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请君入瓮
“燕王府的护卫都在开平戍边，燕王府外也都是张大人你的麾下。”
“张大人，难不成还会有什么顾虑吗？”
朱高煦说的是实情。
现在的燕王府在北平城中，可谓是兵少将寡。
朱高煦说明这种力量上的巨大悬殊差距，就是为了让张昺明白他的优势，然后产生麻痹大意。
“燕王府不是禁宫，我父子不是十常侍。”
“至于你张大人，更不是何进！”
朱高煦更是搬出东汉大将军何进，在被太监骗进皇宫后诛杀的典故，用来哄骗张昺进去燕王府。
朱高煦这是在捧杀张昺。
“高阳郡王，请！”
张昺细想之下，觉得朱高煦说得没错。
一切的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会毫无用处。
“把府门全部打开！”
朱高煦对着王府卫士说的这句话，更是让张昺彻底没了防备之心。
燕王府大门全开，不就是一种向朝廷示弱的表现吗，表示他们不会再有见不得光的勾当吗？
而大门全开后，张昺、谢贵和他们麾下的将士，也不会被分割两地。
就算燕王府有什么举动，张、谢两人手下的将士，也可以马上冲进去救人。
“如此，还请高阳郡王先行！”
张昺表面上对着朱高煦客客气气，暗地里却是有小动作。
张昺故意落在朱高煦的身后，看起来是因为敬重朱高煦的郡王爵位，实际还是不全信朱高煦的话。
用手臂撞了一下身旁的谢贵，张昺向谢贵使了一个眼色。
张昺眼色有两个意思。
第一，要是朱高煦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那么作为武将的谢贵可以拔刀相向。
第二，要是燕王府里面有埋伏，那么谢贵就可以挟持朱高煦做为人质。
张昺和谢贵有他们的小心思，前面的朱高煦也是清楚明白。
虽然朱高煦是走在张昺和谢贵前面，虽然朱高煦背后没有长眼睛，但是张昺碰撞谢贵的动作，还是被朱高煦给收入眼底。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现在是晚上。
张昺和谢贵可是带了很多军士前来围困燕王府，这些军士也都有携带了火把，并且点燃了手中的火把。
燕王府外，火把将黑夜照亮成了白昼一般。
在火把从后面照射之下，张昺和谢贵他们的影子，是往着燕王府里面落在地上的。
说简单点，张昺和谢贵的举止，朱高煦可以从影子动作变化上看出来。
嘴角邪魅一笑，朱高煦只是自顾自走着，他没有打算揭穿张昺和谢贵的小动作。
……
“微臣，拜见燕王殿下！”
燕王府作为元朝的东宫，里面可以说是占地广阔、庭院幽深。
张昺和谢贵跟着朱高煦在燕王府里走了好一会后，这才见到了“大病初愈”的朱棣。
“殿下安好？”
对于朱棣装疯卖傻，这个时候的张昺已经看破了，也想通了其中关键。
朱棣先前的装疯卖傻，只是被逼无奈后用以自保。
按照朱高煦的说法，朱棣的病愈是因为他已经屈服于建文帝，打算用军权来换取家人不被杀戮。
“谢张大人关心，孤已然无恙矣！”
朱棣的低姿态，又降低了张昺不少的防备。
朱棣可是位高权重的亲王，往日朱棣虽然也有和张昺见面，不过那个时候朱棣还是带在一股傲气。
如今朱棣马上就要自请南下京师，那他就是落水凤凰不如鸡。
张昺暗自猜想，或许就是因为朱棣马上就要失去军政大权，所以朱棣才会对自己行讨好之事。
毕竟朱棣马上就会无权无势，而张昺可是执掌整个北平内外。
再说了，朱棣南下的时候，会是张昺带人“护送”。
“孤已经默写出了燕王府属官名册，明日还请张大人转递朝廷，呈于天子案前！”
朱棣也是按照之前商议的剧本，演绎着属于他的戏份。
“燕王殿下如此举动，于北平军民都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张昺现在已经有七八分相信，朱棣这是真的用放弃封地所有权力，来换一个下半生的苟活。
朱棣默写属官名册，来向朝廷交代燕王府党羽的明细。
张昺还认为朱棣的识时务，不会导致北平遭受兵灾。
所以，张昺才会说朱棣的选择，对北平军民是件好事。
“不过殿下，为何是明天，而不是今夜？”
张昺之所以这么急躁，那是因为他想抢功。
在张昺看来，刚才从燕王府出去的北平都指挥使的张信，才是劝说朱棣束手就擒的主要人物。
而为了和张信功劳，张昺唯有拿到燕王府名册。
如此一来，张昺就可以压张信一头，不至于什么好处都让张信给占了。
“不急不急！”
“孤特意让厨房准备了酒肉，今晚我们好好吃一顿。”
朱棣举目望了望四周，突然有感而发。
“此去京师，只怕是再也回不来这燕地了！”
“所以今晚，孤定要好好吃上一顿燕的美食！”
听了朱棣的话，张昺和谢贵对视一眼。
他们从彼此的眼睛里面，看出了肯定的神色。
朱棣这是真的要南下啊！
……
燕王府外。
原本如临大敌的官军，因为朱棣将会束手就擒，一个个都松懈了下来。
在朱棣赏赐了酒肉过后，官军们更是没了动武的心思。
燕王府向朝廷服软，对于官军来说，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这样，这些拿着微薄饷银的大头兵们，就不用和燕王府的人厮杀，也就不会血流成河了。
朝堂争斗虽然激烈，可是同大多数官军并没有什么关系。
因为朱元璋的卫所制，明朝当兵可不是什么好职业！
燕王府内。
在燕王妃徐妙云的张罗下，一桌上好的酒席已经准备妥当。
朱棣端坐主卫，然后旁边就身为是客人的张昺和谢贵、张信，在下方才是朱棣的三个儿子作陪。
朱棣一家都是王爵，而张昺、谢贵、张信虽然有官职在身，但是他们并没有爵位。
朱棣如此安排座位，显示了他三人的看重，也有点显露巴结他们三人的意思出来。
酒席之间，朱高煦又一次展现了他高深的酒桌文化。
几轮恭维和游戏下来，张昺和谢贵都有了几分酒意。
“殿下放心！”
“此去京师虽然有千里之遥，可是我老谢担保你们平安到底！”
谢贵是可以这么自信的，因为他可是朝廷在北平的最高军事长官。
“如此，还请谢大哥使多多安排！”
朱高煦坐在谢贵的旁边。
在和谢贵称兄道弟之后，朱高煦更是把手搭在了谢贵肩膀上。
“说那些干嘛？”
“你这是瞧不起我？”
谢贵是真的喝多了，他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打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