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怎么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孙叔培人老成精，明明知道宫若非几乎不会插手剧组具体事物，还要照例问上一句：
“老宫，你的意思呢？”
从“宫主任”到“老宫”，说明想让这锅给大家一起背起来，宫若非也是体制内老人了，是击鼓传花的高手，马上斗转星移零帧起手：
“不然，先和何制片沟通吧！”
“嗯。”
孙叔培看了一圈，房间里周结还沉浸在“皇上听了，好窝心，好得意”的阴影中无法自拔，林新如是日常司马脸，赵芭菲和范小胖则一个笑容满面，另一个满面笑容。
只有乖乖虎嘴唇嚅嗫，好像要说些什么，可等了半天，到底没说出口。
没人反对，孙叔培索性拍板：
“行吧！”
然后对郑逢时比了个接电话的动作：
“《还珠》是琼瑶女士的作品······你就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宫若非紧跟着孙叔培一起出门，应该是去和湘台领导汇报情况的。
这边两个巨头前脚刚离开，后脚范小胖就凑上来，笑得很憨：
“可以啊郑老板······不对，是不是要改口叫你尔泰了？福尔泰？福尔泰！”
范小胖只顾着起哄，赵芭菲则注意到了苏友朋和林新如的脸色：
‘看起来都不太高兴啊～’
孙叔培来去匆匆，回来的时候脚步声都带着轻快，就像是打工人熬夜肝的方案终于被小组长通过了：
“何女士那边初步同意了！”
“耶！”
苏友朋面色萎靡下来，范小胖欢呼，小胖手在面前乱挥，差点把轻轻鼓掌的赵芭菲锤倒在地。
郑逢时则有种第一轮刚面试完，就被HR通知入职的茫然：
‘啊？这就同意了？就不多考（刁）察（难）考（刁）察（难）吗？
怎么我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这套路不对吧，那些文娱小说里不都写的主角只要想干什么事，就必有废柴跳出来装逼打脸然后被狠狠反艹吗？’
我的反派，你在哪里？！
没感受到郑逢时的拔剑四顾心茫然，孙叔培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湘台和公司透过新力的关系了解过，你在港岛的那首《头发乱了》成绩不错，他们对于一个港岛歌手出演《还珠》都没什么意见。对了，何女士还说半小时后想跟你······”
对于孙叔培后面的话郑逢时一句也没听进去。
得知自己算是拿到“尔泰”，他脸上不见喜色，反而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即使有过心理准备，可直到自己亲历，郑逢时才意识到，现在的内地到底“卑微”到了什么程度。
也太过离谱了！
他不知道何秀琼在电话里到底说了什么，但从孙叔培的态度里完全可以感受到，怡人和湘台之所以同意用他替换受伤卧床的陈志鹏，“港岛歌手”这四个字实在居功至伟。
至于他的演技、对人物的理解什么的······那不重要，差不多得了！
‘唉！’
悲伤莫名逆流成河。
这也就是郑逢时为什么放着自家老娘的【西南唱片】不待，反而费劲巴拉的透过张亚冬，给远在港岛、已经改名的王霏递了一首《红豆》，在获得业内部分大佬肯定的时候，再给了COCO一首《蓝色雨》的原因。
作为重生者，在原始积累的前期进行一定程度的资源置换是必要的。
有了能够连续出产上佳作品的基础，他才敢把出生大礼包中【单曲发行机会】给开了，最终用一首《头发乱了》敲开港岛新力唱片大门。
无他，有了“港岛歌手”这层皮，他做什么事情都能方便很多。
“出口转内销”嘛，后世内娱培养流量的常见套路。
“改开”后我们睁眼看世界。
幸亏“韩流”还没起来，不然一样会有人吹好！
也不知道让他们吃一个月的泡茶国宴，还能不能吹得出来······
反正除了自己家不好哪里都好，搞得不明真相的群众真的觉得“外来和尚会念经”！
为啥呢？懂得都懂。
但从事实效果来说，也确实让减少了一大半。
至于剩下那一小撮，一时之间饿不死，但也不具备什么战斗力。
这些人现在是想跑也跑不了，主人准备换狗养了，就注定了只能成为下水道的蛆虫，苟延残喘，直到腐烂······
但这种美好未来还未到来，现在，内地人好像天然要比港台低两等。
热知识，后世内地乐坛所谓的一哥、一姐，也都是“出口转内销”的成功案例。
拖拍大王孙南，《你快回来》、《不见不散》等作品都是在BGM唱片公司时期制作、发行，随后才火遍大江南北；
公认的“狗脑子”叶赫那拉·苏丙，则是在签约湾湾的福茂唱片后靠一首《白天不懂夜的黑》成名，甚至几年后还通过运作成为内地首位金曲歌后······
千禧年开始的二十年，华国最火热的明星，永远都是港、台、日、韩的天王天后，超级巨星。
华国初代顶流“归国四子”，一个法制X，一个燕京额附，一个天天要把华语乐坛推向世界，剩下一个幼稚鬼，居然不知道收割了多少韭菜！
当然，这不是群众的问题，只是在一部分的刻意引导下产生的时代局限性而已。
直到经历了中美互联网大对账，在知道美团的小学老师光明正大地诱导孩子改变性别；自来水甜不是因为自鱿皿煮，而是含有会致人智力缺陷的高含量铅；底层人民要通过每周卖两次血来支付高额学贷、午餐贷；重金投注的保险可以随时被退保之类光怪陆离的社会现象之后，Z时代才能真正挺起腰杆：
外国的月亮，就是没有华夏圆！
搞的郑逢时常常自省，为什么要选择做一个影视区UP，而不是时政区UP呢？
看看人圆脸、马王爷、嘤嘤嘤，根本不缺素材好不好？
哪里像他，为了恰口饭还得大年初一去当个赤石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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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给我吧～”
