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圣子艾尔
塞斯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过了。
拥挤的街道上充斥和平时不一样的氛围。
无他，吃喝免费。
先不论口腹之欲，圣水这玩意在当今的塞斯可是能让人少去看一次病，少支付一次代价的好东西，因此哪怕是衣食无忧的人也纷纷参与进仪式前的祭典。
普·达尔特站在高台之上，俯视众生。
在他看来，下面这群乌泱泱的东西想从背景进化成蝼蚁，还需要度过无数个岁月。
好在他已经有了永生的方法，说不定可以看到那一天。
普斯换上了主教的衣袍，整个人也多了股威严感。
“另外两位主教呢？总不会狮子大开口之后拿钱跑路了吧。”领主笑着开口，为了普斯口中的两位主教，他的宝库又消瘦不少。
普斯耸耸肩，红衣主教都有各自支持的圣子自然不会来，好在靠着普的财产可以让某位白衣主教来塞斯参与仪式：“仪式开始时他们肯定会到的，不过现在还不在也确实有些奇怪。”
他对着身侧的女司祭吩咐：“去请一下吧。”
至于某个过度信仰圣光的主教闻着50圣光亲和度的味就来了，甚至都不需要普斯费心去请这件事，就没必要让领主本人知道了。
太阳逐渐朝头顶偏移，主教看着聚集在下方的居民，眼中恍惚间浮现出他成为正式司祭时的事情。
那也是他第一次得到神明赐福，成为一名真正圣职者的日子。
在那之后，他不断地献上祭品，不停地被赐福，终于靠着自己的努力有了今天的一切。
“冒险者们是不是没怎么来？”
领主并不在意地摆摆手：“达特会做到让剩下的部分都不出意外。”
钟声响起，各式各样的人群聚集在教会前方。
星神穿着神圣无比的洁白服饰于教会正门走出。
若是细看，可以看出那对碧眼中密布的血丝和眼圈旁隐约的黑色。
修女与神父一同举行漫长的仪式，在此期间，一位剑眉星目，手中拿着书本的年轻主教和一位身材佝偻的老主教一同站上高台。
而星神则悄摸退将格蕾护至身前，隐蔽地打起哈欠。
“艾尔大人。”蓝发修女不动声色地遮住圣子的脸：“请您在这种场合前一天还是注意下作息。”
“格蕾姐，我可是为了及时参与仪式只睡了两个小时，这个时候你应该夸奖我意志力高。”
迅速抹了把脸，星神稳稳当当踏出一步：“待会见。”
高台之上，十数个面容干净，身穿白衣的青年列成排。
那是教会的圣歌队。
美妙且动人心弦的歌声被吟唱。
星神缓缓踏上通往高台的阶梯。
事实上，只有登梯才是必要的，高台上等着他的领主和主教只是那两人打小算盘的结果。
若要让他点评对方的想法，那只能说：“低了，纯度太低了，这边都准备动手了你们还隔着搞小手段呢。”
沐浴着圣光来到高台之上，星神从主教手上接过权杖，从领主手上拿起圣典。
新任圣子转向平台方向，静静地看着下方人群。
不论是谁都此刻都观看着这一幕，等着新任圣子的祈祷与祝福。
时间仿佛停止一样，星神什么都没有做。
若是一两分钟，那普斯还能认为是星神需要时间准备，但已经超过三分钟的寂静，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起来。
沉默还在继续，星神像是完全不在乎就这么一直安静下去会带来什么后果一样。
整片空间终于没有一丝额外的声音出现，高台上的圣子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高举双手。
“诸位，塞斯中正在接受祝福的诸位。”
浓郁到开始隐约间有一丝变成液体迹象的圣光包裹住星神，主教不禁瞪大双眼。
才短短几日，星神的圣光亲和度已经接近60。
在他身侧的青年颤抖一下，目光中顿时充满了狂热与敬仰。
而那名老主教则将复杂的神色掩下。
台下的人神情各异，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明白：此刻如同圣光化身的星神，会被所有人认可为圣子。
“请原谅我暂时不能为诸位献上祝福。”
