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摊牌（一）
回七宝琉璃宗的路上，彦祖顺便去了趟冰火两仪眼，不过未曾见着独孤博在那里，于是取了仙草便离开了。
回到宗门，彦祖远远看见紫珍珠正和朱竹清对阵，而尘心则在不远处悠闲品茶。
再细看几分，原来是紫珍珠在当朱竹清的陪练，于是放下心来，先自去找宁风致说话。
不过当彦祖扫描了七宝琉璃宗一番后，发现宁风致此时并不方便。
说起来彦祖也不是第一次看真人秀了，大小看着爹妈在隔壁房倒腾，后来在皇斗学院宿舍看那些贵族子弟寻欢作乐，而此时，宁风致正在他先前带彦祖去的那处雅苑里享受着两位猫娘的服侍。
这宁风致平日里拄着个权杖斯斯文文仪表堂堂的，到了床上也还是一个样，面对两名猫娘的挑逗，其表现相当的淡定，任由她们怎么啃咬抚摸，宁风致只闭着眼睛，慢慢地撸着猫耳朵。
等到宁风致事毕往温泉去沐浴时，彦祖方跟了过去。
听到身后响动，宁风致头也不回地问道：“阿祖，你这就回来了？”
“嘿，父亲怎么知道是我？”彦祖脱了衣服，一个猛子扎进温泉里。
宁风致道：“这里旁人是不会来的，就算来，也不可能不通报就进来，所以只能是你了。”
彦祖张开双臂搭在池边上，闭目深吸了一口气，享受着全身毛孔放大的舒爽。
“有事？”宁风致问道。
“嗯。”彦祖睁开了双眼，与宁风致对视道，“父亲，我接下来说的事情，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
宁风致闻言轻吸了一口气，伸手在水桶里沾了点冷水往脸上抹了一把，而后说道：“你且说来。”
算了，还是慢慢说吧，不然感觉刺激有点大，彦祖思量了一下，拐弯道：“父亲觉得雪清河怎么样？”
宁风致道：“太子性情温雅，勤政爱民，心思又不失缜密，乃是不可多得的治国大才。”
“嗯，那父亲觉得天斗皇室如果没有雪清河，又待怎样？”
宁风致轻笑了一声道：“若没有太子，等陛下百年之后，天斗立时便会分崩离析。”
“也就是说，天斗帝国的存续其实全系于雪清河一人咯？”
“是这么回事，尤其是你搞了那么多事情之后，这天斗帝国是越发不稳定了。”宁风致说罢笑着摇了摇头。
“所以是不是雪清河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能稳定时局，对么？”彦祖问道。
宁风致听到这话脸色微变，他眨了眨眼睛，而后说道：“阿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只管明说。”
“这不是给你打一剂预防针嘛。”彦祖擦了一下脸上的水，端正道，“雪清河，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雪清河。”
“我知道，你原是太子引荐与我的，所以你肯定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宁风致道，“事到如今，你终于肯告诉我了？我的直觉告诉我太子没有看起来那么纯善，但正如你说的那样，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愿意并且能够维持时局的稳定。”
“如果他是武魂殿的人呢？”彦祖突然说道。
宁风致直勾勾地盯着彦祖，过了半晌之后摇了摇头道：“没理由啊，他没理由放着一国之君不做去当武魂殿的附庸。”
“也许不是附庸呢？”彦祖笑道。
“行了，别跟我打哑谜了。”宁风致叹了口气道，“把你想说的一次性告诉我，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者说，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那好。”彦祖身子往前倾了倾，说道，“雪清河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天使一族的传人，武魂殿的少主。”
宁风致的眉头瞬间就锁了起来，他的头不自觉地微微侧了一下，似乎一时间有些捋不过来。
“这……”宁风致反复吞吐几口气，欲言又止，最后他放弃了思考，转而说道，“什么意思？天使一族的传人应该是千寻疾才对，但是千寻疾多年以前已经被昊天宗的唐昊重伤而亡……”
“其实千寻疾……额，这个不重要，不说他了，还是说雪清河吧。”彦祖见宁风致情绪稳定，于是耐心解释道，“真正的雪清河很早就被武魂殿的少主取代了，她拥有幻化外形的能力，这么多年来潜伏在天斗，就等着窃国。”
宁风致认真听着，不管彦祖说得有多离谱，他都权当是真的，作为七宝琉璃宗的宗主，他总要把一切做好最坏的打算。
“所以呢？”宁风致问道，“为什么如今你会跟我说这些？”
“因为，时机已到了？”彦祖重新靠到池边上道，“天斗帝国气数已尽，雪夜大帝死到临头，现在雪清河只差一些助力，就能拿下天斗。”
“他需要我的帮助？”宁风致摇了摇头道，“阿祖，我不在乎他怎么想，甚至也不在乎天斗帝国会变成什么样，现在我只想问，你的立场是怎样？”
“父亲，有件事你不必怀疑。”彦祖认真说道，“我始终有我自己的立场，我不站他那边。”
“但你却在劝我站边，对么？”宁风致道，“你告诉我这些绝对不可能是要帮助天斗皇室。”
“是的，因为在我眼里天斗皇室就是坨屎。”彦祖措辞粗鲁但精准地说道，“而且我认可雪清河的能力和她对国家未来的规划，父亲，选择站在她那一边是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的，何必跟这天斗皇室成日里算计还吃力不讨好呢？”
宁风致淡淡地说道：“阿祖，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你要说服一个人按照你的思路走，那你就必须切到他的痛点。”
“我知道，父亲也不在乎什么天斗皇室，对不对？只要能让七宝琉璃宗延续下去，其他都无所谓，我是带着雪清河得保证来跟您说的这番话的。”
“什么样的保证？”
“让七宝琉璃宗独立存续的保证，当然，肯定也有前提，这个您可以跟雪清河细谈。”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宁风致有些遗憾地说道，“为什么你愿意为他办事？我现在唯一的问题就在这里。”
“你要听实话么？”彦祖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父亲，只要你问，我会说实话的。”
“那就说吧。”宁风致道。
彦祖搓了下手道：“这武魂殿少主……是个女的。”
宁风致闻言愣住，盯着彦祖看了许久，直到彦祖耸了耸肩，方才苦笑道：“就这？”
他想起来了，宁风致想起了在宁荣荣生日那天彦祖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这样看来他还真是一直没变。
彦祖点了点头道：“一方面，我喜欢她，另一方面，我讨厌皇室，有个词叫此消彼长嘛，这么一对比，您觉得我会选哪边呢？”
“嗯……”宁风致点了点头道，“根据我对天使一族的刻板印象，她的容貌一定很出众，但是她能自我牺牲在天斗帝国欺骗天下人，阿祖，你又怎么知道她不会欺骗你呢？”
“那些都无所谓。”彦祖大手一挥道，“真情这种东西，得之我幸，不得我也没什么不幸。”
横竖人是跑不脱的，彦祖在心里说道。
“看来你是吃定她了？”宁风致似乎心情好了很多，也靠在池边上笑道。
彦祖道：“那是自然，都到这份上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那好，明天你和我去见她，我们可以就合作事宜好好谈一谈。”宁风致说罢停了一会，又追问了一句道，“对了，她是假扮的雪清河，所以她的真名叫什么？”
“千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