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无尽光明
北大陆，大光明城，神女国国主山王八抱着一个孩子，露出慈爱的笑容。
“父亲，为何要将弟弟妹妹送到南大陆？
那里可是一片荒漠，除了一些适应了炎热气候的植物动物，根本没有人在那边生存。
况且十九才刚刚出生，也要一起送过去吗？”
神女国王宫之内，长子山海看着父亲，眉头紧皱，表情疑惑。
他很不解，不知道父亲到底要干什么。
山王八笑容收敛，将怀里襁褓中的孩子交给了身边的侍女，并挥手让侍女退下。
“曾经我以为自己是个天性凉薄的人，我恨我那素未谋面的母亲，我恨我那猪狗不如的父亲，我更恨那些怜悯我的人。
可是自从你们出生之后，看着你们渐渐长大，看着你们在我身边嬉闹玩耍，我突然明白，原来我不是恨他们。
我的时间不多了，也许这是徒劳，也许这是多虑。”
山海十分诧异，他从来没有听过父亲说过这种话，而且这话听起来不像是正常的父子交谈，反而像是遗言。
“您？父亲，您这是？
您是神女国国主，我们背靠昊天神女，整个北大陆都是您的，您是想做什么事吗？
为何自从您上次前去拜见神女之后，就好像有点……”
“有点什么？”
“有点…有点不正常！？”
“哈！”山王八自嘲般笑了出来，好像没有在意，“不说这个了，神女圣谕，又需要五千个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早就准备好了！”山海急忙向天拱手，正色道，“只是不知道神女要这么多人干什么？”
山王八看了一眼自己长子的动作，心中有些不喜，转念一想，别说是山海了，在北大陆谁人敢对神女不敬？
山海对神女的尊敬是发自肺腑的，其他人也是，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神女是光明之母，是保护这片土地不受天灾伤害的神灵。
谁敢说神女的一丝不是，那结局就是个死，至少在北大陆是这样。
山王八原本对余好甜这个师尊还是心怀敬意的，只是三年间，神女的转变让他心中的敬意化成了最浓烈的恐惧。
三年间，山王八陆续向金帐王庭送了数万人，这数万人都是在北大陆抓捕的罪犯或者流民。
这些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山王八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处境，直到那一天。
山王八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两个月前，他亲自护送一万人到达了金帐王庭。
那一日，神女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无边的暗黑之气从尸体中不断地涌现，汇聚成一条狰狞的长龙，再化成一颗青葡萄般大小的神核，神女疯狂大笑，一口吞下。
“无尽光明，光明无尽，终于成了！”
“哈哈哈……”
山王八站在尸山血海之下，心神震动，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副场景，他从来没有想过送到金帐王庭的人是这个下场，他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也不可能滥杀到这种地步。
这位倡导人人如龙的师尊，似乎变得陌生了。
三年间，山王八没有来过金帐王庭，这一次是因为运送的人比较多，再加上神女给的期限比较紧，所以他便亲自送来，没想到见到了这一幕。
“您…您这是成神了吗？”山王八站在尸山血海之下，颤抖的问道。
“神？
只要掌握某种让世人敬畏的力量，便能称神。
对芸芸众生而言，我就是神！”神女神情淡漠，语气却霸气十足。
说完只见神女伸出手来，一团微光陡然出现在手心之中，微光自手中升起，化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吞噬了尸山血海。
强烈的火焰包裹住尸山血海，一瞬间就将尸山焚尽，让血海蒸腾，更让山王八心中惊惧不已。
山王八指着面前的火球，颤颤道：
“那这些人……？”
“你心有不忿？
人，不过蝼蚁！”神女感知到山王八的情绪变化，答非所问，似笑非笑。
山王八心中一颤，却还是强打起精神，正视神女的注视问道：
“师尊，神就可以随意的踩死路边的蝼蚁吗？”
神女道：
“就算踩死了，又有谁在意了？或者说，又有谁来惩罚神了？”
“那您以前说的都是假的？您说过您是人，不是神！”山王八似乎有些急切，语气带有一丝质问的意思。
“对芸芸众生而言，我是神，可是对于苍茫宇宙来说，我也是蝼蚁！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这是人类数十万年历史中，对于自然法则最为精准的概括。
这些人原本是北大陆的罪犯或者流民，或多或少都恶欲缠身，能够为我而死，这是他们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情。
不管他们意愿如何，能成为本座掌控暗能的踏脚石，这是他们的荣幸。
我倒是很好奇，这些年你变化如此之大，让我有些不认识你了！”
山王八瞳孔微缩，他眼眸中闪过一缕黑影，刚要说的话被咽了回去，他原本想说：我变化大？您说笑了，我变化能有您大吗？可是到了嘴边就变了。
“人在成长，谁又是一成不变的呢？
话说当年您说过人生在世，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先祖，这四跪论让还是孩童的我惊叹了好久。”
“哦？然后了？”
“然后？然后世人见您皆跪！”
“还有其他的吗？”
“我记得您最初从来不滥杀无辜的，即使有人辱骂您，您也不以为意。
看看您现在做的事情，我还以为您需要这数万人修建什么大型祭坛了，以便聚拢信仰之力。
没有想到他们漂洋过海，只是为了死在您的手中！”
“对于这一点，我无话可说，杀了就是杀了，谁也不能否认我这双手鲜血淋淋。”
“您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呵呵，说了这么久，情绪铺垫了这么足，你终于忍不住了？
可笑的山别啊，你的一切为师全都看穿了。”
“……”
“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你身负法力，却总是沉迷猜忌，喜欢试探。
对于凡人，你的猜忌与试探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可是对于我，你的猜忌、你的试探，就是愚蠢的自作聪明。
你看不惯我杀这么多人，你自己说说，这种怜悯的情感是真的吗？
你真的是为这些无辜的人呐喊吗？
还是说，你只是借着给这些人呐喊的机会，掩饰你那无知的试探？
掩饰你最真实的目的---你想知道这是何物？”
话语一毕，天空陡暗，乌云蔽日。
余好甜身后一对圣洁的光翼缓缓展开，一颗漆黑的神核吊坠出现在神女的胸前。
取代太阳，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