强烈的违和感再次出现在普斯心中，然而此刻不论发生什么，他都没法询问或阻止星神。
看着等待下文的众人，星神没有掩饰看向某个方向的目光，随后不顾众人的好奇转身伸手。
他的前方是表情有些呆愣的领主。
“普·达尔特，我要先为你献上祝福。”
整个塞斯的人此刻都疑惑起来，完全搞不懂情况的发展。
星神拉住还没反应过来的领主，微笑道：“净化。”
那是所有人此生中见过的最强烈的光芒，但这片圣光却并没有在他们心中留下多深的印象。
因为在圣光之上的，是遮天蔽日，带着浓浓的魔素与瘴气一同消融于圣光之中的黑雾。
待到光芒散去后，领主已经无法站立，虚弱地跪倒在地。
“看那边，他脖子以上露出来的部分！”
不知道谁喊了句，众人将目光聚集在领主身上。
在被圣光笼罩之后，普·达尔特的身体部分居然透明起来。
“在成为圣子前，我就一直觉得领主大人身上有股魔族的臭味，直到今天圣光更加亲近我之后才发现，普·达尔特竟然是一位混在人类当中的魔族！”
星神面色悲悯，又转变成庆幸：“好在他也没有想到会被我看破，不然让这个潜伏在人类世界的魔族继续统领塞斯，之后绝对会引发惨痛的问题。不、应该说：现在在塞斯遭受苦难的诸君啊，你们的悲剧正是拜这位魔族所赐！”
至始至终跟不上节奏的普终于在这时抓住问题关键，就在他颤颤巍巍想要开口时，星神已踩在他头上。
“幸亏您本身就有研究转生魔法，不但把达特送到我这边，还省去了之后捏造证据的部分。”
在没有任何人能看到的角度，星神微笑着继续说道：“那么，您想说什么？冤枉？虚假？还是等着谁来让您继续做领主，继续制造出这么多的惨剧？”
普挣扎起来，就算出现如此意外，他依然有反击的机会，此刻要求民众相信他是不可能了，但冒险者公会里的部分冒险者和贵族内的一些人还可以依靠。
星神面无表情，反而在这关键时刻放开领主。
艰难爬起的普·达尔特看向四周，脸上的表情终于变成死灰色的欲言又止。
除去嘈杂的人群外，贵族和冒险者们根本无人出动。
达特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看向高台，同时继续给控制住居民的同伴们打个手势。
“您把他教的太好了。”
一阵微风吹过高台，普斯终于反应过来。
就在他准备拉着其他主教一同先掌握局面时，收取了大量资源的老主教却如同扎根在地面一般，年轻的主教更是不着痕迹退后一步。
“你！啧，路路卡，快点先去——”
普斯四处环顾，心中愈发冰冷。
以路路卡为首的一众手下此刻呆滞站在原地，瞳孔中隐约闪烁着粉色光芒。
普斯神色冷峻，此刻的他像是被逼到孤岛上一样。
好在他还能靠自己去进行最后的挣...扎——
主教迈出的脚悬在空中，神色复杂地看着和星神一样从长阶上走来的女子。
若非圣子，无人能在不被圣光排斥的情况下走上仪式中的阶梯。
他也明白了为何老主教不再行动。
星神心中同样七上八下，在他和库鲁鲁的对话中，对方并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说着：“我会做我该做的事情。”
昨日在他被妖刀影响时，菜花和叶及时破门而入。
盗贼没有失约，成功在一天结束前找到了库鲁鲁。
看着顺手敲晕路路卡的菜花和叶，星神当下决定先治好中毒的诸位司祭。
只要有更好的选择，他绝对不会用强杀的方式踢出普斯。
“库鲁鲁，你、不，圣女库鲁鲁，有什么问题吗？”圣女抬起钉锤走到领主旁边，拽住对方后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一种牵动着所有人心弦的沉默。
星神之前的眼神警告并没有生效，库鲁鲁终究还是入场了。
对方没有加入他这边，会做出什么谁都预料不到，而此刻对方的工作本来也该由另一人完成。
由那个凌晨时分还在塞斯街头救人，被菜花和叶介绍给星神五秒后就在圣光之下祈祷的主教完成。
普斯的心提到嗓子眼，圣女终于放开主教，表情没什么变化地说道：“确实和魔族有关。”
