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失败，其实并不可怕

月光如水，轻轻地撒落地面，似要驱散白昼残留下的灼气。散落地面的晶莹月水泛起点点微亮的光，将不可视物的黑夜照亮。一道好似高达数百尺危楼的庞然巨物悄然拔地而起静静地屹立不动，在月光与黑夜交织的相互映照下，依稀可见其轮廓，仔细瞧去危楼上隐约间有一道身影矗立其上。

晚风轻拂，将之秀发缓缓吹起，在高悬天际的揽月似乎载满湖水，多到即刻要溢出，终于片刻后洒落在其还略显稚嫩的脸颊上，一张紧张、焦急、局促不安等复杂情绪揉捏最后一齐呈现，仿佛在等待什么的面庞，旋即倚仗着这似水般柔和的月色，在漫天夜色迷雾的裹挟下逐渐地显露出来。

似乎是对他在漫漫长夜等待的回应，一阵阵断续间歇的蝉鸣声不知从何处传来，掺杂着他短促有力的心跳更显焦灼。

不知过了多久，究竟是几炷香的燃殆还是几个时辰的流逝，又或者是片刻功夫还是盏茶时光的流转，尽管说不准，可时间依旧这样一分一秒的澹然逝去。

渐渐地，蝉鸣变得急促，充满激昂的声调，就这样慢慢地，又是不知几何光阴，蝉鸣声最终还是平缓了下来，直至消逝，只留下几道风拂衣袖声。

【……我……原谅你了】

在外人看来，这不过是短短几字，寥寥数语，可在萧云天的眼中却如雷霆乍惊，如铜铃般清脆响亮，引人深思，发人明悟；同天籁之音般美妙动听，像碧泉涌耳，余音绕梁，令人蘧喜万分。

萧云天似一潭殂水的心海也在顷刻间被此曲摄人心魄的天音所淈动倒腾、所簸荡翻转，如锅鼎中的沸水般，同蛟龙嬉水般，又似大圣搅水般，水波荡漾，浪涛翻滚。

可能也是对这声回应有所感触，他脑海深处，识海中央位置，一尊硕浩的紫金色炉鼎耸峙挺立，岿巍不动。

此刻其表面亮起一圈又一圈的紫金色的光纹，如同滴水入泊荡漾起的圈圈涟漪，从炉鼎中心朝四周扩散开来，最终在其表面的光圈全部点亮后，耀目的光线突兀的略显黯淡，只留几点微光缭绕其上，如此泛着点点微芒的光圈环绕炉鼎，开始其上下左右交替频闪。

刚开始其闪烁速度好像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一般勇往直前，显得颇为迅猛，急着抓住什么似得；然后其频闪速度开始变缓，如涓涓细流慢慢地流淌，似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后其逐步熠熠的再度变慢，最后慢的微不可察，同有着波光如镜湖面的泊泽亦或者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般，已然是做出决断。

于是，微光不再闪烁，炉鼎表面的光晕逐渐变得昼亮，终蓦然光芒万丈，光辉绵延数万里，让星光璀璨的识海更加绚丽夺目，那独属圣人一档的紫金色光芒显得尤为尊贵，颇有一种“紫气东来三万里，函关初度五千年”的圣人悟道仪态。

【……咳咳……我反省了一下，觉得这是我的问题。你先不要反驳】

【我仔细想了想，认为自己确实做错了……嗯，就是显得有些孩子气吧】

【所以真正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可我却仗着你对我的关心来伤害你……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思考，我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额……之前其实我已经想要向你道歉，只不过是羞耻心作祟不好意思说出来罢了】

【但我遽然想到白胡子老爷爷说得话：“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要为自己的失败找理由、找借口。”我的任性不就是一种错吗？而在自己意识到做错了却由于一些原因，始终不敢道歉又何尝不是一种失败呢？其实，失败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丧失了直面失败的勇气】

【难么，你能原谅我吗？】

话音未落，就见萧云天拳头紧握，脸色憋得通红却不显难看，反而红彤彤的跟分外诱人的苹果似的，让人忍不住欲要啄上一口，脑门几根发丝直挺挺的站立，使得其更添几分呆萌之感。

“你竟然胆敢这样对我——”

【对不起啦，我也不是故意的，所以你可不可以原谅我吗？】

闻言，萧云天环抱双手，一脚轻轻跺着坚实地面，伴随着其撇头似要将所有委屈尽数倾吐出去的轻哼一声，眼眶微微发红似欲把心中烦闷、愤恼给点燃殆尽，喉咙略有些沙哑、语气哽咽的回道：

“哼，我原谅你啦。”

说完后，萧云天的耳朵忽的像兔子一样竖起，与耳根平齐紧贴脑门，不时抖动几下，他好似隐约间听到了什么，阳光且明媚的笑容缓缓在其脸庞上浮现，不由自主地小声笑骂了一句：“真是个傲娇的家伙。”

露出灿烂笑容的萧云天不知道的是，其头顶天穹上的那轮高悬着的明月已然被云朵团团围住有些时候，离其不远处的星空悬垂着的一枚透明圆球则替代那轮明月，善良的祂将自身的光辉洒向宽广辽阔的大地，也正是在此刻，善良的祂不在慈悲，选择退位让贤。在祂滴溜溜转了几圈后，模糊的扭曲一下身形便寂然隐退在这片天际。

也就是在这时，一道凄厉的狼嚎声响彻云霄，打断了萧云天的欢笑，他抬眼望向天空，丝毫没有发现之前掩盖住皎洁明月的云朵不知何时已经四散开来，反而觉得明月依旧无私且伟大，将柔和的月光洒满大地。

凭借着温润的月光，萧云天依稀可见距他稍远处的一片幽寂树林，此时溘然冒出几颗深绿色的宝石，它们在黑漆漆的夜色中散发出点点绿光，将树林点缀得极为端庄，优雅中隐隐有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而后，在萧云天做好逃离此处的准备时，这些深绿色的宝石又倏地隐没在那片树林，直到炉子哥提醒它们离开后，才略微放松心神。

此刻，他再次深刻感受到强大实力的重要性。

【怎么样，深夜的山林可怕不可怕？还敢不敢继续修炼啊】

“哼哼，你少激将我了，不可不会上你的当。现在下山反倒是最危险的，而且我对修炼可是满怀热忱，拥有一颗向上求取进步的的心啊。”

说着，也不待炉子哥回话，萧云天朝着四周张望一番后，旋即便选了一处看起来较为崎岖的山路，几步踏出就开始接下来的修炼。

一开始，萧云天出现好几次的失误：不是踩踢到山岩碎石跌倒，就是被峭壁滚落的石子击中身体。不远处寂静的树林里不时传来使得其心神俱颤的动物嘶吼声，更是让他接连失误了好几次，加上是难以视物的黑夜里修炼，修炼难度也是几倍几倍的往上翻。

虽然修炼的难度大增，但经过几个时辰的短暂修炼，结果也是相当喜人。他已经逐渐适应了类似被漆黑的幔布帷裳遮挡住双眼的修炼，并且对事物的感知能力也是大幅度地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