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朋友？
李星河今天和往常一样约了几个熟悉的狐盆狗友在长安最大的烟柳之地含香阁醉生梦死。
只是今天的他没有那么投入，酒喝了不少，人没有醉，最重要的是今天还带了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的人，这家伙也是个妙人，旁边烟视媚行，柔弱无骨的姑娘他不看一眼，甚至还嫌弃她们挡住自己对付一盘卖相不错的桂花鱼。
“哎...星河，那你这小伙伴什么情况？辜负佳人可不行呀...”
一桌六人，开口的是上首位置的一个男子，看位置应该在小团体里面举足轻重，方口阔鼻、粗眉大眼，看上去颇为正派，如果不是现在右手在不老实的揉着坐在他腿上的姑娘的话。
“杨宇你别理会他，这是我母亲那边的远方亲戚，过来见见世面，我们喝我们的...哈哈哈...”
李星河仰头干了一杯酒，但是自始至终并没有碰过坐在他腿上的姑娘一下，虽然亲昵，但是都是女子主动，也没有逾矩，看上去倒像一对正常的情侣，在这风月场所倒也不突兀，毕竟都是读书人，哪怕学无所成也是读书人，不能太放荡了。
一桌人除了张希，看上去都很开心，吃得好，酒好，姑娘也好。但张希是那个真正开心的，菜不错，如果旁边没有碍手的女人就更好了。
毫无意义的吹牛打屁结束之后，其余四人带着姑娘去到不同的房间，只有李星河借口张希还是个雏不适合现在料理，两人漫步在长安的街头。
这长安的街头无论什么时候看都是那样的恢弘大气，一切都井然有序，几乎看到的所有人都是快乐的，因为不快乐的都在西城。
“你是嫌弃青楼里的姑娘脏？我看你刚刚好像有些厌恶？其实没必要，她们也是可怜人，是你口中缺乏上升渠道的...嗯...底层。”李星河皱着眉头，嘴上同情底层，但是又厌恶他们，这不应该。
张希斜着眼睛看了李星河一眼，开口说道：“你们读书人就是心眼多...他老在我面前晃啊晃的，害得我最喜欢的松糕被那个杨宇拿走去喂他旁边的姑娘，关键还只抿了一口，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那姑娘不好看吗？”
“挺好看的...但他影响我吃东西确实不对...”
“你刚刚说你是雏，你不会不开心吧？”
“我本来就是，有什么不开心的...”
“刚刚那姑娘抓你的手放在她大腿上，你没有抽手离开，也摸了，什么感觉？”
这问题张希倒是一时答不上来，想了想回道：“怎么形容呢...他的大腿手感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你我是修道者，我们的皮肤无论是触感还是视觉其实都比那姑娘的好，但是我手放在她大腿上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悸动...不太好形容那种感觉。”
听到这个回道李星河终于松了口气，看来张希是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只是没有接触过，有些木讷，没有后续。李星河怀疑他身负道家禁制砂，道家许多功法需要纯阳之身，在功成之前是不能破身的，但是有人可能是定力不够，也可能是被人蛊惑最后破身，所以道家不少流派研究出了禁制砂，可以完全抑制身体对这方面的冲动。
“没想过继续探讨这种悸动？”李星河不怀好意。
“想过，但是总觉得这种事情会影响我吃东西...”李星河指着前方一个小店里的火烧问道：“能再买点这个吗？”
李星河突然有些后悔一早的决定，似乎有些孟浪了，他觉得张希会把他逼疯。
把买来的火烧递给张希，李星河依然没有放弃，继续问道：“你母亲没有跟你讲过娶媳妇之类的事情吗？”
张希突然觉得手里的火烧没有那么香了，叹了口气回道：“你不用试探了，我也不是傻子，我这个年纪在我们村里不少都娶妻生子了，之前和我玩的比较好的黑狗就总是盯着同村一个大屁股姐姐流口水，教我们识字的先生也常和我们说一些情啊爱的，你们儒家也常说什么比翼鸟、连理枝的...不过先生的故事里面都是各种为了这事荒废其他事情的，就连说着这个世界与他无关的大叔似乎都被这个困扰，看上去就好可怕...啧啧...”
......
杨坚府邸
“噗...”杨坚把刚送到嘴里的一口茶水全部都喷了出来，陈道一淡然的撑到一道屏障把混合着口水的液体都挡住。
“咳咳...铁树开花？这就是你说你找到的那一丝？”杨坚眼中满是探寻，他这个好友实在太孤独，心里从来没有什么惦念，这一次带着一个少年来到长安，杨坚在他的身上第一次看到了人味，如果有了世间情爱，想来也会真正觉得自己曾经属于过这个世界。
“这确实也是一丝，如果不是现在这个糟糕的状态，我想去试一试...不过这小家伙才是我找到最重要的那一丝...”陈道一看着水镜中的张希，眼光温柔。
“不会是你私生子吧？”杨坚虽然调侃，其实他到希望这是真的。
陈道一摇了摇头，自嘲的笑笑，说道：“我的性格，你大概应该是了解的，你说这个可能吗？只不过是他和我太像了...”
