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无名火
“啊——”
呐喊声萦绕在山谷之间，不断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导演这肺活量真足。”年轻狗仔忍不住跟身旁的中年人吐糟。
此时此刻，有同样想法的显然不止他一个。
另一边，姜嫣悄悄趴在干妈耳边，小声嘀咕：“这一口气可真长！”
宋玬玬忍不住撇了一眼身旁这姑娘，真恨不得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
“说说，觉得小蒋演的怎么样？”
姜嫣不明所以。
看了看干妈，又看了看不远处皱着眉...像是在和副导演沟通什么的蒋荀，眼神顿了顿：“很好啊！我觉得他演得很好，甚至比一些专业的演员演得还好！”
“......”宋玬玬无语，“比昨天还好？”
“呃...”她有些迟疑了，下意识扭头看向不远处山坡上扛着长枪短炮的鬣狗群。
迟疑了。
事实上，蒋荀对着山谷的这一声呐喊，显然是自身发泄大于角色抒发。
自数天前打乱拍摄计划、被迫举行新闻发布会，他心里就可以说是憋着一股子无名火。
后来的临时换角，以及今天的混乱场面，都只不过让这股火烧的愈发灼热。
毫不意外的陈勇喊了CUT。
看到监视器里的画面，蒋荀显然也不是很满意，“再来一次吧。”
一边往位置上走，一边不断调整心态。
或许是自我调节能力不错，又或许是方才一番发泄有所起效，再次走向崖边，蒋荀情绪平稳了不少。
状态似乎又回来了——
“现在是海拔2480米......这是我刚刚在路上遇到的一位大叔——”
青年手持录像机，熟练掌握运镜，将相机镜头对准老赵，意气风发道：“来...大叔，朝镜头打个招呼。”
镜头下老赵局促的笑笑。
青年也跟着笑起来：“我们俩是相互鼓着劲儿，一起爬上的这座山峰...大叔，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山城！”
“山城？”明显愣了一下，青年将镜头转向一旁的板车，再次确认道：“你打算拉着这辆车一路走到山城？”
“昂！”老赵一丝一毫没有犹豫，笑呵呵指了指停靠在不远处的山地车，“你骑车去川藏，我拉车去山城！多好啊！”
“行行行！！”年轻人佩服的点点头。
镜头外，宋玬玬表情逐渐舒展下来，“...不错。”
悄悄留意的姜嫣默默松了口气，这才开始专心看起了前面的拍摄内容——
“小伙子行！火车、飞机都不坐，就骑自行车去川藏！”
老赵赞叹着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说着便竖起大拇指，狠狠为他点了个赞：
“要的就是这个劲儿！”
......
看着镜头前两人的表演，包括宋玬玬在内的不少人都在暗暗感叹道：这回次可真是让老赵遇到他的本命角色了！
就像趙苯山在记者发布会所说的那样，仿佛这个角色真真切切就是瞄着他来创作的。
仿佛只要站在那，一举一动间，毫无疑问他就是这个角色——
“你得多长时间能到啊？”老赵开口询问。
年轻人一脸青春朝气，“下月十五号！那天刚好是我二十二岁生日，我必须赶在那天到。我这人做事没长性，这次我就是要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坚持到底！”
老赵满是敬佩：“祝你成功！”
……
“OK，卡！来，恭喜我们蒋导正式杀青！!”随着副导演陈勇的一声高喊，剧组瞬间沸腾了起来。
郭效广这厮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故意领掌起哄。
一时间鼓掌声、尖叫声萦绕在山谷之间回荡不停。
“...这是怎么了？”山坡上的狗仔面面相觑，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个是听话的留在原地，祈祷对方乖乖配合，再抱着不到1%的可能性，祈盼着从众人之中脱颖而出，获得第一手猛料，登上头版头条，走上人生巅峰。
而另一个...谁爱等谁他娘的等去吧！
心下做了决定，登时扛着机器往喧闹的那处奔去。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不一会儿鬣狗群走了个尽，只剩下几个被他们戏称为憨包的留在山坡上大眼瞪小眼。
“走、走吗？”
“...我是来上班的，不是来上战场的。挨打的事，我可不干！”男人摘下眼镜，在衣服上擦了擦，“瞧见那保镖身上的腱子肉没？打我们这些菜鸡...一拳一个没问题！”
这话说得没错，他刚要点头附和，一辆核载12人的商务车从公路另一头转过弯，停在了几人旁。
不等他们疑惑说些什么，车门唰的打开，司机探过身子道：“是来采访的记者吧？”
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对！我们是来《落叶归根》剧组采访的记者！”
“行，那上车吧！”
“......上车？”
“对呗。”司机大哥点头，不经意显露出的青龙纹身晃得几人肝颤。
“呃...”拒绝的话含在嘴边还没说出口，便看见不远处的前辈们猛地折返了回来，一个个目光灼灼紧盯着这辆平平无奇的商务车。
“走！快上！”几人迅速反应过来...
眼前的车不是车，这是通往终点的门票啊！！
那头，灰溜溜被赶回来的众人边跑边骂：“草！让这么个半大毛头小子耍着玩，真他娘的憋气！”
“呼——呼——快跑！这可是辆12座车，晚了可没地方让我们挤！”
“我可看出来了，从最开始提议送咱们去饭店，这小子估计就琢磨着怎么算计咱们呢！”最可气的是…有最开始的提议做挡箭牌，无论他们现在再怎么气愤不满，也失了讨伐先机。
“算是着了这小子的道，被耍得团团转！”
从来时的气势汹汹，到现在的灰头土脸，他们才意识到...从始至终他们就没有在这里讨到好处。
百米冲刺般跑到车前，只见司机嘿嘿一笑：“咱们车的载客人数到达上限了，其余各位稍等一会儿，我把这一车人先送过去，马上就来接你们。抱歉了啊，各位见谅一下！”
“那把地址告诉我们啊！”
“对啊！对啊！”
司机恍若未闻，无情关闭了车门。
另一边，黑色轿车紧跟其后朝市区方向驶去。
看着逐渐消失的车灯，宋玬玬拧着眉道：“让小孩一个人面对这么一大群狗仔记者，能成吗？”
身旁的姜嫣同样满脸担心。
趙苯山转过身吸了口烟，看向不远处明显慌乱起来的狗仔，暗暗摇头：“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大气性...说了我给处理、我给处理，非不听！硬要自己去跟狗仔较这个劲...这么把人家戏耍了，还能落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