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渊边缘
伊恩从沉睡中醒来，房间内的微光勉强穿透破旧的窗帘，透出几道模糊的光线。义体手臂在晨光下显得僵硬冰冷，他轻轻活动着手指，感受到那种特有的迟滞感，虽然比刚装上的那几天已经好了不少，但依旧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适。
他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底层生活区的景象映入眼帘。街道上杂乱不堪，积水在坑洼的地面上反射着零星的霓虹灯光，几名流浪汉蜷缩在墙角，试图从寒冷的空气中寻找一丝温暖。远处传来孩子们的笑声，他们在泥泞的巷子里追逐打闹，仿佛这个破败的环境对他们毫无影响。
伊恩转身走向洗手池，用冷水拍了拍脸。水珠滴落在义体手臂上，发出轻微的金属敲击声。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那张脸疲惫而消瘦，眼神中带着几分倔强和几分无奈。这些天来，他每天都在不断适应着义体带来的变化，每一次动作、每一个小细节，都让他感觉像在与自己的身体重新磨合。
过去几天的训练虽然艰苦，但至少让他对这只义体手臂有了更多的掌控感。每一次握拳、每一个挥臂动作，仿佛都是在挑战自己身体的极限。他知道，必须要尽快掌握这只手臂的使用方法，否则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他将毫无胜算。
正当他沉思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伊恩走到门口，拉开门，看见隔壁的邻居玛莎站在门外。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虽然年纪不小，但眼神依旧明亮。
“早上好，伊恩。”玛莎微笑着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我刚从市场回来，带了些吃的，想着你可能用得着。”
伊恩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小纸袋，感到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谢谢你，玛莎，你不必这么做的。”
“没什么，这些天我看你进出匆匆的样子，也没见你吃什么正经饭。”玛莎把纸袋递给他，“总得有点东西填填肚子。”
伊恩接过纸袋，微笑道：“我会的，真的谢谢你。”
“别客气。”玛莎挥了挥手，“你呀，自己多保重吧，这个地方不容易活。”
“我知道。”伊恩点了点头，看着玛莎离开的背影，心里感到一丝难得的温暖。
他关上门，打开纸袋，里面是几块新鲜的面包和一小块奶酪。他咬了一口，感受到久违的柔软和味道，这让他暂时忘记了困扰他的烦恼。他坐在桌边吃着，突然通讯器响了起来。
“伊恩，是我。”杰克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带着一丝急切的兴奋，“今天有空吗？”
“有空。”伊恩应道，“怎么了？”
“我找到一个新的地方，一个特殊赌注的赌场。”杰克的语气中充满了诱惑，“那里的赌注不只是钱，还有一些更……独特的东西。”
“独特的东西？”伊恩挑了挑眉，“比如说什么？”
“比如记忆、意识碎片，甚至某些体验。”杰克低声说道，仿佛怕被人听到，“这些东西在新巴比伦有市场，只不过平时很少有机会碰到这样的地方。”
伊恩没有立刻回应。他曾听说过这种赌场，那些地方就像一片迷雾，充满了未知的危险。记忆、意识，甚至人类深层的情感体验——这些东西在赛博朋克的世界里可以被抽取、数字化，成为一种交易的商品。这听起来荒诞，但他知道，在这座城市里，荒诞的事从来都不罕见。
“你确定这个地方安全吗？”他警惕地问道。
“我已经做过调查。”杰克解释道，“这个地方有它的规则，参与者也有一定的背景，不是那种随便的地下赌场。只要我们谨慎一点，不会有问题。”
伊恩思考了片刻。他清楚自己的处境，根本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义体的高昂维护费用、日常的生活开销、赌债的压力……这些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肩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好吧，什么时候去？”他最终还是问道。
“今晚八点，我来接你。”杰克答道，声音里带着兴奋的期待，“你不会后悔的。”
伊恩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那只冰冷的机械手臂。这只手臂是他被迫接受的命运的一部分，它虽然强大，却也冰冷得让他感觉陌生。他知道，这场新的冒险可能充满危险，但他已经没有退路。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窗外的天空逐渐暗了下来。伊恩站起身来，穿上深色的夹克外套，将几块能量补充剂放入口袋。他的义体需要这些能量来支撑，这也是他在比赛中能保持体力的唯一办法。
他走到公寓门口，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门，走出楼道。楼道里的灯光昏暗不定，寒冷的空气迎面扑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快速下了楼，看到杰克已经在楼下等候，靠在那辆老旧的摩托车上。
“准备好了吗？”杰克问道，眼中闪烁着一丝兴奋的光芒。
“准备好了。”伊恩平静地回答，语气中透着一种决心。
杰克点点头，发动摩托车，低沉的引擎声在夜晚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伊恩跨上车的后座，摩托车迅速驶入夜色，穿过底层生活区狭窄的小巷和破旧的街道。
一路上，冷风夹杂着细雨打在他们的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摩托车飞驰在湿滑的路面上，街道两旁是破旧的楼房和垃圾堆。伊恩紧紧抓住座椅，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这一次，他必须赢。
他们最终在一栋隐蔽的建筑前停下，那是一座看似普通的废弃仓库，但门口却有两名保安守卫。杰克示意伊恩跟上，他走上前，与守卫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转身对伊恩点头，示意他可以进去。
伊恩深吸一口气，走向那扇厚重的铁门。门缓缓打开，一股潮湿而寒冷的空气迎面而来，里面的光线昏暗而模糊，透出一种神秘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