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目录与祭品
人总是竭尽全力地逃避死亡，即便他们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浪费生命。
艾尔玛·布朗和伊桑·加西亚也是如此。
因为意外获得额外隐秘遗物的他们，不知道力量是有代价的。
他们毫无节制得使用隐秘遗物的能力，来宣泄暴力，获取财富。
然后，他们的身体开始产生异变，隐秘遗物时时刻刻侵蚀他们的肉体。
艾尔玛·布朗可以清晰地知道，她体内的肌肉脂肪内脏甚至大脑，和她吃下的人类，都正在被融化成蛛丝的材料，被存储在她的腹部，供戒指食用。
伊桑·加西亚皮肤下的组织，则在不断得消失，他能够感觉到内脏被无形的手摘取的痛苦，剖开肚子想去阻止，却只能看到空荡荡的一片，他在逐渐变成一只人形风筝。
不过，好运眷顾了他们，虽然因为上了操控者黑名单，而无法使用大势力的清除仪式，但他们从一场地下拍卖会拍下了《豪威尔家族研究笔记》。
这本笔记本里面记录了简化版的清除仪式，单人都可以操作。
笔记本里面附带了一份图书目录，只要让人读完目录上的书，再取他们的血做成祭品，就可以举行仪式。
残忍又简单。
只是图书目录中的书基本都绝版了，正规渠道的搜索是个十分艰难而缓慢的过程。
于是艾尔玛·布朗和伊桑·加西亚直接找了黑市侦探，很快就在现代图书馆的发源地——赛尔市，发现了部分踪迹。
这些绝版书都被严格看管，禁止出售，于是他们直接偷了几本。
但是祭品的要求实在太高，花了大量时间，在隔壁贝尔维塞市购买的普通乞丐，小偷，黑帮，根本难以通读整本艰涩的书籍，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制作出一份成功的祭品。
即使是上过大学的优质商品，也需要六七个人才能制作出一份优秀的祭品。
一份祭品只能献祭一次，十二次献祭才能完全清除侵蚀和异常，两个人就需要二十四份祭品。
但是制作第八份祭品的时候，他们埋尸的其中一个尸坑，被血肉主宰教会的猎犬发现了。
顺着其中残留的气味，他们被无休止地追踪，猎杀，根本没有时间去炮制血液。
于是他们打上了借阅人的主意。
不过祭品的制作，对于采血时间有一定要求，必须在阅读了整本书的三天内取血，才能获取优质的成品。
所以他们在踩点之后，就会迅速出手杀死借阅人，获得血液。
他们配合默契，伊桑·加西亚负责鼓动狂风，吸引注意力并遮挡视线，艾尔玛·布朗使用蛛丝直接切断借阅人的喉管，方便接取血液。
在一开始杀人取血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十分从容得处理现场，并同时轻巧得拿走那本特殊的图书。
他们牢牢把控着自己的底线，不过度暴露力量，不杀害警察，不扩大影响，以求不会引来军方和官方光辉教会的关注。
但是意外出现了，第十次献祭的时候，即便制作出了合格的祭品，献祭仪式还是失败了，隐秘遗物没有获得满足。
甚至因为仪式的缘故，使得遗物更为贪婪得吸取他们的生命力，加速他们的异化。
几次失败，让他们的生命迅速流失，侵蚀不断加重，却毫无办法。
只能一边躲避警察和血肉主宰教会的联合搜查，一边继续献祭仪式。
直到遇到凯丽·米勒。
她的血液再次使得仪式获得成功。
因此，他们绝不会放过第二个借阅者，哪怕知道这是个陷阱。
他们是压上全部的赌徒，毫无退路。
记录着15个书名的纸张，夹在厚实柔软的米白色内页之中，柔软的绿色皮质封面被修长白净的手指缓慢合拢。
裴西将《童谣史书》收入禁锢之页。
这场豪赌，毫无胜算。
这张目录上所有的书，他全部都曾阅读过，其中蕴含【知识碎屑】的，只有其中6本，其余的只是记录了【部分真实历史段落】的历史研究书籍。
但那本《豪威尔家族研究笔记》，和那个豪威尔家族获得那份目录的方式，已经让他充满了兴趣。
裴西继续查看这次收货的两份隐秘遗物上的信息。
第一份是从男性袭击者，伊桑·加西亚脖子上取下的哨子。
【道具：风灵骨哨】
【启动点数：1灰烬点】
【适配点数：已提升为6/10】
【效果：1.可减少风中的阻力，提高移动速度或敏捷性
2.可召唤强风攻击，最强可产生风暴效果
3.可制造一道风墙，提供一定的保护】
【维持点数：24小时/点】
【注意：该道具为精神控制类道具，如果适配度低于2/10，则无法控制该道具】
【友情提示：每次使用道具时，请确保灰烬点充足，否则代价豁免将会失效。】
第二份是艾尔玛·布朗肚脐上的红宝石戒指。
