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惊蛰·白水盟誓(圣像藏铳)
圣母像的鎏金袍角在惊雷中簌簌剥落,露出内里青铜浇铸的佛郎机铳管。朱慈烺的鹿皮靴碾过圣水池碎裂的琉璃砖,靴底刮开的《马太福音》残页间,三百粒西班牙火绳枪的子窠正泛着汞蓝毒晕。
“圣像肚肠里塞着火器!”葡萄牙少年瘸腿撞向祭坛,千里镜映出圣母像腹部的青铜铰链,“楚王用苦像十字架当铳机扳手——信徒跪拜时膝盖压动地砖,就能触发膛线!”
苏沅的银铃铛甩向圣母像右臂,铃舌卡进鎏金袖管的机括缝隙:“少将军,这手臂能转三百六十度!袖口镶的琉璃念珠是测距仪,十字架尖对准的是……”她话音骤断,圣母像左眼突然迸裂,琉璃瞳仁里射出的寒光直刺教堂穹顶——那里悬着的非是吊灯,而是整排浸泡石脑油的《盐法志》残卷!
疤面张的链镖绞住圣母像发髻,扯下半幅假发——发丝竟是苗疆银蚕丝,丝线末端拴着东厂宦官的头皮,头皮上刺青的《丙申年矿税密档》正被汞毒蚀穿:“狗日的把火铳和辫子编成一股!这妖像转脖子时,银蚕丝能勒断跪拜人的咽喉!”
暴雨击穿彩窗。圣母像右臂猛然抬起,袖管中伸出三尺青铜铳管,管身阴刻的哈布斯堡鹰徽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苗疆尸蛊符。葡萄牙少年泼出硝银水,药液顺铳管纹路蚀出一行倭文:“圣母慈悲目,惊蛰断龙头。”
“铳口瞄的是显陵!”朱慈烺绣春刀劈向圣母像膝弯,刀刃却被青铜铰链震开。圣母像底座突然旋转,三百枚嵌在地砖里的西班牙金币如刀轮飞旋,金币边缘的锯齿正将《大统历》残页削成引火棉!
苏沅银铃铛砸向圣母像足尖,青铜莲台应声开裂——台座里塞满浸泡砒霜的童男指骨,骨节上刻着的泰西数字与管风琴音栓严丝合缝。葡萄牙少年千里镜对准骨节缝隙:“是寒水石机关!孩童怨气催动尸蛊,蛊虫啃咬骨节时就能击发火铳!”
圣水池突然沸腾。池底暗格弹开,十二具蜡尸浮出水面,尸骸胸腔内填塞的《盐法志》残页遇水膨胀,将圣母像缓缓顶向半空。疤面张鬼头刀斩断蜡尸手臂,断肢里迸出的非是血肉,而是整捆西班牙火绳——浸透石脑油的麻绳正嘶嘶冒烟!
“圣像要飞天!”葡萄牙少年扯开圣母像背部的鎏金披风,露出蜂窝状的青铜翅骨——翅骨间缠着苗疆人筋绞成的弓弦,弦上搭着的非是羽箭,而是显陵祭祀玉圭碎片熔铸的箭头!
惊雷劈中十字架。圣母像左手的苦像突然炸裂,三百片碎木如暴雨般射向众人——每片木屑都刻着《丙申年地契》条文,遇空气即燃成毒火鸦。苏沅银铃铛绞住圣母像咽喉,铃舌震碎青铜声带:“少将军,毁她喉间机括!这妖像要学佛郎机战舰鸣笛报信!”
朱慈烺腾身跃上圣母像肩头,绣春刀贯入琉璃左目。刀刃搅碎目珠后的齿轮阵,圣母像腹腔内突然传出铁链崩断的锐响——三百根苗疆银蚕丝从她七窍迸出,蚕丝末端拴着的非是机关,而是整具东厂掌刑千户的干尸!
“楚王连死人都不放过!”疤面张链镖绞碎干尸,扯出的脊椎骨上刻着西班牙炮击坐标。葡萄牙少年千里镜映出圣母像炸裂的胸膛——青铜心脏内嵌着半卷焦糊海图,图中马尼拉港的航线与显陵九曲御河完全重合!
圣母像在雷火中轰然倾塌。坠落的青铜头颅砸穿地窖,露出底下整排佛郎机战舰的青铜撞角——角尖浸泡的汞蓝毒液,正顺着龙鳞神道地缝蚀向显陵稜恩殿的金漆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