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提前上映
当熟悉的寸头出现在视野时，蒋荀确定了…
嗯！真的是张导。
另一侧，张墨看着不远处走来的身影，神色竟有些莫名。
对父亲张一谋，张墨的情感无疑是复杂的。
小时候她以为父母是相爱的…那时候，母亲会给她讲述他们年少时的故事。
在那个还是青春懵懂的中学时代，散发着书香气息的萧华与才华横溢的张一谋成为了同学，两人相互欣赏、暗生情愫。毕业后，萧华不顾家人反对，毅然放弃上大学的机会，前往张一谋所在地插队。
他们跨过家庭的阻拦、距离的牵绊，只为与彼此相爱，可最后又不得不为了家庭与梦想被迫分离，但即便在分别的那一刻，她还是相信曾经、相信他的…
直到另一个女人的出现。
萧华产生了动摇，张墨也产生了动摇。
而后的一张纸条更是打破了她们所有的幻想……他和她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即便那时张墨只4有岁，但这一切都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此后龚莉对她的‘敌视’，只不过是仇恨的催化剂罢了…与童年的经历不值一提。
思绪回转，张墨看着父亲一步步朝她走近，犹豫片刻，还是迎了上去：“爸。”
张一谋没有急着回答，等细细打量了女儿一番，确定她并没有因为那个烂人消瘦不堪后，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站在一旁的蒋荀，颇为尴尬的见证着父女俩破冰，时间持续了好一会儿，才见大佬侧身朝他看来，目光中带着莫名的审视。
蒋荀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道：“张叔您好！我叫蒋荀，是墨姐在美国认识的朋友。”
不知道张导对这段介绍中的潜台词满不满意，反正他是尽力了——为了撇清关系，他甚至认了这个只比他早出生几个月的女人叫姐，这说出去简直是丢人丢大发了！
张导听没听的懂暂放一边，一旁的姑娘显然是听懂了…瞧瞧滴溜乱转的眼珠子，跟朱茱那丫头一模一样，指定没憋好屁。
“噢小蒋是吧？今年多大了？以后打算回国发展还是留在外头？”张一谋状似随意地接连问道。
蒋荀被问的有些发懵：“我今年22岁，呃…目前还是两边跑，并没有说侧重哪一边。”
“嗯，你经常回国应该也看得见，现在咱们国家发展起来了，不比外头差，正是需要你们这些年轻人来建设的时候啊！”
张一谋循序渐进，“小蒋哪个大学的？什么专业的？跟墨墨认识多久了？”
送命题…
问得蒋荀越发感觉头大，像是被任课老师抽查作业般艰难地道：“呃…张导，我在纽约大学学导演的。”
“学导演的？”声音拔高，张一谋明显有些惊讶，正欲追问点什么，一旁的张墨像是终于看够了戏，开口打断道：“爸，回去吧，我有点困了。”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黑心肠，居然看戏看这么久！
“确实，墨姐飞了十几个小时，的确应该回去休息了。”佯装看了看眼时间，不着痕迹附和道，“再晚的话开车也不安全。”
张导点了点头，“那就先这样，以后常来家里做客。”
“您这么说，那我可得多去，到时候您别嫌我烦就成。”
……
送别大佬和他的女儿，蒋荀在地下车找到年前开过来的车，交了不少停车费，这才驱车往自己狗窝驶去。不多时，奥迪稳稳停在四合院门前，换挡、微调方向，稳稳骑到马路牙子上。
四合院就是这点不好，停车位忒少！
掏钥匙，开门…居然没有预想的发霉味，反倒空气中透着一股清香，让人精神愉悦。
蒋荀径直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果然，熟悉的韵芬牌水饺出现在眼前！
不用猜，肯定是朱茱那个死丫头泄露了行程，但看在饺子的面子上，就饶她一条狗命。
洗澡睡觉，一夜无梦。
许是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从年底积攒起的疲倦一涌而上，这一觉从晚上一直睡到了隔天下午一点…还是被饿醒的。
眼睛勉强半睁开，探出手摸索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前一天设置了静音模式的缘故，手机上多了几个未接来电，并且清一色都是《举起手来》的剧组人员。
蒋荀思考片刻，回拨过去：
“嘟——喂，郭叔？……我昨儿半夜回来的，这不刚睡醒，就看见您的电话……嗯？有什么事儿您说，我听着呢……《举起手来》提档上映？可我们不是刚杀青才一个多月吗？……中影的要求？好吧，我明白了。”
电话两端，不约而同沉默了起来。
片刻后蒋荀开口道：“郭叔，冯导现在电话给我，我这边先了解一下情况，咱们爷俩晚些时候再聊。”
挂断通话，蒋荀不做犹豫立刻拨通了冯晓咛的电话：
“嘟——嘟——”
电话拨通好一阵儿都没有人接，直到快要放弃时，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喂，哪位？”
“冯导，我是小蒋。”
“哦小蒋！不好意思，忙糊涂了，没顾得上看来电显示。”
“没事没事，冯导您之前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我这边刚回国，没接到，实在抱歉。”
“噢，没多大事！就是通知你一下，咱们电影要上了，就在这几天。”
“嗯好，需要我配合进行宣传吗？”
“害！咱都消停着在家过年吧，上面没给咱安排宣传，就先在乡村院线就这么播吧。”
在冯导掩盖不掉的颓然中，两人挂断了电话。
提档…
乡村院线…
毫无疑问，片子的情况，比蒋荀之前所预想的还要糟糕…让一部电影在毫无宣传的情况下提前上映，原因无非两种——
看好、不看好。
上头到底出于怎样的考虑，蒋荀不得而知，只是眉头开始不自觉拧起，作为剧组的一份子，他比任何人都坚信《举起手来》不是一部烂片，但如今到了这般地步，恐怕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