身子如何,何时能醒来。”

“恐怕要昏睡一两日,此次小产,伤了根本,须得静养一年半载,否则纵是好了,以后也难成孕气。”

栾彧愤怒的脸逐渐平静,毫无情绪的说:“你先下去吧,好好调养王妃的身子,对外就说本王伤势危重,命悬一线。”

“老朽明白。”

“还有,王妃小产之事也要保密,对王妃也不可言明,只说王妃是受惊过度昏厥。”

“是,老朽记下了。”

卢军医退下,门外候着的苏清风进来。

“禀报王爷,末将已经照王爷吩咐,调了一千北境军精锐,将武宁王府团团守卫,任何人不得出入。另外,末将带人赶到竹林之时,有两伙人正在打斗,末将已将所有人生擒。着黑衣的,在被擒之时,皆服毒自尽了,着青衣的,还有五个人活着,什么也不肯说,末将已经将他五人看管起来。按照王爷吩咐,出事的竹林,末将已调大军看守,不论活人死人,均不得出入,王爷放心。另外,那件事也办理停当,使馆那边也派人盯着了。”

“着青衣的,是王妃的人,好生礼待,莫要放他们走,需防有不测。”

“是,末将遵命。”

“那个报信的姜巡,吐了什么没有。”

“没有,带到军中尚未用刑,就服毒死了。”

“姜巡说的那个碧茵呢。”

“依王爷吩咐,末将派人守住了清音阁,田祥与碧茵都分别看管起来,但他二人什么都不肯说,田祥毕竟是皇子,末将也不敢用强。”

“嗯,暂且看管着,任何人都不得相见。”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