主教无力地倒在地上。
在艾尔同时得到达特和库鲁鲁两人帮助，并且自身的资质在高台上被承认时，他就已经败了。
只不过对方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这也让艾尔在他心中的评价上升到了顶点，甚至能和教会本部的圣子相提并论。
星神倒是不知道普斯的想法，而是同样在内心松了口气。
得亏他足够谨慎，在刚刚操纵魔素时强行给领主本人魔改了一下，让他有了魔的大部分特征。
【安德森格斗术-操魔:与魔族战斗时，可强行提取魔素汇聚于肢体上，可主动引爆魔素。】
领主本人是确确实实的人类没错，可星神也是如假包换的魔族。
既然没法从对方身上提取魔素，那就干脆用他自己的魔素制造出一副被净化的景象，顺便在圣光的遮盖中将大量魔素“给予”领主，用光元素攻击削弱对方，制造出透明的表象。
自从技能的熟练度上来之后，他对技能的利用也渐渐开始灵活起来，不再局限于单纯地打出技能。
唯一的问题是即使这样，普也不算真正的魔族。
那么库鲁鲁的那句只有他知道具体含义有多模糊不清，外人都以为是承认普魔族身份的话语便有趣了起来。
他还需要再和这位圣女接触。
将思绪压在心底，圣光重新汇聚在星神周身，圣子继续起了被中断的仪式。
【因一次性操纵巨量圣光，圣光亲和度上限增加】
【已获得圣光亲和度30点】
......
塞斯似乎依然和昨天一样，工作的人工作，乞讨的人乞讨，享乐的人享乐。
星神将头埋进被窝。
“艾尔大人，达特大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半——”
“咚，咚咚——咚！”
新领主嘴角抽搐，冲到床边拉住被子：“早、不对，下午好圣子大人，您老可真是会享受啊！”
“强光！”
被打扰了美梦的圣子一脸不悦，重新抢回被子：“你当谁都跟你这个有基础有经验的领主一样？教会的问题那么大，我要杀的人那么多，从下午三点忙到早上三点还不让睡觉了？”
接过格蕾递来的毛巾擦擦脸，星神跳下床：“算了，谁让我心好呢，今天要干嘛，是去杀了你爹吗？”
“不，对普·达尔特的处刑要在后天举行，这期间要完成对证据的收集之类的事情。”达特沉默片刻，星神微微叹气：“要由我去送他上路吗？”
新领主抬起头，看着已经开始落下的太阳摇摇头：“不用，这是需要我去做的事情。”
待重新出门时，星神看着依然充斥着惨状的塞斯，心中有些郁闷：“任重道远啊，不过我也不擅长政治......达特，你的政治技能等级是多少？”
领主同样用沉重的目光注视着街上的一切：“放心，够塞斯恢复生机的。”
“哟！达特、还是该说达特大人！还有圣子，晚好！”
拖着战利品的战士们笑着向二人挥挥手，向公会方向出发。
“冒险者们倒是已经恢复了生机呢。”星神回应着冒险者，顺手给众人上了道治愈。
“毕竟你把对迷宫的探索和探险全部开发，而且还让原本需要两倍报酬的圣职者只允许收取四分之一的报酬，还要强制规定圣职者的任务数。在这样的条件下很难有冒险者会坐得住的。”
达特看向在战士团队后，双腿打颤的圣职者们，顿时庆幸当初收养他的人不是普斯。
领主摩挲着下巴，说起圣职者他便想起对方连夜做的事：“你真的能把无罪者和有罪者区分开来？”
星神并不打算告诉达特梦魇查看记忆的能力，于是哼道：“教会里但凡混得好一点的都不干净，我只是让那些罪状比较轻的人安心卖命才做了所谓的区分。想要彻底建好教会需要很长的时间。”
除了需要去公开被处刑的人外，孤儿院的常客或者主动去获得赐福的圣职者已经被星神喂了妖刀，这把刀只有在取人性命时才会稍微安分，也难怪安德森要选择它一起被封印。
“说起来，你今天是不是约了那位圣女见面来着。”
星神脸色一僵：“我忘了。”
看着逐渐慌张的圣子，领主耸了耸肩：“没事，人家已经走了。
不过重点不是这个，既然你正式成为圣子了，那么什么时候开始为成为教主积攒积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