【道具：蛛后戒指】
【启动点数：1灰烬点】
【适配点数：已提升为6/10】
【效果：1.发射锋利的蛛丝攻击
2.制作蜘蛛网，减缓或困住目标
3.生育一定数量的小蜘蛛，100米内共享部分视觉】
【维持点数：24小时/点】
【注意：1.该道具为精神控制类道具，如果适配度低于2/10，则无法控制该道具
2.每九十天请喂食一次，否则蛛后戒指将吞食佩戴者】
【友情提示：每次使用道具时，请确保灰烬点充足，否则代价豁免将会失效。】
裴西看着两件物品上浮现的提示，看来操控者的协调程度，对于隐秘遗物能力的发挥十分重要。
艾尔玛·布朗和伊桑·加西亚，都根本无法激发这两个隐秘遗物的全部能力。
不知道他现在被调整过的适配度可以操控到什么程度。
不过，现在不是尝试的好时候，等到和露比·里德一起将这件事结束之后，他有很多的时间去研究。
露比·里德已经换好了衣服，身上那些明显的伤口也处理妥当。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物。
只是血肉主宰教会学徒的身份，给与了她强大的肉体能力，以暴力获取的强大掌控力，给了她心智强大的错觉。
但现在，两次近距离的混乱八音盒最高频攻击，打断了她的脊梁，让她变得比狗更顺服。
她正在神色昏沉得查看名为伊桑·加西亚的男性袭击者，和马路上的弹孔和弹壳，以便在以后上交的记录中，编造自己的抓捕过程。
伊桑·加西亚将会作为唯一的凶手，被交给警察和血肉主宰教会结案。
露比的脚边，一顶帽子正在吞食那个名叫艾尔玛·布朗的女性。
帽子已经被撑大了一圈，帽身上长出了一圈白色的蕾丝花纹，逐渐扩大的帽檐，含住了她干枯的头颅，她的双手双脚被牢牢捆在躯干上，以更方便吞食——这还是露比·里德的杰作。
艾尔玛·布朗感觉自己的头顶被掀开了，早就被吸干了水分的大脑正在被一点点啃食。
随着大脑的缺失，曾经的记忆却逐渐清晰起来。
她和伊桑·加西亚，从小在莱特人类合众国北部，一座名为尼森的矿石小镇长大。
他们这群出生在小镇繁荣末期的孩童，大片的废弃矿洞就是他们的游乐场和宝库。
遗漏的矿石，失落的金属工具，还有许多东西，都能换上些零食甚至钞票。
无论父母如何劝告，恐吓，都无法阻挡他们偷溜进去。
直到她十岁那年。
他们两个人和一个名叫约翰的孩子，一起发现了一具骷髅。
他的脖子上戴着一只口哨，身边掉落着一枚红宝石戒指。
……
十分钟后，帽子完成了它的工作，按照最后进食的对象，它变作了一顶装饰着白色蕾丝的黑色女士阔沿帽。
裴西将它捡了起来，用力得拍了拍灰，然后戴在了头上。
【道具：贪食谎言】
【启动点数：0灰烬点】
【适配点数：10/10】
【效果：穿戴者可以变形为被吞食者的形象】
【维持点数：30天/点】
【注意：1.最多存储3个形象，请注意定期清理，避免重要形象被替换
2.每三十天请喂食一次，否则贪食谎言将进行自主觅食
3.请时刻关注心理状态，长期佩戴可导致穿戴者无法分辨真实与虚假。】
【友情提示：每次使用道具时，请确保灰烬点充足，否则代价豁免将会失效。】
贪食谎言之前已经存储了三个形象，正在使用的布鲁诺·沃赫斯，和他的好友亚瑟·戴维斯肯定是不能替换的。
闭上眼睛，裴西凝神沟通头顶上的贪食谎言，将已经许久没有使用的水手形象去除，替换成了金发碧眼，还未被侵蚀的艾尔玛·布朗。
随着形象替换完成，裴西控制着头上的女士阔沿帽再次变回了男士宽檐遮阳帽，柔顺的棕发湿漉漉得贴着线条柔和的脸部。
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马路前方。
汽车的轰鸣声，和轮胎碾压地面的声音，正在逐渐靠近。
犹如被卡车碾压过的倒伏荒草丛，散落满地的树枝和落叶，还有横在马路上的粗大树干，和树干下已经被压得完全变形的警车。
“辉光在上啊……”
驾驶座上，半秃的史蒂文，看着眼前飓风过境一般的情景，不可置信得睁大了眼睛。
后排的凯尔和罗西，再次检查了自己身上的防弹衣，将各自手中的冲锋枪上膛后，才谨慎地推开车门踩到滚烫的马路上。
倒在地上，枝叶茂盛的树干，是天然的掩体，让他们绷紧了神经。
“嘿！凯尔，罗西！”
“需要帮你们两个包一下尿布吗？”
“你们看起来简直要尿出来了。”
露比·里德高伸着一只手摇了摇，说话的时候，已经勉强撑着一棵幸存的行道树站了起来，没再被那些倒落在地的树干遮掩，免得被对方射杀。
裴西正在一旁扶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