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市摸鱼时刻
卯时初刻，风吟用扇尖挑起昨夜的灰烬，蝴蝶形状的余烬突然化作青烟，在晨光中凝成“清池“二字。
风悦诗咬着糖葫芦从里间晃出来，面纱下传出含糊的嘟囔：“老东西又想搞事情？“
“是想摸鱼。“风吟将灰烬扫进青铜香炉，炉盖上的双蛇纹突然吐出火星，“清池家三公子把'往生香'掺在桂花糖里卖。“
“噗——“悦诗的糖葫芦掉在地上，“他怎么敢？那玩意点三根能让活人梦见前世，要是被阴司查到......“
“所以该开工了。“风吟甩着折扇走向门口，黑金色扇骨在门框上敲出节奏，“记得带封号令牌，别又用洞箫敲人脑壳。“
鬼市的早市飘着桂花甜香。司徒家的傀儡戏班正在表演《西游记》，木偶孙悟空的金箍棒是真金打造，台下哄抢的大婶们挥着青蚨钱；游家药摊前排着长队，掌柜的举着喇叭吆喝：“独家秘制忘忧散！考前必备，一吃就忘！“
“停！“悦诗的洞箫横在清池家糖摊前，黑金色箫身映出三公子惊慌的脸，“往生香掺桂花糖，亏你想得出来。“
“小本生意嘛......“三公子堆起笑，往她兜里塞了块糖，“妹妹尝个鲜？“
风吟的折扇突然抵住他咽喉，扇面上不知何时画满了警戒线：“《鬼市经营管理条例》第七十二条：严禁向阳间出售跨次元违禁品。你猜封号三天和打断腿，哪个更划算？“
“别别别！“三公子忙掏出账本，“我全退！昨儿卖给阳间那个高中生的糖......“
“砰！“悦诗一脚踹翻糖罐，红豆沙里滚出三枚泛着幽光的香灰丸子：“这是第几回了？上回你把'回魂酒'当奶茶卖，害我给阴司写了五千字检讨！“
围观群众突然爆发出嘘声。游家掌柜举着喇叭喊：“清池家又违规啦！扣信用点！扣信用点！“司徒家的木偶突然集体转向，悟空的金箍棒直指三公子，吓得他原地转圈道歉。
风吟摸出块刻着“封“字的令牌，在糖摊上方晃了晃。三公子的招牌“清池老字号“瞬间蒙上灰雾，变成“清池停业中“。
围观人群爆发出掌声，几个小孩开始唱自编的顺口溜：“违规卖香灰，清池变乌龟！“
“记住了？“悦诗晃着封号令牌，面纱下的声音带着笑意，“再让我看见往生香，就把你家祖坟挂牌出租。“
三公子哭丧着脸收拾摊子，风吟忽然瞥见他袖口露出的蝴蝶胎记——和昨夜乞丐颈间的刺青一模一样。他折扇轻敲掌心，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蝴蝶蛊现，幽冥路开......“
“哥！“悦诗的洞箫戳他腰眼，“又发呆！冷家的人在赌坊出老千呢！“
两人穿过熙攘的人群，风吟的面具反射着各家摊位的灯笼，悦诗的面纱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嘴角的朱红点痣。
路过游家药摊时，掌柜突然捧着药罐跪下：“两位大人！我家闺女误食了'还魂丹'！“
“啧，第几次了？“悦诗挑眉，“上回你说儿子吞了'定身符'，结果是躲债不想回家。“
“这次是真的！“掌柜急得直哭，“她现在能看见鬼魂，在阳间闹得鸡飞狗跳！“
风吟扔出枚青铜令牌，令牌在半空裂成两半，一半飞向阳间方向，一半留在鬼市：“十二个时辰内，让她在城隍庙烧三炷空心香。再敢撒谎......“他扇尖挑起掌柜的衣领，露出对方后颈的蝴蝶印记，“就把你送去阴司当苦力。“
掌柜连滚带爬地谢恩跑开，悦诗望着他的背影嘟囔：“最近蝴蝶蛊的印记怎么到处都是？“
“先处理冷家的事。“风吟转身时，袖口的双蛇纹身与悦诗箫上的饕餮纹轻轻相触，鬼市的灯笼突然齐明，照亮了赌坊门口“公平交易，愿赌服输“的鎏金招牌。
冷家大少正把骰子往袖里藏，抬头看见风家兄妹时，骰子“啪嗒“掉在地上，滚出个血红的“死“字。悦诗的洞箫敲在他手背，黑金色箫身映出他惊恐的脸：“听说你发明了'听骰术'？“
“哪、哪有......“大少的汗浸透了马褂。
风吟展开折扇，扇面上浮现出监控画面：大少用磁铁控制骰子的全过程。
周围赌客顿时起哄，有人扔来臭鸡蛋，正中他眉心。
“根据《鬼市治安管理办法》第三十八条......“悦诗掏出一本皱巴巴的手册，“作弊者需当众表演胸口碎大石，由受害者指定道具。“
“我选榴莲！“被坑惨的司徒家小姐举手。
“我选仙人掌！“游家儿子跟着喊。
冷家大少面如死灰地被按在石台上，风吟用扇尖挑起他的辫子：“记住，鬼市的规矩——“
“公平第一，诚信为本！“全场齐声大喊，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酉时三刻，鬼市收摊的铜锣响起。风家兄妹倚在“鬼门“门口，看着清池三公子苦着脸扫街——这是违规者的附加惩罚：义务清扫鬼街三日。
悦诗咬着新换来的橘子糖葫芦，望着他袖口的蝴蝶印记出神。
“在想什么？“风吟敲了敲她的头。
“哥，你说当年母亲......“
“嘘——“风吟的折扇挡住她的话，远处的雾里突然传来熟悉的梆子声，“有人在阳间吹《黄泉引》。“
悦诗握紧洞箫，面纱下的瞳孔泛起金光：“是蝴蝶蛊的信号。“
“明日去阳间看看。“风吟摸了摸扇坠上的玉蝉，面具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但今晚......“他突然转身走进店铺，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副麻将，“先教冷家大少做人——三缺一，走吗？“
悦诗笑得面纱乱颤，洞箫往腰间一插，从兜里掏出骰子：“输了请喝孟婆汤！“
鬼街的夜色里，“鬼门“的灯笼重新亮起，映出两个戴着面具的身影在搓麻将，时不时传来悦诗的笑骂：“风吟！你又偷换牌！““明明是你出老千！““面具都挡不住你的黑心肠！“
远处的清池三公子扫着街，听见这动静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毕竟谁能想到，鬼市的实际掌控者，每天夜里都要为了一颗糖葫芦大打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