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炮灰
“明日拔营，进入沉眠山。所有戴罪者以营帐为伍，先行入山侦查，清除灵羽族探子。”有军士过来传令。
营帐内其余人等都是面色变换，哪怕早就听过风声，有大战将起的心理准备，依旧避免不了内心悸动。
毕竟不同于平常三三两两的厮杀，这是大战的节奏，任何道凡层次的小修在其面前都是尘埃，都有随时战死的可能。
“大不了跟那群鸟人一战罢了，有什么可担忧的。”有人豪迈出声。
“是啊，是啊。”
贼汉子这时也出口配合，摸着下巴说道：“大老爷们就该在战场上厮杀。”
然后很快就被人忽视。
有人瞪着他：“平常遭遇战，就属你溜的最快，然后捡漏，以前就罢了，战场上若是敢当逃兵，拖了大家后腿，老子第一个斩了你。”
“胡言乱语，怎的凭空污蔑人清白，这次在场上谁退缩谁是狗熊。”贼汉子反驳，梗着脖子，皮肤都红了，像极被污蔑的老实人。
陈恳瞥了他一眼，嘴上没有说话，心底却是信了八九分，实在是前面的接触让他不认为这个贼汉子是什么老实人。
“莫说了。”身材壮硕的曹远嗡嗡出声，手中在擦拭一把足有一人高的巨斧，胸前肌肉虬结，微微颤动，散发着浓郁的强壮气息。
他从帐外回来后就一直铁青着脸，此刻发声也不敢有人触霉头，曹远则是言说战起后都是战友，不可肆意冲突，唯有互相援助才能提高存活希望。
丙-贰拾叁营帐的人大多都愿意听曹远劝诫几句，一方面是实力不俗，虽然同为道二，可对方一手巨斧实在凶猛，另一方面则是其为南明曹家的人，曹家在南明势力不俗，虽不及邵、吴、谢等家族，但也是极为强势的。
这时有人壮起胆子，问起曹远面色差劲的原因。
“本也没打算瞒着你们。”
曹远放下巨斧，叹气说道：“你们没发觉这次军令的不同吗”
陈恳才来不久，自然没察觉什么不对劲，可众人想起传令军士的原话，也都面面相觑，有人试探道：
“与以往一样，作为探子清除敌方探子，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是只有我们作为探子。”曹远提醒道。
果然，帐内诸人闻言顿时面色变了，有人道：“该是本营将士和我们一同才是，我等除却一身修为，哪里晓得如何才能为后面对战占据优势？”
“本就没指望我等能为局势拉取优势，左右就是让我等进山，见人就杀，能破坏灵羽族探子的布置最好。”
曹远面色难看道：“这几个统领是打算把我们当做炮灰了。”
有人不可置信道：“他们怎么敢？营中有不少人都是各家族的子弟，就不怕引起南明各家的联合抵抗吗？南明可不是城主说了算的。”
“南明各家可以容忍家中子弟来洗罪营磨砺，赚取军功洗罪，却不会愿意容忍自家子弟去当做炮灰去送死。”
曹远摇摇头，说道：“不清楚，起码目前的架势像是如此。”
“或许？”曹远想起某种传闻，但又有些不确定。
此刻暮色披落，丙-贰拾叁营帐的七八人围坐一团，面色都有些难看。
这一则军令是上层今日颁发下来的，听闻是那几名今日回归将领的联合决议，可众人都知晓，这定然是城主府在背后示意。
洗罪营的大统领也回来了，不过陈恳并不曾亲眼见过本人，只是听几个同营帐的讨论起其修为强悍，治军严明。
据说不光是大统领，随身的几位将领俱是道灵层次的强者，前些日子跟随大统领外出，如今回归，顿时让整座军营都缭绕着肃杀气息。
“消息有多少人晓得了？”有人发问，想知道营内戴罪者对此的反应。
曹远瞥了他一眼，心里对这人的打算门清，说道：“别想了，洗罪营本营的兵士足可以在第一时间结起军阵，强势镇压我等。”
“那就跑，一进入深山就四散逃生，管特娘的什么大战，去球的灵脉，有命拿才行，让这群洗罪营的自己去送死，我等来自各方势力，不论是家族，门派还是平民子弟，涉及面极为广泛，他还能挨个问罪？”
那人面色发狠，说出心底想法，不想白白沦为炮灰。
“城主府的人还真敢。”曹远低语。
曹家在南明地位不低，他又是其主脉子弟，能知道不少讯息，方才他就想起某种传闻，恰好在此刻能印证心中不解，他说出密辛道：“有位姓江的大人物你们可晓得？”
众人面面相觑，还真不曾在南明听说过什么江氏家族或者什么江姓大人物。
“谢云渺背后的那人？”陈恳开口，曾听邵麻子说起过打探的信息。
曹远特意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而后向众人解释：“这是位疑似来自中域的大人物，神秘强大。”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近来有消息传出，将有中域使者前来南明，甚至还有南疆第一城普陀城的人陪同，虽然不知具体缘由，但曾听家中长辈说起，城主府或将有大动作。”
“数百年来，南明一直被诸多家族把持，甚至附近诸城都唯命是从，马首是瞻，只知邵谢邓吴，不晓各城主。”
“哪怕诸家族给足了城主府面子，很多事情上都有配合，但真正有关南明的决断，城主府是插不上手的。”
“这种形势是城主府一直想要扭转的，中域来人或许会作为一种有力的外力，给予城主府庞大的助力，这次行动的抉择或许就是一种试探。”曹远娓娓道来。
营帐内诸人有些恍惚，有人面色难看道：“所以，我们是被当做了棋子。”
“跑了会被清算，不跑也是被当做炮灰去送死，不如奋死一搏。”有人露出怒意，一掌拍在桌子上。
曹远淡淡道：“会连累家人，虽然城主府不可能将所有家族连根拔起，但处置我等大部分人的至亲还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