其实杨坚一开始就发现，张希这小家伙虽然对一切都很好奇，都是也总是一切都与他无关的样子，仿佛是一个旁观者在看着这个世界，和当初陈道一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眼中没有孤独感，那种被世界遗弃的孤独感。
“他比我幸运，他母亲现在还活着...即便是哪一天不在了，在他心里依然存在，这一切会真真切切告诉他，他是个人，这个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陈道一脸上的笑容满是释怀，原来有人和自己一样，觉得世界是真实，想要挣脱，又找不到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的论据，只能挣扎。
最主要的是张希有母亲，也幸运的遇到了自己，在孤独之后，来到长安，他已经在尝试融入这个世界，所以陈道一不敢跟他过多接触，要不然对于世界的真实只会更加怀疑。
......
李星河的宅子前，张希望着眼前巨大的门楼一时间有些恍惚，果然很多东西白天和晚上看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么大的院子，你一个人住？”张希仰着头，脖子有点酸了。
“现在不是有两个人了吗？”
李星河挥手推开大门，五进的大宅子就毫无保留的在张希眼中一步步放开，亭台楼阁、假山鱼池，直到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演武场，两人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可揍之处。
“你们读书人还在家里搞个演武场呀？”张希皮笑肉不笑。
“君子六艺，有两个就是为了打架的...”李星河目的昭然若揭。
“比划一下？”张希斜眼挑眉，有点像地痞流氓。
“倒是许久没有动手了，别说我用第二境的修为欺负你...”李星河开始撸袖子了。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
张希左手下托，右手虚空结印，灵气随着他的指尖滑动，片刻便在空中出现一道虚幻的符箓，用手托着符箓，张希挑眉对李星河道：“朋友切磋点到为止，况且我初入炼精化气，到今天也不过是中期，这道符箓只要你不强行去冲破会把你的修为限制在第一镜，我们练练？”
李星河本想仗着修为收拾一下张希，不过张希话已经说出来，而且符箓已成，也不能把想揍他的想法表现得太过明显，边将虚幻的符箓引入眉心，巅峰对中期，优势在我。
张希在武器架上面选了一柄略显秀气的长剑，而李星河则手持一柄威风凛凛的霸王枪。
秀气俊朗的书生手持一柄长枪原本是极违和的画面，但是张希却能感受一道一股扑面而来的血气，原本想要嘲讽的话也吞进了肚子，右手长剑一横，严阵以待。
“嘭...”
李星河的长枪顶着张希的剑身向前，从长枪的力量势大力沉，更重要的是枪尖上带着一往无前的锋锐，现在的李星河不像书生，更像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
张希手中的长剑被顶得极度弯曲，直到撞到胸口才止住。
两人的第一次试探以张希后退五步结束。
“再来！”
张希咧嘴一笑，心脏剧烈跳动，整个陷入一种极度的亢奋中，虽然身穿儒袍，手持长剑，但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野蛮人。
长剑斜指前方，左脚在前，张希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看着像是笔直冲向李星河打算硬碰硬的来一场。
张希速度太快，李星河双手持枪斜插天空，真气在长枪中流转，这样进可攻退可守。
“刺啦...”
“嘭！”
张希没有真的像莽夫一样直接冲上去，在半途中在极速下揉腰一转，猛然改变方向，李星河的长袍上多了一道口子，演武场上多了长枪砸出的坑。
一时间场上人影翻飞，原本平整的地面已经破烂不堪。
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之后，
张希气喘吁吁，左边肩头高高肿起，持剑的右手有些轻微的抖动。而李星河看上去更加狼狈，破烂的衣衫，裸露的肌肤有一些细密的伤口，往外渗着血珠，只是气息平稳，所以只是表面狼狈。
“不打了...”张希扔掉长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满是不爽的说道：“我说你一个读书人，怎么打架就没有读书人的样子...”
“你一个道家的，打架也并不像道家那样飘逸逍遥嘛...”
“我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到家，况且我的陪练都是各种山精野兽...”张希突然有点想念他的猿猴朋友了。
“你不是要参加一个月后的秋闱吗？我教你吧...”
“为什么这么帮我？”张希和李星河之间没有感情基础，也没有利益交换，但是李星河似乎愿意为他做更多。
“我是真想和你交朋友...”李星河又想起幼时的批语，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和张希待在一起很轻松，觉得自己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