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进展突破

周显庸回到侯府，见到久未见面的赵汉青，赵汉青现在衣着体面了不少，整个人光鲜起来，显得人反倒比两年前精神很多。

周显庸问他：“听说你儿子正月定亲了，恭喜恭喜，要做家公了，准备什么时候给儿子完婚？”

赵汉青乐得见牙不见眼赶快拱手道谢：“谢侯爷吉言，工部薛大人做的冰人，是我高攀了，今年后秋天就完婚。还有一喜要和大人说。”

赵汉青的嘴巴一直乐得合不拢，道：“小女日前喜得麟儿，六斤一两，她家姑家公喜得连送三天红蛋，我还给侯爷也拿过来几个。”

周显庸也露出笑容：“添丁进口，大喜事，那我得给他们贺贺。”说罢，从多宝阁一个陶瓷坛里捻出一个红纸包的小银锞子递给赵汉青。

赵汉青连忙推拒：“怎好再要侯爷破费，不敢，不敢的！”

周显庸道：“做长辈的一点贺礼，汉青兄难道嫌少？”

赵汉青赶忙接过来，又是一番道谢，随后才庄重了面容道：“侯爷，这两天又到了春忙的时候，咱们田庄门口排队的农人夜里都赶不走，昨天还有两个因为争排队的先后顺序打起架来，扁担都打头上了，好吓人。”

周显庸很意外：“怎么会那么多人？他们都是哪里的人？”

赵汉青道：“起初有几个是田庄里干活的人打发家里亲戚过来买的，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除了顺义的，还有通州过来的，昨天我离开基地的时候，都告诉他们稻种麦种都没有了，想要得等五月份，许多人还是不走，说是哪怕卖给他们一碗也好！”

周显庸高兴道：“这么说，这新培育出来的种子，名声已经传出去了？看来咱们这推广手段很有效。”

赵汉青喜道：“是，是，都听了侯爷的吩咐，把种子价格提高一成，果然就矜贵起来。”

周显庸感叹：“可不就是，白给的就是垃圾，稍微贵点凑钱主动购买，贵太多反而只能艳羡，古今同理。”

周显庸又问：“汉青兄，依这速度，几年能在整个北京推广普及？”

赵汉青道：“怎么也得五六年！”

周显庸摇头：“不对，最多三年，因为是倍率增长的，去年今年农户找咱们买，到明年后年咱们这里种子有限，买不到的就会想法子跟头一年买过种子的买，这么的，普及开远比咱们想象的快。”

赵汉青愣了一下才点头认同：“是这么个理儿。”

周显庸又道：“那些买了种子的农户给他们讲了三年轮作或者换种的事了吗？”

赵汉青点头道：“都按侯爷规定的教过了，丁九思从去年秋天一直就干了普及您说的科学种田的事了。侯爷您不知道，那些种了一辈子地的老农户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有些知识是咱们实验室永远想不出来的。”

赵汉青如今说起作物来滔滔不绝，精气神十足：“侯爷，如今我太佩服您这个知人善任的能力了，后来找来这俩人，都是宝啊，元直兄简直是个……是个不太正常的人，您是不知道，他现在兴趣都转移到麦种、稻种之外了，一直在那里研究大麦和小麦杂交结合，快魔怔了。”

周显庸吃惊非小，顿时喜上眉梢，一叠连声问：“这是真的？真的？他怎么想到的？受了什么启发？奇才！”

赵汉青道：“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启发，他就是坚持认为，同类品种这种培育提高产量，就是一点一点这么靠时间磨上去，只有大胆想不一样，但是还有相似性的作物才有可能发生大起大落的突破。”

周显庸简直要拜服了，真是他娘的帅啊！六百年前的古人就懂得了基因突变的优势，智慧无处不在。

赵汉青看到周显庸乐得都有点过头了，决定给他再加把柴：“您知道元直兄还做了什么不？他前几天做了个实验，把一号的稻种开花时候公蕊摘掉，把二号稻种的花粉传给一号；又把二号的公蕊摘掉，把一号花粉授给二号。

“前几天正赶上暖棚新苗开花时间，元直兄累得腰疼病都犯了，一天中就那么一两个时辰开花，他那眼睛都快瞅瞎了！我们想帮他，还吹胡子瞪眼不让我们碰，整个人魔怔了。”

周显庸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了，他站起身，一句话没说，迈步走到门口，伸手打开书房门，一股冷风吹进来，屋里温度骤降，赵汉青不由打个冷战，侯爷这是不高兴了？他整个情绪还没从刚才的激动中走出来，望向周显庸的一张脸带着一种从欢快强硬过度到紧张、担心的混合表情，又诡异又可笑。

周显庸自己无意识地复又把屋门关上，他转头看向赵汉青的脸上虽然表情未变，眼睛却迸发出出奇的光亮，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周显庸右手自下而上撸了把脸，才重新面对赵汉青道：

“汉青兄，我太激动了，太激动了，三年的时间，整整三年，我们才走上正确的方向，原来那些丁丁点点的增产相对元直这一举措，就跟闹着玩似的……”

他伸手制止了赵汉青要出口的话，接着道：“汉青兄，我不是在否定你们这三年的努力研究和付出，没有这三年一而再地实验培育，我们不可能达到粮食亩产翻一番的成果！但是，量变积累到质变，这个过程的可怕程度不是你我可以想象的，汉青兄，汉青兄，元直恐怕是要名垂史册了！”

赵汉青从来没见过周显庸如此激动过，他整个人似乎都在战栗，牙齿咬得死紧，仿佛眼里都有泪光，嘴里反复在喃喃念叨：

“是我要的！这才是我要的！袁爷爷再生了！”

赵汉青甚至都不懂得周显庸在说什么，他还没从发懵状态清醒过来，忽然被周显庸一把抱住肩膀反复晃动，他一边晃动他，一边仰起脸放声怪叫起来，震得赵汉青耳朵都快聋了……

紧接着傲木嘎、许阔达和多喜惊慌地跑过来推开书房门惊问：

“侯爷，发生什么事了？”

赵汉青从周显庸铁钳也似的手臂里艰难地回过头，尴尬地看着门口几个目瞪口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