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恶多端的父亲
克里夫瞪大了双眼，他将脸贴在舷窗上，试图看得更清晰。
客机的斜前方浓云翻滚，一条修长的尾巴在沸腾的云雾中若隐若现，龙尾横扫带起云絮，每一片青紫色鳞片都映射舷窗中震惊的克里夫。
这个巨兽震动双翼，和飞机越靠越近，她的面部满是锋利的骨突，龙类睁开第二层眼睑，眼眸是幽暗的紫色，仿佛怒放的鸢尾花。
克里夫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先前那条逃走的瞬空龙！
她一直都在守株待兔！
来不及多想，克里夫拿起对讲机：“掉头！掉头！”
客机再往前开就是对方的领域，虽然说自己在地面的时候可以轻而易举的战胜这条瞬空龙，但是这是超过一千米的高空，飞机一旦失事，就是万丈深渊，从这个高度掉下去，说是十死无生都不为过。
机长也看到了斜前方的缇薇娅，他压盘侧杆，用力地踩踏方向舵踏板，同时双手握住拉杆，手脚朝着不同的方向用力。
飞机拉升、偏转、高速折转，机身承受着巨大的力，开始剧烈颠簸，警告系统嗡鸣大作，巨大的离心力将克里夫按在座椅上，周围所有灯都闪烁着红光，满耳都是嗡鸣声，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氧气面罩从上方弹出，在半空蹦跳。
为了躲避缇薇娅，机长将飞机倾斜到了最大的角度，机身向右倾斜45度，在这个角度下，稍有不慎，就会机翼过载失去平衡，然后螺旋般的坠落。
或许是生死关头能爆发出绝对的潜力，面对这种走钢丝般的操作，驾驶员的操作没有失误，飞机还是顺利的扭转过来。
缇薇娅鼓动双翼，试图去追赶，但是机身引擎的转速来到了最大，它很快就将缇薇娅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飞机钻出乌云，身后留下一道细长的云絮，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克里夫闭上眼，长舒一口气，像是庆幸劫后余生。
“敌袭！”
机长绝望的尖叫伴随着警报声响彻在整个机舱内。
就在正前方，格伦手握虚幻锁链，他站在白龙的头顶，目光如同火炬，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机头。
不知为何，他现在的思绪异常宁静，他高举“勿忘我”，周围赤红色的气流乱舞，大衣在风中猎猎作响，从昨夜，他就开始谋划这一系列的事情，为的只是能够将格雷厄姆家族逼入绝境。
就像是设下重重陷阱的猎人，一步步的引导着猎物主动走向绝境，而现在，猎物走进了陷阱，终于到了收网的那一刻。
他毫不犹豫，将半圆弧状的烈焰飞弹甩出，这道焰波蕴含了极其恐怖的能力，高温搅动周围的气流，周围的云絮都被瞬间气化。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机长将握杆拉到最顶部，也依然来不及闪避，飞弹精准的命中机头，旋即轰然炸裂，像是灿烂的礼花。
飞机失去了驾驶员，开始逐渐的朝着下方坠落，仿佛濒死鸟类的哭泣，机翼切割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无头的飞机在空中滑行，黑烟从机头滚滚而出，在身后划出一道墨痕，然后和上方黑云融为一体。
机翼在剧烈的抖动中开始解体，然后断裂炸开，凸出的金属长条和空气高速摩擦，变成灼眼的红色，在空中划出明亮的轨迹，一些早起的市民已经目睹到了这一幕，飞机和解体的零件一同坠落，从远处看，就像是火流星掠过了城市边境。
格伦握着虚幻锁链的左手一拉，露易丝旋即掉头，她张开双翼，滑翔在失事的飞机上空，慢慢的向下盘旋。
飞机和地面碰撞，化为巨大的火球，黑烟滚滚，浓密如帘。
“再多观察一会。”
格伦左手按着露易丝的背，提醒她小声点。
克里夫掌握的是冰系魔法，对他而言，如果将自己全身都用冰块包裹住，是有可能在这种剧烈的爆炸中生还下来的。
也就是说，对手尚有一线生机，还不可以掉以轻心。
格伦大可以对着飞机使用烈焰飞弹补刀，然后将残骸炸的什么都不剩。
但格伦没有这么做，对方可能准备有降落伞，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溜掉，除非亲眼看见克里夫的尸体，不然格伦彻夜难眠。
露易丝慢慢的盘旋在飞机残骸上空，大约过了五分钟，除了越来越浓的黑烟，并没有什么异常，格伦拍了拍龙鳞，示意露易丝降落。
露易丝落在了失事残骸的不远处，金属长条在高温中碳化蜷曲，铆钉散落在四周，上面还摇曳着微弱的火苗，主舱体裂口处垂着电缆，断口偶尔迸溅出幽蓝的火星。
格伦静静的注视着失事的残骸，浓烟滚滚，就连自己的空间感知能力也无法确切的探查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格伦又等了大约十来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动静，再过一段时间，警察就要来了，要是克里夫在里面躲着，事情不好收场。
按理来说，任何生物在这样极端缺氧的环境中，都无法生存，即便克里夫还尚存一线生机，他也不太可能保有战斗能力。
格伦握紧“勿忘我”，屏住呼吸踏入了失事的残骸。
格伦踏入机舱，将魔力灌输入“勿忘我”，剑身带起气旋，吹散了浓烟。
然后格伦愣住了。
座椅上的人从脖子到脸都是黑色的灰，衣服破洞，露出烧伤的痕迹，唯一能认出他身份的，是那双如猫一般的绿瞳。
是阿尔特曼，他竟然活了下来。
可阿尔特曼已经成了半个废人，就连自理都困难，他又是怎么能够在这么猛烈的撞击和爆炸中生还下来的？
格伦视线转移到阿尔特曼的右侧，在他的身旁，一具烧焦的、看不出任何特征的尸体跪在座位旁，焦尸身型佝偻，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阿尔特曼的手。
格伦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具焦尸是克里夫！
在飞机高速坠落的时候，这位父亲没有用冰系法术保护自己，在剧烈的摇晃中，他将活命的唯一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孩子！
哪怕阿尔特曼最后的结局，大概率是被赶来的格伦补刀杀掉，也还是义无反顾的，将这唯一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孩子吗？
格伦内心微微抽动，一时间思绪万千，正当他还没决定是否要带走阿尔特曼的性命时，金属被切割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格伦寒毛倒立，预感到身后有莫大的危机，他横跨一步，一道黑色的影子在眼前掠过，然后直直的撞向阿尔特曼。
巨大的利爪刺穿了阿尔特曼的心脏，格伦瞳孔微缩，这是一个陌生的半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