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春秋:从狸猫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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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无从下手

彭烈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屎,盛怒之下,直接抽刀砍向抓住自己的手。

胖子早有预料,在他抽刀前便已收回右手,让其砍了个空。

彭烈强忍恶心擦拭脸上狗屎,一转头,发现部下一个个都强憋着笑。

他愈发气不打一出来,抬腿踹倒离得最近的一个,骂道:

“笑你娘,还不把他们关进牢房?”

被踹的人也没往心里去,拍拍屁股起身嬉皮笑脸道:

“将军,不教训教训他们?”

“他们蹦跶不了几天了。”

彭烈撂下一句话,上马离去。

李环几人已经数不清是几进宫了,再进牢房,丝毫没有不适,反而生出股亲切感。

“哎,秀才,你说这里跟泗丰县的大牢比怎么样?”

“半斤八两,我还是喜欢应天府的牢房,那里伙食更好,稻草也更厚实。”

两人竟有板有眼点评起来。

周围犯人见有新人,一个个趴在栏杆上,原本打算吓吓他们。

结果听谈话比他们还老练,都没了兴致,缩回自己房间。

牢房不分男女,一行七人被分开关押。

身处这贼窝里,自然没几个是好人。

南宫姿意不出意外遭到了骚扰,结果一如既往——对方被她给废了。

女子现在无比后悔接了这个任务,一路没有安生日子不说,方才还被人用烂菜叶子丢。

她的火气越积越多,也难怪会帮侯高飞给彭烈喂狗屎。

见到女子出手后,其他同房犯人老实了许多,当中一个凑上前套近乎道:

“哥几个,因为什么被关进来了?”

“贩卖私盐。”胖子如实道。

“厉害呀!”

那犯人感叹一句,庆幸自己没招惹对方。

在牢里,案犯也有三六九等,最高的自然是杀人放火手上沾了人命的。

再往下,抢劫,骗子,小偷小摸,拐子,采花贼,依次排开。

至于盐帮,则要看规模大小。

一般最有钱也最团结,一群疯狗一样,若是惹急了,还会发布悬赏要人性命,哪怕江洋大盗都不会轻易去招惹他们。

李环几人进来后,没有过多交流,一个个或靠墙,或躺在别人主动让出的窝铺上,闭目养神。

如今事情算是到了死局,除非他们硬闯出去,或者等待二皇子派人救援。

“你说彭烈会杀了咱们吗?”程岱宗开口道。

“就算杀不了,被他恶心一下也够难受的。”侯高飞闭着眼道。

“你刚才不是恶心回去了吗?”

“那叫两败俱伤,我的手上也沾了屎。这账,胖爷迟早要讨回来。”

这时隔壁牢房的南宫姿意突然冷哼一声道: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贩卖私盐?”

“南宫姐姐,你这可就冤枉小弟了。”

胖子坐起身,“他想对付咱们,总归能找到法子,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老娘没那瞎功夫等你们!”

女子说着,站起身走到牢门前,一掌劈出,将碗口粗的木栏杆直接给打烂,抬腿朝外走去。

胖子叹息一声,重新躺了回去。

他们并非走不了,而是一旦走了,就正中敌人下怀。

不仅给了对方杀自己的理由,还会再度沦为疲于逃命的丧家犬。

外边值班官差被响声惊动,提着刀朝此奔来,女子没去看他们,而是回头道:

“你们走不走?”

程岱宗看向侯高飞,等待他的答复——不知不觉间,他也开始听从对方的判断了。

胖子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算是给出答案。

与南宫姿意同牢房的丘月犹豫一下,走出破损大门,与女子站在一起。

胖子这时出声道:

“你们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等我们了结此事再与你们回合。”

南宫姿意再次冷哼一声作为回应,随即外面响起惨叫。

片刻后,监牢再度回归平静,现场没了两名女子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队披甲执锐的士卒。

彭烈看着牢里拿屁股对着自己的胖子,笑道:

“行啊小子,居然没上当,你就不怕我杀了那两个女人?”

“要杀早杀了,何必在这跟我废话?”

“果然聪明,怪不得素节度使要取你们性命。

彭某不是弑杀之人,只要你们三个老实认罪,我不会为难其他人。”

胖子回过头,面露讥讽道:

“还是那句话,要杀早杀了。

她们一个是二皇子的女人,一个出身水蛭,还有我这位程兄弟,他爹是一品高手。

但凡你敢动任何一个,余生都要活在被追杀的恐惧中,你若是无牵无挂也就算了……”

胖子说到这,故意戛然而止,眼中除了讥讽,还带着几分冷意。

这让好不容易洗干净脸的彭烈,再次生出怒意。

可他偏偏又动不了对方,更奈何不了其身边人。

沉默许久,男人转身离去。

他倒要看看,明天过后,对方是否还能这么硬气。

雄屹城,彭府。

这里是彭烈的宅邸,面积并不大,仅有二进。

远远看去,仅比普通民房大了点,跟其他同阶官员动辄三进三出的宅子相比,可称清廉。

这也是彭骑都的底气所在。

他为官多年,一不克扣军饷,二不与富商勾结,治军严厉,部下没有敢侵扰百姓者。

若是有哪个混账犯了事,哪怕是亲兵,也会被秉公处置。

此次对付李环三人,也是在掌握真凭实据后才进行捉拿。

就算侯高飞往他脸上抹狗屎,他都没动用私刑。

孙文兴查看了伏蝉不少谍报,有一点却猜错了。

彭烈是素光武部下不假,但他是受了太尉素光威的命令。

素太尉深知弟弟秉性,害怕他脑子一热闯下大祸,命得力干将彭烈辅佐其左右,让弟弟务必听从对方建议,不要莽撞行事。

彭烈回府已近亥时,饭厅当中依旧点着灯,他脸上不自觉浮现出笑意,烦闷的心情也一扫而空。

彭烈踏入饭厅时,一名年轻女子正伏在桌上睡觉。

前面摆了数个碗盘,皆以竹箩扣着,似乎是在等他回来。

“蓉儿。”

沙场上一吼能震慑三千敌军的男人,此刻竟发出轻柔的声音。

女子闻声悠悠转醒,揉着眼望向自己的舅父,开口道:

“舅舅,您回来了?”

“我不是让你先吃吗?”

“已经吃过了。”

女子确如传闻中那样,长着张倾国倾城的面庞。

她柔柔站起身,揭开罗盖,为彭烈盛了碗尚且温热的白粥,而后才重新落座。

“舅舅您快尝尝,这是蓉儿亲手熬的。”

女子双手撑着下巴,直直看着对方。

“你啊你,坐没坐相,以后谁敢娶你?”

彭烈言语中带着宠溺,女大十八变,但在他眼中,外甥依旧与小时候没什么分别。

只不过随着年龄长大,如今的她眉眼间像极了自己过世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