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有娘生没娘养
“走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方霞连忙下来挡在楚秋雨面前。
“我自己回去就成，怎么还能让你送啊？明天，明天一早我就过来，剩下就都要拜托楚大夫了。”
“放心。”
方霞低着头撑伞匆匆离开，楚秋雨又把门窗打开，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从灶台边上舀了盆水，用皂荚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
转身只看到了郑亦山的身影，楚秋雨疑惑：“妹妹还没醒？”
楚秋雨进内屋扫了一圈，没看到妹妹的身影，转身她就蹦蹦跳跳的突然出现，一把抱住了楚秋雨的小腿。
她抱着妹妹笑的宠溺：“小懒猪，娘以为你又睡了呢！”
妹妹笑的开怀，依偎在楚秋雨的颈窝。
楚秋雨享受着片刻的母女温情，余光却瞟到不远处郑亦山盯着她的眼神。
警惕、疑惑参半，似乎在很认真的打量她。
楚秋雨把妹妹放下来，走到郑亦山面前蹲下道：“听到什么了？”
郑亦山眼神里一阵错愕，连忙撇过头试图掩饰。
“就算你娘我是楚家的旁支，你就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会了？出嫁前，总要学着一技傍身的。现在这不就有用了？”
楚秋雨一脸的云淡风轻，心中却直打鼓。
她随口扯谎，将会医术的事情安在楚家身上，可实际上，楚家连有这么个旁系旁系人都不知道，能培养什么啊？
楚秋雨此刻只能寄希望于原主过于刻薄要面子，从未向他们提及楚家的事情。
果然，郑亦山的眼神带着犹疑。
他对楚家的全部印象仅限于楚春生喝多的时候开展的豪言壮语，什么也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什么见到他们都要低头哈腰。
可郑亦山从来没看到他们有占到楚家一点便宜，别说高高在上，灾荒年时甚至活的还不如隔壁给地主干活的长工。
人家至少还能因为事情做得好得到点赏银。
对于楚家，他知之甚少。
所以当楚秋雨半真半假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郑亦山犹豫了。
“我听说村中有家卖猪肉的，想吃吗？”
听到肉，妹妹大眼睛唰一下就亮起来了，直勾勾的盯着楚秋雨。
“那个二世祖给的银子还剩不少，娘给你们炖肉吃好不好！”
“好！”妹妹实在是没忍住诱惑，响亮的喊出来。
楚秋雨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起身抻了个懒腰：“好，我这就去买。”
她刚要迈步，衣裙却被郑亦山拉住了。
那沉默的眼神分明是不相信她真的是去要买肉。
楚秋雨看了眼郑亦山，又看了眼身后天真无邪的妹妹：“不相信我？”
郑亦山没吭声，却是变相的承认。
楚秋雨叹气：“那这样，我们一起去可以吗？这样就不用担心我把你们丢下了吧？”
被戳破自己的担忧，郑亦山别过脸，但一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楚秋雨起身，又走到柜子里翻弄。
从空间的钱袋里拿出几贯铜板装在红布里，剩下的银子又放回了空间。
假装这些是从柜里拿出来的，楚秋雨收好后走出屋。
两小只就这么站在堂屋等着。
“走吧，娘带你们去买肉。”
三人躲在一把小伞下踏上村中的土路。楚秋雨牵着妹妹，郑亦山一个人倔强的走在前面。
楚秋雨只是听说，并不能确定那家屠户到底在哪，不过既然是常年的屠户，家门口肯定有极其明显的标志。
果然三人走了没多远以后就看到有一家的门前挂了一个大大的猪头。
楚秋雨站在篱笆门前敲门，屋里走出一个胖男人，上半身只穿着一个无袖的褂子，腰间麻绳扎紧，下半身一个黑色的短裤，锃亮的脑袋上还系着一个白色毛巾。
“干嘛？”男人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你们家卖猪肉吗？我想买点。”
男人有些疑惑：“看着不像金兰村的啊？怎么追到村里来买了？白天在镇边没买到？”
“进来吧，都在西屋，自己挑。”
楚秋雨带着两小只走到西屋，看着满屋子铺开的肉。
妹妹馋的直流口水，明明刚吃完饭没几个时辰，此刻就像是饿了好几天了一样。
她上次见到肉还是大舅偷偷摸摸从肉铺店偷来的，一共就切成了三四片，炖起来闻着可香了！
她一直都以为肉是要一片一片买的。
郑亦山也被眼前这个场景震惊了，忍不住也吞了口口水。
楚秋雨跟在后面提醒：“只可以看，不能碰哟。”
她绕了一圈，那屠户就的眼神就跟着她转了一圈。
楚秋雨还是把目光落在了所剩不多的五花上。
这肉不多，看着品相也一般，不像是今早刚刚宰杀的。
她刚要开口，抬眼却发现屠户的手伸向妹妹。
郑亦山离得近一把拉过还在昂头盯着案板上的肉的妹妹，紧紧护在身下。
啪！
屠户的巴掌狠狠甩下。郑亦山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这么重的巴掌，他都不敢想象落在妹妹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小屁孩靠那么近干什么！弄脏了我的肉怎么办？！”
“有娘生没娘养，别指望着老子能接济你们！”
屠户狠狠瞪了郑亦山一眼。
楚秋雨的眼神瞬间阴冷：“你的肉值多少银子？”
屠户横眼提起嗓门：“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楚秋雨随手拿起案板上的一块肉直接松手。
他的心随着地上的尘土一颤，那白花花的肉就这么丢到了地上。
“臭娘们你干什么？！”
“这是你自找的。”楚秋雨手放在案板下，直接把面前的案板掀翻。
成片的肉扬在空中，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
屠户大惊失色，一边啐骂一边冲上来试图接住还没落下来的肉。
楚秋雨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抄起案板上立着的砍刀直直朝屠户砍去！
屠户吓得妈呀一声，肉也来不及收了，赶忙抱头蹲下。
楚秋雨一脚踹在他肩头，屠户一个趔趄躺倒在地上，睁眼就看到一把尖刀直直冲着脑袋插过来。
刀插进土里，距离屠户的脸不到两指宽。
屠户的大肚腩上下起伏，郑亦山闻到了一股骚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