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前途灰暗
这一夜彦祖彻夜未眠，除去因为要和父母分别的淡淡伤感之外，他还在监听着武魂殿一行人的动静。
在白天的时候，彦祖听到了传教士们的密聊，确定了他们是来寻找自己的，话里话外也不像有恶意的样子，而晚上那些人也没聊太多关于自己的话题了，只做了一些行程上的规划，听起来那武魂城是个十分遥远的地方。
次日一早，彦祖父亲就粗暴地敲响了彦祖的房间门：”起来臭小子!麻利点，从今天开始你可不是小孩了！”
彦祖睁着眼躺在床上，嘴角露出笑容，而后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打开了房门。
“当当当当！”彦祖爸爸双手捧着一大包东西走进了彦祖房间，到床边坐下打开道：”来，看看，呐，换洗的衣服，肉干，干粮，还有零花钱，省着点花，算了，这点也不顶什么用......哦，最底下是一件小礼服，你约会的话可能用的着......”
彦祖看着低头交代的父亲，这个男人，仔细又粗心，自信又窘迫。
“路上费用武魂殿全包了的，钱什么的老爸你留着给老妈买新衣裳吧。”彦祖坐到床边说道。
男人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语重心长道：”阿祖，别人有那是别人的，我不会讲什么大道理，但如果有一天他们不给了，难道你要去跪着求他们吗？自己有那才是真的有。”
彦祖拍了拍父亲的肩膀道：“哎呀放心了老爸，就我这身力气，给我扔到荒郊野岭也能照顾好自己的，实在不行，儿子努力钓个富婆吃点软饭问题也不大。”
看着彦祖一派轻松，男人宽慰了许多，说道：“那好，咱可说好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让你妈妈担心，她可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敢让她伤心，我宰了你小子。”
“哇，你说这话也太过分了吧？不过我答应你，这是男人的承诺。”彦祖和父亲碰了碰拳，二人发出的笑声让正在做饭的女人也心头一阵暖意。
“哦，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男人神情严肃地说道。
彦祖见父亲如此，当下也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阿祖，为了世界变得更加美好，你此行务必要将咱们优秀的基因散播开来，越多越好。”
彦祖深吸了一口气，身子微微后仰，看着父亲肯定的目光，彦祖觉得自信与热血快要溢出胸膛，不愧是父亲大人！果然是了不起的事业啊！
彦祖起立敬礼，眼神坚毅道：”保证完成任务！”
吃过早饭便到了分别的时候，彦祖背着父亲给他整理的行囊，站在门口，像平常一样说道：“爸，妈，我出门了。”
彦祖爸爸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而一直话少的彦祖妈妈快步走了过来，将自己的儿子死死抱住，也没说什么，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母亲的怀抱如此温暖柔软，彦祖感觉喉咙里又咸又涩，他回忆起早上听到的母亲对父亲说的话：“你去给他整理包裹，我怕我忍不住哭出来，倒搅得阿祖心里不好受。”
但现在她还是哭出来了，哭得不能自理，思维混乱，她想好好跟儿子说话，但她做不到，最后只说道：“要是发生什么事情...那就跑，跑回家来。”
彦祖点了点头，而后笨拙地在女人的额头上啄了一下，说道：“妈妈，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好自己，而且会常会来看你们，我保证，放心吧，你的儿子很厉害的。”
“我知道...我知道。”女人嘴里这么说着，却还拉着彦祖不放，最后是传教士走了过来，提醒彦祖车队就要出发了，为了不在外人面前失礼，彦祖爸爸帮助彦祖妈妈稳定了情绪，二人抱在一起，与自己的儿子挥手道别。
坐上车后的彦祖仍将头探出车窗和父母挥手道别，直到凹凸不平的乡间小路将视线隔绝方才缩回车内。队伍谈得上浩荡二字，除去孩子们，还有不少想要移居武魂城的大人也跟上了队伍，每一辆马车上面都有一名传教士陪伴，除了解决其他人的顾虑以外，他们还负责着传播光明教义的任务，这也是为这些孩子和村民能顺利入住武魂城做准备。
行程安排得十份紧凑，马车几乎是昼夜不停地赶路，传教士的课程也十分严格，当天教授的东西当天就要抽检，遇到头脑笨一点的也没有不耐烦，硬是教会才肯罢休。
这一天，结束了课程之后，传教士合上书本，让所有的孩子们都下车放风。在这之前，彦祖看到有一士兵领命快马奔向前方，脱离了队伍，根据那群传教士的说法，他们要在诺丁城休整和补给，因此提前派人快马前去和当地的武魂殿分殿通气。
终于能进城了么?彦祖长嘘了一口气，这些天来真的快闷死了，这跟他一开始的想象有点不一样。
“别跑太远。”传教士看着在草地上四散开来的孩子们，微微一笑，随后转过身来，看见了张开双臂深呼吸的彦祖。
”彦祖，过来一下。”
听到声音，彦祖回过头来，看见传教士正在朝自己招手。
“老师，有什么事情吗？”彦祖来到传教士身前停下，问道。
“一直没给你测试先天魂力，这会子得空，你随我来。”传教士说着便领着彦祖来到马车上，车内还坐着其他几名传教士，似乎想共同见证这一刻。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彦祖在心里如此想，跟着上了马车，就像之前看到的那样，彦祖将手搭在了测试魂力用的水晶球上。
传教士们的目光亦是聚焦于水晶上，先天魂力的高低可以说直接决定了一名魂师的上限，先前众人见彦祖的本体武魂特征不明显，大致认为他武魂品质较低，现在就看先天魂力如何了。
众人就这么盯着那个水晶球，过了好一会，水晶球也没什么反应。
又过了一会......
