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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窃贼
去年夏天,儿子正准备离家去上大学,一天夜里,老婆把我从梦中叫醒。
我被她摇醒,起初还以为家里进了贼。搬到乡下后,老婆的睡眠越来越轻,哪儿“吱”一下、“嗡”一声,或是“哗”一下,她准会一哆嗦惊醒过来。我试着给她宽心。我说那是电暖气,是栅栏格热胀冷缩,是狐狸。而她会说,没错,偷笔记本电脑的是狐狸,拿钥匙偷汽车的也是狐狸,于是我们仍旧躺在床上,竖着耳朵。睡床一侧一直有个“紧急按钮”,可我连想也没想过要按它一下,万一打扰了别人——比如打扰了窃贼——就不好了。
我这人既没有生猛的胆量,也没有生猛的体格,但偏偏就在那一晚,我看了眼时间——四点过一点儿——然后叹一口气,打了个哈欠,走下楼梯。我从那条形同虚设的狗身边经过,轻手轻脚地把房间挨个走了一遍,查看过门窗,然后再次上楼。
“一切正常,”我说,“也许就是水管里进了空气。”
“你说什么呢?”康妮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
“没事儿,半个贼影儿也没有。”
“我没说有贼。我说的是,我们的婚姻到头啦。道格拉斯,我想跟你分开。”
我坐在床沿边,发了一会儿呆。
“嗨,总算没进贼。”我说,但我们俩谁都没笑,也都没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