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毫不意外（二）
由于钱多多推着璟儿抄“近路”，他们正好赶上了还未结束的新生分班大会。由于璟儿和钱多多来的比较晚，并没有进入会场。
主持会议的老师是武魂系教导处主任杜维伦，他的声音很洪亮即便不在现场也能听的清楚。所以，璟儿和钱多多就在外场倾听就好。毕竟他们两人贸然进去，会惊动部分新生，扰乱现场秩序。
杜维伦的魂力扩音在广场荡出细碎的回响。霍雨浩望着悬浮光幕上跳动的积分榜，灵眸不自觉地泛起淡金色——他们的名字都出现榜单上。
第一名是意料之中的人，戴华斌……
紧跟其后的便是两位并列第二——霍雨浩和璟。
随后便是王冬，巫风，宁天，萧萧这些人。萧萧能出现在榜单前二十超出很多人预料。毕竟她是唯一一个没进入八强赛的队伍中的新生。大一部分认为，她双生武魂的天赋及独特的战术分布和指挥能力确实能进入榜单第十九的位置。
杜维伦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面带微笑的扫视了这群小学员一周后道：“相信大家都知道了，今年的新生考核，由于事发突然。从以往的淘汰赛转变成了积分赛。我们将出席淘汰赛的三十二支队伍的新生经行了积分排名，并公布前二十名新生的得分。详细名次我们将在明天公布。接下来我将公布积分总得分前三名的队伍。”
“第三名宁天团队，团队成员有宁天、巫风、南门允儿。”
曾经被霍雨浩团队击败过的宁天团队在新规则的情况下获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这事完全出乎了宁天的意料，这无非是天上掉饼的好事。但细究也会发现，宁天团队确实有争夺第三的能力。如果不是遇到霍雨浩团队，她们甚至有机会跟戴华斌团队争夺第一的机会。
“第二名，戴华斌团队，团队成员有戴华斌、朱露、崔雅洁。出列。”
掌声再次响起，但戴华斌三人走出后，脸上却没有半分兴奋之色，尤其是戴华斌，神色绷紧，目光与台下的霍雨浩对视。霍雨浩也给予回应，眼神冰冷的盯着这位害死自己母亲的元凶之一。
戴华斌打自内心不服这个结果。他自认且公认的这届新生最强，不允许有任何污点。这种不战第二的名次，对于他来说就是侮辱。即便自己的个人排名第一，奈何朱露和崔雅洁名次较低，让这三个偷巧之辈取得第一。这个耻辱，他必将让他们偿还。
杜维伦略微停顿了一下后，才用略微提高的声音道：“下面，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新生考核最终的冠军登场。他们就是，霍雨浩团队，团队成员，霍雨浩、王冬、璟。”
不同于前两队，会场响起了稀疏且零碎的掌声。
钱多多嗤笑一声，油污斑驳的食指戳向光幕中戴华斌紧绷的下颌线：“丫头你看，白虎家的小崽子，连假笑都不会装。”
不用钱多多的提醒，璟儿早就注意到了戴华斌团队满满的恶意。
璟儿在杜威伦公布获奖的队伍的时候，就释放了紫极魔瞳。视线扫过颁奖台时，某处突然爆出刺目的恶意。朱露的幽冥灵猫虚影在瞳孔深处一闪而逝，她身旁的崔雅洁正用尾指绕着发梢，粉红色魂力丝线悄然缠上霍雨浩的脚踝。
“喀嚓——”
极寒顺着魂力丝线逆流而上，崔雅洁的尖叫被冻在喉咙里。霍雨浩踏碎脚边凝结的冰晶，在杜维伦宣布“冠军奖励”的瞬间，捕捉到观众席后排飘来的嗤笑。
“靠规则漏洞捡来的冠军……”
“治疗系魂师也能当主力？笑死人了。”
“听说他们在淘汰赛炸了半个场地……”
“小雨浩，这些人似乎对你们有很大怨念啊，”天梦冰蚕的声音出现在霍雨浩脑海中，“刚刚那个搞小动作的小鬼我已经替你教训了。估计半天说不出话，哈哈。”
霍雨浩和王冬自然注意到台下人的议论。细碎的议论像毒蛛的丝网，在穹顶魂导灯下泛着幽蓝的光。
杜维伦的咳嗽声裹着魂圣威压落下，却在触及霍雨浩的瞬间被某种无形屏障吞噬。王冬挑眉望向观众席某处阴影——玄老啃鸡腿的油光正映在言少哲僵硬的侧脸上。
“现在颁发冠军奖励。”杜维伦展开烫金卷轴的手顿了顿，“每位成员可获得……”
“我申请重赛！”
戴华斌的咆哮撞碎了颁奖词。
“哦呦？这小崽子输不起？”钱多多向前踏出一步，却被身旁的璟儿抓住袖口。璟儿摇摇头，希望钱多多和她呆在这边就好。
杜维伦的眉峰骤然压低，威压如铅云坠地：“戴华斌，退下！”
白虎虚影在戴华斌身后炸开金芒，他脚下的青石板龟裂成蛛网状。朱露的幽冥灵猫虚影刚要跃起，却被霍雨浩眼中迸出的紫色光芒钉在原地。
“规则漏洞？”王冬的蝶翼“唰”地展开，光明女神蝶鳞粉将霍雨浩护在光晕中，“淘汰赛八强后，你们一个个陷入噩梦无法战斗。按照原本的赛制，不只是你，其余的队伍都将被我们打败。你凭什么质疑，凭什么狗叫！”
