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舌战群渣
陆允川站在平板车上，视野本来就远，加上他耳聪目明，在这伙人朝摊位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他们。
在领头发难的那个年轻人身后，他还看见了金得宝，甚至还有不远处缩头缩脑的平头李立。
看来前几天迎春嫂说的麻烦是应在这里啊。
看到有公安过来，摊子前的人们也不买东西了，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甚至有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过来，围着摊子看热闹。
看着人越聚越多，陆允川也不慌，而是直接面对着两位公安，心平气和的询问：
“两位同志，请问你们这是？”
两位公安其实也有点儿懵，他们是局里派来庙会维持秩序的。
但刚才就有人来找他们，说是要举报有人投机倒把，还带着一位据说是工商局的办事员，没办法，他们也只能跟着举报人过来了。
听见陆允川的询问，两位公安还没说话，那位工商局的办事员先开口了：
“你听不明白吗？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
看着面前这个拿腔拿调的中年人，陆允川本能的感觉他就是和金得宝、李立一伙的。
他还是心平气和，再度询问：
“那您是？”
听见陆允川询问他的身份，中年人更加趾高气扬了：“我是工商局的！你有什么问题！”
确定周边围观的人都听清楚了中年人的回答，陆允川也开始正色，抛出了自己的一连串问题：
“好，您说您是工商局的，那您姓谁名谁，什么职位？您现在是在用什么身份来指控我投机倒把？”
不等中年人回答，他就继续连珠炮似的大声询问：
“今天是元旦，工商局放假，您确定您可以在休假时进行执法吗？您的职位赋予您现场执法的权利吗？
而且您现在穿着便装，一不出示证件，二不表明身份，大家怎么知道您究竟是不是工商局的？您的行为合法合规吗！”
中年人被这一连串问题问懵了，他是实打实的工商局办事员，但在陆允川理直气壮的喝问下，他居然有点儿心虚。
现在这么多人都盯着这里，他也不好胡搅蛮缠，只能有些结结巴巴的按照陆允川的话术来，介绍自己的姓名和职务。
看见中年人那股兴师问罪的气势被自己打了下来，陆允川也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这个年代法制建设刚刚起步，根本没有工商局执法时必须正式着装、出示证件的明文规定。
但这些规章制度怎么规定的估计很多工商局的人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只要他理直气壮一些，还真的能唬住对面这些挑事的人。
何友庆磕磕巴巴的介绍完自己，看着对面那个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青年人才反应过来，不对，我才是那个过来找麻烦的啊！
当下，他再度提起气势，重复了自己一开始的话：“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现在我有权讯问你！”
可惜，他已经错过了一鼓作气的最佳阶段，气势已经衰竭，不复凌厉。
听完了何友庆的介绍，陆允川心下更加安定了。
何友庆只是市场管理委员会的协管员，不属于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他管这个事本来就属于越权。
更何况协管员本来就是临时工，连编制都没有，严格论起来，何友庆根本不属于政俯工作人员的序列。
普通的民众可能分不清这里边的弯弯绕，陆允川可是门儿清。
不过现在他也想看看金得宝和李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当下也不点破，而是继续和这位何友庆过招。
“好，您说我投机倒把，那么请问，我哪里投机倒把了？大家伙都看着，何协管员，咱们可不能信口胡说，得用事实说话啊！”
“你......”何友庆正想回应，却又突然想起他也不知道陆允川的底细。
他今天一早才被蔡侉子的人请过来。
当下，他有些支吾，眼神开始不由自主的朝后看，想要寻找李立和跟他一起来的人。
看见何友庆语塞，陆允川干脆开口帮忙。他直接朝着人群喊起来：
“金得宝，李立，别躲了，你们来之前没跟何办事员对过词啊？找麻烦也这么不专业吗”
顺着陆允川的目光，人群纷纷转头，很快就锁定了想要躲避的金得宝和李立。
刚刚平复下去的议论声更大了，人们纷纷猜测这两个人又是什么角色。
但这种遮遮掩掩的做法，已经让舆论不自觉的开始偏向陆允川了。
看着实在躲不了，金得宝被人群的目光逼视着，直接热血上头，他抢先越过李立，指着陆允川大声喝到：
“陆允川！说你投机倒把你还不服吗？你从小到大都是在村里讨饭吃的，谁不知道！你哪来的钱搞副业？一个被孤寡老头捡回来的野种......”
“啪！”
一声脆响，金得宝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怒的陆允川一巴掌打得一个趔趄。
“不会说话就把舌头割了！我爷爷是为共和国流过血拼过刺刀的老兵！是你这种狗东西能随意说的！再有下次，我拔了你的舌头！”
看着陆允川双目如剑，金得宝也被他的气势吓住，捂着脸讪讪不敢出声。
一旁的两位公安本来想管，听见陆允川这么说，他们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去。当面这么说人家爷爷，这巴掌，该！
何友庆比金得宝更快恢复过来，他接着金得宝的话头，开始挑刺：
“这位陆同志，我警告你，不能动粗！你先说说，你搞副业的财物来源，人民会判断究竟是不是投机倒把！”
“我要高考了，爷爷就让我把家里一直传下来的老物件拿进城换钱了。这件事公安局的谢公安就能证明。
我家里经济条件比较困难，搞一点副业给自己攒学费，难道违法吗？
而且，我们做衣服，是家里人一起入股搞的合作社，你们不信就去查。”
陆允川说完，还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前几天一中校长给自己的学生证，用来增加说服力。
看着陆允川手里的证件，围观人群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一中的学生，那可都是学习拔尖的大学苗子！
现在还是一个乡下苦哈哈的孩子在勤工俭学给自己挣学费，这可厉害的哦！
连陆允川都没料到，他这一波居然赚足了围观民众的好感和印象分。
而且因为人群聚集过多，新赶来的两位公安也认出了陆允川，之前群架事件时，他们就是办案公安，大家照过面。
当下，他们也出声作证，说陆允川搞副业这个事，之前就和李延山聊过。
虽然这个证词不是很正规，但公安同志说出的话，足以让围观群众相信陆允川摆摊卖服装的正当性了。
同时，指责金得宝乃至何友庆的声音也更大了。
金得宝从挨耳光的晕眩里恢复过来，正想质疑什么，却被身后的李立一把拉住。
他没想到这件事居然又牵扯到了谢太岁，稳妥起见，他还是直接控制住金得宝，跳过了这个话题。
何友庆也被嗡嗡的质疑声弄得有些狼狈，他有些慌不择言，用最大声的音量质疑陆允川：
“就算你的财物来源没毛病，你的售卖行为也属于投机倒把！”
听见这话，陆允川直接笑了。
“何协管员，投机倒把的几大罪名，买空卖空、囤积居奇、套购转卖，我触犯哪一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