”你拿了个次品？”一名传教士对另一名说道。
“不。”那名传教士拿起水晶球，感受到自己的魂力受到牵引注入其中，水晶球当即亮起微光并变换了颜色。
”是0级。”传教士放下水晶球，像是安慰般地摸了摸彦祖的脑袋，随后说道，“出去放松一下吧孩子，忘记这件事，在天使神的庇护下，你依然有着光明的未来。”
彦祖点了点头，离开了马车。
对于彦祖的平静，车上的传教士们都显得有些愕然，毕竟对于孩子而言，被权威人士明确告知自己不行是个不小的打击，但是这个少年平静得有些过了头。
“所以不是本体武魂特征不明显，而是他甚至可能并没有武魂？”一名传教士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其他人也只是用沉默表示认同，他们对这个少年的关注就此告一段落，现在的彦祖对他们而言只是任务的一部分了。
彦祖对此倒没有过多在意，他连自己本身的能力尚不能纯熟掌控，所以对于魂师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还不放在心上，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再强求吧。
等到派出去的士兵骑马赶回，众人继续赶路，不多时，彦祖便看到了歇脚之处——诺丁城。
武魂殿诺丁城分殿的执事素云涛早已在此等候，这样大队的人马进城，若无人提前打点，自要费一番功夫，因此素云涛早已和城守通了气，并在此恭候。
双方见过礼后，素云涛正领着众人前往分殿下榻，一路上见随行之人多为农夫农妇和乡下孩童，不免心中疑惑，开口问道：“诸位此番是作何部署，为何带这许多老弱？”
传教士答道：“只因上面吩咐去某地搜寻一名奇才，奈何不曾得手，只能尽数带回，听候发落。”
“哦？”听到此处，素云涛便来了兴趣，又道，“居然能让总殿如此在意，那必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了，可都为这些孩子觉醒武魂了？”
传教士点了点头，并将记录的册子拿与素云涛查阅。
素云涛接过册子，一看一个不吱声，尽是些寻常不过的武魂，论先天魂力更没一个值得发掘的，看来自己这些同僚是扑了个空。
“上面如此看重必不是这等泛泛之辈，带这些人回去只怕交不了差。”素云涛合上册子，如此说道。
那传教士点了点头道：“此番来诺丁城除了休整和补充给养之外，还要劳烦分殿派出些人手前去帮忙寻找，若是能找到，自然是大功一件。”
素云涛点了点头道：“不劳吩咐，在下回去之后立刻安排，必全力相助。”
双方的对话被队伍中的彦祖听了个清清楚楚，不禁有些沾沾自喜，看来自己是真的引起了那人的关注，而且那人在武魂殿的地位似乎不低。在看到武魂殿分殿建筑之宏伟后，彦祖对于武魂殿越发憧憬起来，因为从一路学习的光明教义看来，武魂殿是个绝对的正派组织，能够进入到这样的平台，自己就算没有属于这个世界的天赋，也不会混得多差了。
正当彦祖继续听着素云涛等人的谈话时，他发觉街道两旁的人似乎越来越多，而素云涛等人的声音也是突然止住，队伍也跟着停了下来。
宽敞的街道上，两支车队相汇了，一支是武魂殿，也就是彦祖所在的车队。另一支则是引起路人围观的主因，在这支车队的前方，有两名身着金银相间铠甲的骑士开路，其后三五米跟着两匹白马，白马之上是两个少年，俱是金发华服，姿容不凡，区别在于其中一名少年头戴着某种金色的冠饰，似乎身份略高于旁边那一位，在他二人之后，还有几辆马车和一些随行骑士。
该不会要下跪吧？彦祖一看到迎面而来的车队就知道，这怎么着也是个王室贵胄了。不过话说回来，彦祖更好奇武魂殿在这个世界到底扮演着怎样的一个角色？因为他看到队伍并没有要让开道路的意思，虽然道路足够宽敞，但这时候能够昂首挺胸径直前行的那一方肯定更具实力和脸面。
素云涛看了看身旁的几名传教士，后者无动于衷，令素云涛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他们都是武魂城来的，眼里只有天使神和教皇，他国的权威在他们眼中不值一提，这个小人还得自己去当才行。
想到这里，素云涛主动上前朝着那两名少年行礼道：“在下武魂殿诺丁城分殿执事素云涛，见过太子殿下，雪崩皇子。”
太子？皇子？彦祖听到这里重新审视了这诺丁城一番，心道，倒不是说这城市有多寒碜，只不过这种地方就能见到太子和皇子了么？
