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决裂
卫兵感到一阵恶寒。
像是有某种异界的存在对自己投来了视线一般。
“诶那边怎么回事，这么大动静。有人在干架？”
所有人都望向了远方天空的暗红云团，卫兵也不例外。
“这威力，得有a级了吧。”
“不好说……那个，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冷啊……”
几名卫兵下意识的瑟缩起身子，没来由的发抖起来。
“草了，我也是……不知道怎么这么冷。”
远方吹来灼热的气浪。他们却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只觉得冰冷的吓人。
维利尔的视线自天外死死锁住了这几名卫兵，而他本人，则不断地往这个方向飞奔而来。
仿佛有无数张眼睛长在天空之上一般，投向了暴露于这片天空之下的每一个角落，大量的信息如潮水一般不断涌入。
魔力视野集中到了极限。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找到的这群人，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可以理解并筛选如此繁多的讯息。
此刻，他似乎可以看穿对方的一切。
卫兵的身影周遭，重叠着如虹如幻的残影。
从生命魔力、生卒年月，到掌控的所有技能技巧和持有的所有物品，再到内心的渴望和不为人知的阴暗。
甚至是这辈子睡多少个女人，又杀过多少个人。
那幻影在短暂的瞬间里闪烁出悠久年岁的历程。
从那幻影之中，他确定了一件事。
这几个人毁掉了孤儿院，杀死了连同特蕾莎在内的所有修女和孩童。
而下达命令的，是莉莉安。
卫兵们在大街上抱着肩膀，不断跺着脚，这幅怪异的模样引来了周遭人的鄙夷视线。
“嘶嘶，咱们快点回去吧，我有点肚子疼。”
一名卫兵愁眉苦脸。
“天杀的畜生！被龙啃的烂肉！”
巷口处，一名大妈还在愤愤地骂着街。
她指着手中摔烂的大颗青菜，朝着天空不断诅咒着撞到她就跑的恶人。尖利刺耳的哭腔和恶毒的词句完美融合，合奏出震颤人心的悲怆颂歌。
她又开始骂起这股烫人的热浪，骂起远方的黑烟，骂起这世界上的全部恶人。
周围的人只觉得聒噪。
比起毫无营养的谩骂，还是远方难得一见的蘑菇云有意思。
“都不替我做主！你们都是帮凶！！卫兵！卫兵去给我抓人啊！！”
“闭上你的臭嘴！！”
大妈的鬼喊终于激怒了路过至此的卫兵。
他们的心中正一肚子火没处撒，气势汹汹拔刀逼近了过来。
“臭娘们鬼喊什么！去死吧你！”
嚣张的卫兵手中长剑闪烁，朝着大妈的脑袋砍了过去。
“不要啊啊啊！！！”
“嗖！”
红色的光芒在大街上飞驰而过。
大妈吓得栽倒在地，双手不住的挣扎着。
可当她老半天后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方才威胁她的那一队士兵，此刻变成了一堆四裂且烧焦的残肢。
包裹肉块之上的皮甲仍在燃烧。
“啊啊啊啊啊啊啊！！死人啦！！！”
赤色闪电仍未停歇，奔着守卫团疾驶而去。
卫兵的身上没有杀死安娜的气息，安娜不在孤儿院里。
可维利尔不敢去教堂确认。
尽管那些凶手已经被他全部杀死。
“莉莉安……为什么……为什么！！”
……
“哦呵呵，好玩的来了。”
莉莉安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睁开了眼睛。
她缓缓坐起身，伸了个懒腰，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缓缓地走到了屋外。
“轰！”
守卫团的大门被赤红的火球砸碎。
卫兵们乱作一团，慌张着四下逃窜。
仅有寥寥数人拿出了武器，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
克林率先拔出弯刀，一手抓过旁边想要逃窜的人，大步来到了入口处。很快，阿维托奇、林叶、墨清研等一众人也整装而至。
“克林，你的人真是窝囊。”