孙叔培说何秀琼的电话要半小时后才会过来，让郑逢时先在房间外面等候。
这时候赵芭菲鬼鬼祟祟地靠近，小手一摊，语气似有不善。
郑逢时很听话，从口袋里掏出东西：“仅此一张，绝无备份！”
“你倒是敢有？”
赵芭菲提起拳头就要打：“小心我套麻袋弄你啊！”
“师姐，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其实这事儿对你我都有好处······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闪身躲过沙包大的拳头：“没派上用场也好，不然老叶说不准怎么收拾我呢······”
赵芭菲冷笑：“敢提他？你小子年纪不大，心眼倒是不小！对了，你不会就是这么把我们班那个傻姑娘骗到手的吧······”
哎呀，我可以这么做，但你不能真的说出来嘛！双标的郑逢时一下绷紧：
“师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沉姐只是经常来给我补课而已······”
“呸！”
赵芭菲表达完鄙视之后扬长而去，轮到画着不合时宜的柳叶眉的范小胖走过来。
她刚刚在边上偷瞄很久，还以为郑逢时在和赵芭菲打情骂俏，阴阳怪气：
“哟，尔泰你不地道啊，怎么背着大头和小燕子勾勾搭搭的？”
“大头”指的是苏友朋，此君头围达到恐怖的64.5厘米，比“传奇重坦驾驶员”雷加音还要蔚为壮观，故此在剧组得了此诨号。
其实主要是范小胖在背后偷偷说，苏友朋是湾湾人，又是曾经的大歌星，大家都捧着他······
对于范小胖，郑逢时的感情很简单。
别的不说，就凭这张脸，谁能不喜欢呢？
批判我？
那就是你对，我特别肤浅，只喜欢好看的！
郑逢时没事就逗逗她：“怎么，你嫉妒了？”
“切，白日做梦啊你？小心我告你骚扰未成年哦！”
见郑逢时努嘴，范小胖狠狠地说：“怎么不说话了？被我逮住了吧，还说你不是喜欢赵芭菲！”
“诶，还真不是······”
郑逢时暗中腹诽，这个在后世连名字都不能提的女人我可招惹不起：
“我这都是为了能拿到角色！”
范小胖半信半疑，郑逢时挠头道：“你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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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炒作？”
被热气吹红了耳根的范小胖目瞪口呆：
“你······你你！”
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做贼心虚起来，探过脑袋悄声说：“你也太坏了，居然想主动炒作和赵芭菲的绯闻？”
“那怎么了？观众就喜欢看这种！你听听标题。”
他清了清嗓子：
“【富二代夜访《还珠》剧组】、【震惊，小燕子背后的男人居然是他······】，是不是很想看？”
和炮轰观众“没水平”的冯裤子不同，郑逢时混娱乐圈的理念来自陈小二的“群众至上”：
你管得了我，你管得了观众爱看什么吗？
而观众最爱看什么？
除了好作品，那当然是八卦啦！
人天生就有窥探隐私的欲望······
眼见未来最会炒作的“话题女王”在面前露出缩头鹌鹑般的表情，郑逢时没由来心中暗爽：
“炒作了就有热度，有热度才能出名，这就跟咸酸菜炒牛欢喜一样，是定律来的嘛！”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广东话啊喂！”
对于郑逢时经常切换语言系统范小胖不明觉厉，此时的她或许还不明白炒作的本质，但莫名心血来潮，感到似乎有一扇神秘的大门在自己面前被缓缓打开，迫不及待地直接上手，在郑逢时后腰上掐了一下：
“你快快老实交代······”
“哎呀，我说我说，这里可不能乱捏啊······”
保住了腰子的郑逢时冷汗直流。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炒作这个概念其实并不稀奇。
最近的例子，就是在不远的将来，那位73岁上还能喜得明珠的张大胡子作品——
《笑傲江湖》！
这位是很成功的制片人、商人，虽然审美奇差，但深谙“热度为王”的道理，每一次推出作品之后都要想方设法搞搞阵。
说回《笑傲》，作为内地首部拍摄的“查剧”，张大胡子在立项之初就开启了疯狂炒作模式。
嗯，很多文娱小说都写过，剧组的底裤都快被人扒光了······
就拿选角举例，剧组最初公布的阵容是：
令狐冲——邵冰、任盈盈——宁境、小师妹——门姨、任我行——鲍国岸、东方不败——陈道铭······
是的，你没看错，张大胡子最开始选的是陈道铭来演东方不败！
坏了，这下“宝日龙梅，是你强•暴了朕啊！”突然变成“莲弟，你还好吗？”
那画面太美，真不怕千禧年的观众长针眼呐······
一开始，张大胡子以这套全明星班底为爆点大肆宣传，结果呢？
到最后都变了。
甚至男主角从邵冰换成李大鸟之后，他还登报谴责：
“就算损失一百万，我也不会再用邵冰！”
“换了他，我会损失很大一笔钱，但是不换他，观众会损失更大！”
哎哟，好贴心哦，可是看看他作品里反应慢半拍的郭靖、烟嗓黄蓉，还有顶着一张老脸还非要装嫩的“人间油物”绿大暗，和我非站在一起赫然是一幅“色魔与血牛”······
他张大胡子除了炒作，懂得屁的观众啊！
不过这么一通炒作下来，手段覆雨翻云，《笑傲》的热度瞬间被提升到了顶点，张大胡子背地里估计笑得脸都僵了。
此后，这位爷就产生了路径依赖，《天龙》炒作两岸三地群星争竞，再后来的《神雕》，关于聂源“削骨明志”的报道甚嚣尘上······
郑逢时敢赌五块，这肯定不是聂源主动宣传，毕竟谁家好演员肯这么作践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