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使勿惊,我等前来救援了
“额...麻烦?”年熙被年羹尧这话整的都有些发愣了。
这家伙方才还豪气干云,说什么“我大清富有四海兵强马壮”。
现在却因为一个朝鲜金氏,就如此大惊失色?
年羹尧紧紧握着那支断剑,看着上面那个“金”字,眼神中有些忧虑,“怎么会是他们?”
年熙见状,心里也有些不明白,于是干脆出声问道:“父亲,这朝鲜金氏,又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年羹尧抬头瞥了一眼自家儿子,开口解释道:
“熙儿,这朝鲜金氏先祖新达理,在我大清建国之初便举族内附建州,后其为表忠心在太祖攻打朝鲜时屡立战功,被太宗皇帝编入正黄旗包衣,并将朝鲜俘虏编为朝鲜佐领,由朝鲜金氏统领。”
“可以说,其虽名为朝鲜金氏,但百年下来,却早已是正统满洲人,深得朝廷和陛下的青睐。”
“又因其出身朝鲜,也可以说是我大清对朝鲜了解最深,影响最深的家族。”年羹尧缓缓讲述着朝鲜金氏的来龙去脉。
虽言尽于此,但年羹尧眼神中的担忧,却是更甚了。
明显是在担心什么,一副忧国忧民的架势。
年熙看着,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说来说去,不就是个朝奸带路党,靠着出卖同胞纳投名状,做了正黄旗包衣的奴隶家族而已?
值得年羹尧这家伙如此重视?
还是说...
这朝鲜金氏,还牵扯到其他什么大人物?
一想到这,政治嗅觉异常灵敏的年熙顿觉自家很可能已经卷入了夺嫡之争!
今年,胤禛被康熙正式封为和硕雍亲王!
而年家所在的汉军镶白旗佐领,也被划入雍亲王府所属!
正式成为了雍亲王府属人。
可以说自己这便宜老子年羹尧,天然就是铁杆雍王党...
而如今,九龙夺嫡已经开始。
虽说雍亲王刚获封亲王,便开始韬光养晦。
成日在康熙赐给他的园林中装模作样的拽耙扶犁,耕田种桑。
但其他那几个阿哥,可不会就此作罢...
所以,此次年羹尧这家伙在朝鲜遇刺,很有可能就是那几位之一,甚至是最高点那位,想通过年羹尧的性命,来试探雍亲王的反应?
好看看这自甘农夫的雍亲王,是否真的放弃了争权?
怎么说年熙也曾亲自动手逼迫满清末代皇帝溥仪退位,覆灭了满清王朝,所以打心底就瞧不起满清王公贵族。
如今自家这便宜老子和自己,都很有这种可能被人当做了鱼饵,来钓雍亲王这条大鱼,年熙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这一变化,瞬间让离年熙最近的年羹尧察觉。
他眼神有些古怪的看着自家这突然变得有些陌生的儿子。
常年跟皇族打交道的他,第一时间就觉察到自家这小子仿佛突然变成掌控天下生杀大权的上位者一般,让他都有些心惊肉跳?
应该只是错觉吧,自家小子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气场。
想了想,年羹尧还是摇了摇头,有些关切的问道:“熙儿,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也觉得是有什么不对劲?”
年熙闻言,迅速回过神。
“没事,父亲。”年熙身上那异常强大的杀意也转瞬即逝!
这下年羹尧面色更加古怪了...
年熙却继续自顾自说道:“孩儿只是觉得,有些憋屈罢了。”
“憋屈?”年羹尧有些奇怪的发问:“这又怎么讲?”
年熙瞅了瞅这便宜老子,说道:“父亲再怎么说朝廷大员,却
似乎被人当成棋子一般,随意处置,孩儿自然感到憋屈!”
“啊?什么棋子?”年羹尧完全没听明白。
年熙转头看了一眼自家这便宜老子,心中有些无语。
刚才见他听到朝鲜金氏就脸色大变,还以为是这家伙也察觉到了
自家可能沦为鱼饵了呢。
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年羹尧这家伙明显就是个政治白痴...
罢了,那就让自己来勉为其难的给他上上课吧!
胸中自有韬略的年熙想了想,对年羹尧说道:“父亲,你刚说这朝鲜金氏隶属镶黄旗包衣朝鲜佐领。”
“那你再仔细想想,这镶黄旗包衣,如今是谁所属?”
年羹尧双手抱拳,向南一拱,“镶黄旗乃八旗之首,自然是直属当今陛下!”
刚说完,年羹尧愣住了!
他突然明白自家儿子想说的是什么!
瞬间感到后背惊起一层白毛汗!
他原本以为,这朝鲜金氏刺杀自己,只是想挑起两国战争,好让朝鲜金氏再次受到朝廷重视,在战争中立功呢!
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再结合自家儿子所说仔细一想,年羹尧明显更加慌了!
“熙儿,你是说...”
“父亲慎言!”年熙抬手拦住他,看了看前后左右正在收拾道路准备继续出发的一众亲兵,才继续道:“有些事咱们心知肚明即可。”
他心中飞快的盘算了一番,嘴角微微扬起。
“父亲,此次您出使朝鲜,除了宣读复立太子的圣旨外。”
“朝廷应当还另有目的吧?”
听儿子这么问,年羹尧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没错!”
“为父此次出使,不光是为了宣读圣旨。”
“还要敲打一番近年来越来越不安分的朝鲜李氏!”
“否则出使这种事儿,又怎会让为父一个将军前来?”
“果然如此!”年熙闻言点了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就好办了!”
“哦?说来听听!”
年羹尧这个政治白痴,一听自家明显与以往有很大不同的儿子似乎有办法解决此间困局,顿时眼巴巴的望着。
感受到便宜老子那殷切的眼神,年熙嘴角微微一抿,笑着说道:“父亲,这朝鲜又不是只有一家姓金的。”
“既然现在已经有了证据。”
年熙意味深长的看着还被年羹尧牢牢握在手中断箭,言语中满是冷意,“那便以此为借口,顺水推舟完成父亲这敲打朝鲜的任务不就行了?”
听到儿子这么一分析,年羹尧恍然大悟!
是啊,这是刺杀又不是被明正典刑,自己又何须恐惧?
更何况真相是不是自己父子所想的那样,还两说呢!
一时间,年羹尧思绪万千,盘算着儿子的建议是否可行。
其实年熙心中明白。
此次朝鲜金氏刺杀,最大可能就是其他八位阿哥之一出手试探。
而且就算是最上头那位下的令,恐怕也不过是步闲棋罢了。
毕竟年羹尧这家伙在出使朝鲜后便被升为四川巡抚。
所以按照历史来看,在康熙朝起码还是安全的。
所以干脆将计就计以此次刺杀为借口,将敲打朝鲜的任务完成的漂漂亮亮,才是正解!
就在父子二人都盘算着如何借由此事来敲打朝鲜李氏之时。
远处却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听起来,人还挺多!
“上使勿惊,我等前来救援了!”数百骑士疾驰而来!
“他娘的,还来?”
年羹尧刚经历一场刺杀,还被儿子一番话说的直冒汗,此时正在气头上呢。
再一听这熟悉的叫喊声,顿时火冒三丈,“真当老子是泥捏的好欺负是吧?”
年羹尧直接翻身上马拔剑在手,满是杀意的冲前方挥去!
“众将士听令,给我杀他个片甲不留...”!
年熙一瞧对面,赶忙上前阻拦:“父亲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