“哼。少主御下有方！”
“不过，我看着来的这人怎么有些眼熟。”
克林向前方望去，面前赤红魔影的内部的那张脸庞，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维利尔？他要干什么？妈的，他怎么把驻所的大门给炸了！”
“哦？明显的敌对行为，看来是需要我出手了。”
阿维托奇冷冷哼笑，他正愁着没机会对维利尔发难，没想到一转眼这小子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的眼眸中，四只菱形的小光标排列在瞳孔周围，被一道银色的圆环相连。束缚的魔眼牢牢锁住了不远处的维利尔。
可一道妩媚的身姿突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全都退下。”
莉莉安闪身而至，脚下的地面被踏出了巨大的裂痕。
二人刚想要说些什么。
下一刻。
维利尔以右臂发动的爆裂冲锋如影随形，朝着莉莉安的面门狠狠砸来。
“咚！！！”
莉莉安的食指轻轻一勾，地底升起一道厚重的岩壁，表面散发着紫色的魔光。
土岩壁上的防御阵法，将猛烈的冲击尽数抵挡。
莉莉安就连头发丝都没被吹起一根。
可她身后的二人就没这么好运，还没看清究竟是什么情况，身躯直接被吹飞了出去。
“莉莉安！！！”
“哈啊～好吵啊。”
“咚！咚！咚！”
土岩壁被一点一点击裂磨碎，在连续不断的轰击下，变成了四散的碎石。
维利尔发狂怒吼着，再一次朝着莉莉安的脑袋猛砸而来。
“咚！！！”
又是一声沉重的闷声。
莉莉安伸出一只手掌，将维利尔的赤拳挡了下来。
“轰！”
这一次，爆裂余威的冲击格外的沉闷，丝毫没有传到莉莉安的躯体之上，反而是四散开来，将一旁的旗帜座椅等等的杂物轰了个稀巴烂。
那些没来得及逃跑的卫兵也被这冲击波及，吹倒在地不省人事。
“不愧是哈维族，比一般的魔眼强了太多。”
这贱女人到底在说什么！
莉莉安一只手抵挡着维利尔的连续轰拳，唇边带着鬼魅的邪笑。
“冲击要以点化面，先凝而后散，不是像你这样仗着魔力充足大肆挥霍。你的招式只有其形，不知其髓。”
“让我来教教你，何为真正的【冲击】。”
她笑得更加灿烂，两排洁白的尖牙外露，猛地俯身朝着维利尔贴近。
那速度迅疾如雷，几乎让维利尔无法感知运动的轨迹。他以全速挥出的右拳打了个空。
莉莉安的粉唇就这样靠在了维利尔的耳边。
“恨吧，再多憎恨一点，越多越好。”
“我会将它，全部接纳。”
二人眼中的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
维利尔再也听不到暗红能量波动的爆鸣，大脑的繁杂思绪也平静了下来。
他只听得莉莉安在耳边轻声低语。那声音并非是用喉咙发出，仅是依靠呼出的气息，就像是夜晚躺在床上时的窃窃私语。
莉莉安的食指点在他的心口。
“冲击。”
“轰！”
维利尔的身躯仍在原地。
可他背后的地面竟是被轰出一道巨大的扇形凹痕，整个驻所连同不远处的大片空地，化为了一片废墟。
那巨大的扇形空洞表面沟壑嶙峋。
维利尔空张着嘴，就这样倒了下去。
“哦？居然还有一丝意识。”
“维利尔大人！”
莉莉安循着声音转过头去。
一名少女抱着脱臼流血的手臂，正朝着二人艰难走来。
她的身躯因维利尔释放的狂乱冲击而变得伤痕累累，身上的护甲破碎不堪，露出了发红的肩膀和大腿。
原本光洁的皮肤之上爬满了鳞片一般的重重伤痕。
莉莉安有些小小的惊讶。
这少女居然顶住了那一道道冲击站到了他二人的面前。
不，她并没有顶住。
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倒地后重新爬了起来。
维利尔外溢的冲击很发散。在不被正面集中的情况下全力抵挡那些余波，这群卫兵是完全足够保住性命。
迎着那些冲击走到前来，需要很大的毅力。
更何况在这之前，她的身上还满是比赛造成的烫伤。
“哦……是那个跟屁虫。你好像还挺在乎她的，对吧？”
维利尔的手指微微颤动。
他察觉到了莉莉安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