只见那雪崩皇子并不正眼瞧素云涛，撇着嘴扣着指甲，一旁的太子雪清河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弟弟，并不管他，只对着素云涛略一点头，而后看向了其身后的车队，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的时候，其身后的马车车帘掀起，一个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走下车来，神情愠怒。
素云涛见状，忙行礼道：“见过雪星亲王。”
雪星亲王扬着手指对着武魂殿的那些军士指点道：“陛下允许尔等在我天斗境内教化民众，可没说过允许你们蔑视皇族。教会？哼！瞧瞧，披坚执锐，你等想要造反不成？！”
听到雪星的怒斥，素云涛心里也是暗自叫苦，自己这帮人虽有一定的豁免权，但毕竟身处天斗境内，寄人篱下，对方又是雪星亲王，向来和武魂殿不对付，真是倒霉。
看到素云涛传来的眼神，那几名传教士也无意在此惹是生非，当即命人让开了道路，心中却是一致冷哼了一声，他们都心中坚信，总有一天，天使神的烈焰会焚毁皇朝的宫殿，她的利刃将斩断贵族的特权，至于眼下，识时务者为俊杰。
哦？让路了？彦祖看到这一幕心觉有趣，这分殿都建到城里了，结果双方的关系并不融洽么？虽然这会子是武魂殿让路，但这皇族却是真小丑了。或者说，是武魂殿真的太强了么？
那雪星亲王似乎心情畅快了些，又追问道：“你们这一队人马，作何部署？马车上面，是些什么人？”
素云涛恭敬道:“回禀雪星亲王，此乃教内之事，不便透露。“
“是吗?”素云涛的拒绝再度惹怒了雪星亲王，只见他一挥手，队伍后方的骑士一同涌上前来，雪星亲王没给素云涛第二次机会，直接下令道，“给我搜。”
素云涛略一皱眉，给身后的人打了个不要反抗的手势，任由他们所为。
大队的人马上前，用手中的长枪拨开了马车的门帘，里面缩着一些不知所措的孩童以及护住他们的父母。
看到此景，众人皆是一愣，都疑惑武魂殿目的何在。
雪星亲王本只是随意寻武魂殿的晦气，看到车上的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穷老百姓，伸出食指挠了挠眉头道：“这是闹哪出？”
素云涛解释道：“这些都是我教的信徒，来此朝圣的。”
雪星亲王闻言，脑中闪过一些事情，冷笑道：“先前本王听说，常有民众流亡国外，当时还纳闷，国内并无战事，何来流亡一说，后来发现那些人口都流向了武魂城，这事，可有些难办呐。”
素云涛没有说话，他明白雪星是什么意思，人口对于武魂城而言代表的是信徒，而对于帝国而言是生产力，雪星若要说武魂城在掠夺天斗的人口资源，从这件事上发难的话，还真不好处理。
见气氛略显焦灼，端坐马上的雪清河轻叹了口气。作为天斗帝国的太子，他每年都要定期领着皇子公主巡视帝国各处地界，除了监察各公国外，还要收拢民心。原本以为只是简单地例行公事，结果却摊上这么一档子事，天斗和武魂殿的矛盾已经开始慢慢显现了。
“皇叔不必如此震怒，武魂殿布教原也是经了陛下恩准的，民众前往朝圣也并非什么祸事。”雪清河面色平静地劝说着，按照计划，现阶段要尽可能地避免天斗和武魂殿之间发生冲突。
雪星亲王听到雪清河和稀泥，冷笑了一声，指着车上的孩童和村民问道：“那么，这些人往后是武魂殿的人，还是我天斗的人？”
素云涛忙赔笑道：“自然是帝国的子民。”
雪星闻言点头道：“既如此，这些人，本王要了。”
此言一出，素云涛立时察觉到身后的几名同僚有些不淡定了，车上这些人虽平平无奇，却是他们对上头任务的交代。
这个雪星亲王，分明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们武魂殿一个下马威！
意识到这一点的传教士们咬了咬牙，都长吁了一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素云涛见状，便知他们已作出了决定，也就省了他去劝说，当即对雪星亲王道：“一切全凭王爷做主。”
啊咧？彦祖看到这一幕，心道，说好的去武魂城呢？他们这一认怂，自己的路线不是也要跟着改变了？这个雪星亲王，要我们这帮泥腿子能有什么用？估计敲打玩武魂殿这帮人就把我们当垃圾处理了吧？怎么感觉前途一下子灰暗了起来？
看到武魂殿等人不敢违逆自己，雪星亲王嘴角微微上扬，但他立刻又想到了那个在皇庭里风头日盛的武魂殿主教萨拉斯，笑容又立刻收拢起来，心道，看着吧，只要本王还活着，这帝国就翻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