玄老的鸡腿骨突兀地插进两人之间的地面，啃剩的肉丝还挂在老人胡须上，他眯眼打量戴华斌绷紧的脊背：“小鬼，你质疑老夫的评分？”
戴华斌的武魂竟在威压下自动收缩，白虎虚影瑟缩成幼猫大小。他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脖颈青筋暴起，却在触及玄老浑浊眼底的星云漩涡时猛然僵住——那是真正经历过尸山血海的凝视。
“魂导监测仪记录的魂力共鸣峰值，”玄老吮着手指，懒洋洋指向会场外璟儿腕间浮动的金纹，“比某些人靠血脉强撑的蛮力——”他忽然朝戴华斌心口虚抓，五道暗伤凝结的淤血竟被凌空抽出，“更像魂师该有的样子。”
戴华斌踉跄半步，看着那团黑血在玄老掌心凝成白虎哀嚎的形状。观众席的嗤笑戛然而止，朱露颤抖着捂住嘴唇——那些正是戴家秘法催升魂力留下的暗伤。不然就凭戴华斌十二岁的年纪，怎么就到达三十四级的魂力？
一旁的宁天也恍然大悟，自己是靠宗门购买的极品丹药才快速提升到魂尊实力，这也导致了自己这三个月都在巩固修为。当她得知小自己一岁的戴华斌居然已经是三十四级时，可谓是无比震撼。
“不服？”玄老将血珠弹向天际，晨光瞬间浸透猩红，“老夫的饕餮神牛还饿着。”
王冬的蝶翼忽地收起，光明魂力裹住霍雨浩渗血的指尖——方才崔雅洁的偷袭竟被他徒手捏碎。玄老余光扫过少年掌心翻卷的皮肉，鸡腿骨突然暴涨成青铜巨鼎，鼎内传出的吸力将戴华斌三人扯得东倒西歪。
“滚去医疗室。”鼎身浮现出戴家初代族长的浮雕，“再闹腾，老夫就把白虎一脉的丑事刻在校园墙上展览三百年。”
玄老的一番行为，让那些还嘀咕的新生都老实了。
“会议继续。”玄老转身向杜维伦示意后就消失了。
“你们都看见了，考核结果是学院深思熟虑后制定的，不容置疑。介于刚刚戴华斌团队公然质疑学院决定和扰乱会议秩序，武魂系暂扣留他们这回的团队奖励。接下的会议如有人像他们这样，不要怪我不念师生之情。”
杜维伦的眼眶骤然收缩，七环魂圣威压如铅云坠地平等的压在现场每一个新生。
“好了，你们可以归队了。”
霍雨浩等五人返回原本的位置站好。
接下里所发生的事情与璟儿所想的差不多，杜维伦公布了团队前三名的团队奖励，公布了核心弟子的名单。不出所料，霍雨浩并不在其中然而是核心弟子候补。唯一出乎璟儿预料的是——自己居然也不在核心弟子名单中，甚至连核心弟子候补也不在……
“雨浩，你没事吧？”王冬注意到身旁阴沉的霍雨浩，低声问道。
霍雨浩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为什么璟儿不在核心弟子的名单里，为什么……”
王冬急道：“不、不是这样的。这一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学院不可能违约定的。”
霍雨浩的指节攥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积分榜上并列第二的金色符文还在视网膜上灼烧，却像一记耳光抽在胸腔里——那抹本该并肩而立的名字，此刻在核心弟子名单中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记得一个月前的夜晚，趁着收摊的空隙，璟儿蜷在步行街角落整理笔记的模样。昏黄魂导灯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眼睛因过度使用泛着血丝，羽毛笔蘸着劣质的墨水在笔记上勾画今晚所收集的情报。那些被夜露浸透的文字，最终化作赛场上扭转战局的屏障。
魂导屏闪烁的光斑在视网膜上跳动，幻化成那个总在晨曦中推演战术的身影。璟儿用路旁捡的树枝，在沙地里比划着今日可能遇到对手的演算，此刻正在记忆里碎裂成冰渣。
观众席爆发的掌声惊醒了恍惚。霍雨浩机械地跟随队伍退场，王冬和萧萧在一旁的劝阻，似乎并不能填补他内心的空洞。
口袋里的枯叶突然发烫。霍雨浩摸到叶片背面新生的金纹——昨夜从璟儿发间无意拿下，想要把它做成书签，此刻却在她缺席的名单前蜷缩成嘲讽的弧度。玄老青铜鼎上的饕餮纹在记忆里张开獠牙，他突然看清那些评审标准裂缝中流淌的，分明是魂师鲜血凝成的墨迹。
风掠过空荡的观礼台，卷走最后一丝芳香。霍雨浩望向医疗楼方向，那些与璟儿在夜市摆摊攒下的铜魂币，在掌心烙出的灼痕突然开始发烫——仿佛有千万个不甘，正从十九级魂力的枷锁中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