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小仙女
天真烂漫的少女，虽然都叫婉儿，但智商比不过范闲的婉儿，阅历比不过范闲的婉儿，就算是看别人眼色的本事，也比不过范闲的婉儿。
沈重！
你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的妹子保护成这样的？！
你这是完全不教她世道艰难，人心险恶吗？！
你这样做，对得起身上穿的锦衣卫官袍吗？！
你真以为自己能护她一辈子？！
沈重：我能！
吴语：不，你不能！
有时候他都忍不住在想，要不要先假装一把渣男，告诉小姑娘什么叫做遇人不淑，往后余生招子放亮点儿，等她成长了，再坦言这是在好心帮她。
可惜呀，我不是这种人。
沈婉儿当先带路：“走呀，走呀，前面好像有瀑布诶！”
在她后面，两个沈府的下人提着三个食盒和一坛美酒，丫鬟则抱着一具琴匣。
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瞅瞅，这才叫一切从简，踏青游玩。
哪像范闲那边，在林珙的安排下，营帐、卧榻、桌案、蒲团、香薰、水果、糕点、小菜、香茗、果酒等等，等等，一应布置，面面俱到。
范闲看得怀疑人生，还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某大型古装真人秀露天烧烤派对！
豪门的快乐，真想象不到。
走着走着。
沈婉儿惊奇道：“咦？这里居然有路？不是世外之地吗？”
吴语大概猜到这里是哪儿了，但海棠朵朵不主动说出，他也不方便说破。
果然，海棠朵朵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所谓的世外之地不是指景色。”
“那是什么？”
海棠朵朵扯了扯嘴角：“没什么。”
心里在想：待会儿我是和师父打招呼呢？还是不打招呼呢？
如果我和师父打招呼，师父会不会觉得烦，打扰了他清修？
如果我不和师父打招呼，师父应该不会觉得我不尊重他吧？
哎呀，烦死了！
吴语好笑道：“你想什么呢？表情一秒钟变三回？”
“和你说不清楚。”
六人在山间穿梭，随意闲聊，接连拐过两道弯，前方的景象陡然一变，豁然开朗。
一道白练般的瀑布闯入眼帘，落差约有一百五十余米，水量充沛，呼啸直下，气势磅礴，似千军万马奔腾，撞击在下方的岩石上，又似碎玉飞溅，荡起层层水花，烟雾弥漫。
而在瀑布前的巨大水潭，澄澈清晰，倒映着四周的青山绿树，呈现出一片幽绿之色，望之令人沉醉。
“好美呀！”
吴语点头附议：“确实是个好去处，灵气也足够浓郁，在这里修行大有裨益。”
海棠朵朵诧异地看了一眼吴语：“你倒是心思巧妙，出来玩乐竟还想着修行。”
吴语嘲讽道：“嘁，那是自然，不像某人，吵吵着要学琴，你学到哪儿去了？”
“要你管！”
潭边，三人席地而坐。
沈府的两个下人放下食盒和美酒后就离开了，马车上另外准备有吃食，相当于今日全天放假，只留贴身丫鬟随侍在旁。
食盒里面的东西多为水果、蜜饯、点心一类，只有三道下酒菜，分别是烧鹅、炒栗子、和酱黄瓜。
自打来到这里，海棠朵朵不停地去看瀑布，有事儿没事儿就瞅一眼。
而在瀑布后面的水帘洞中，常年于此地清修之人，正是天下四大宗师之一、大齐开国皇帝战清风的嫡亲胞弟、小皇帝战豆豆的嫡亲叔公、当朝国师——苦荷！
有人到来，苦荷一早就感知到了，并且向来是不过问的，他从没有将青山一代划归为禁地的想法。
可来的人是自己的关门弟子不说，竟然是与一个年轻男子结伴同行，这多多少少令苦荷心生好奇。
当即便观察了起来。
不仅如此，他还通过术法传导声音，纵然瀑布轰鸣，依然能听到几人的谈话。
海棠朵朵若是知道这些，恐怕会惊掉下巴，对师父的滤镜碎成一地。
吴语明知故问：“你一直在看瀑布，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
“那你在看什么？”
海棠朵朵眼珠子一转，将琴匣推到吴语身前，大声说道：“你自诩为当世大家，‘琴箫双绝’，且弹一曲，给这座青山一听！”
她这样子，乍然一见，直以为是哪家青楼的积年熟客，进了门便嚷嚷着要听曲儿。
吴语照样不点破，一边慢条斯理地打开琴匣，一边调侃着：“话讲这么大声，未免太刻意了吧？”
“呃...”
海棠朵朵面色一滞，下意识地又看向瀑布。
苦荷自然心领神会，明白了好徒儿的用意。
沈婉儿坐在一旁偷笑，双手捧起一枚果子献至吴语面前：“云大哥，先来吃些水果吧，都是我亲手洗过的呢。”
“哎呀，还是婉儿妹妹知道心疼人，不像某圣女呀，我刚坐下，屁股尚未捂热，就让我快弹琴。”
海棠朵朵恼羞成怒，一把抢过沈婉儿手中的果子，猛地咬了一口：“快弹，弹得不好听，今日保管你走不出这青山。”
“咦？好像前几日在别苑中你也是这么说的，最后若不是你家陛下替你解了围，哈哈。”
这一回，海棠朵朵根本不带怕的：“今日不同，说不让你走就不让你走，谁来都没用！”
水帘洞中，做苦行僧模样打扮的苦荷，倏尔睁开双目，神情讶然：你这番表现，真是我那关门弟子？
怎得像个流氓？！
面对“凶神恶煞的威胁”，吴语同样不带怕的。
苦荷而已，只需祭出叶姓小仙女，任他是什么大宗师、什么国师，区区嘴遁即可破之。
不过，女人嘛。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行、行、行，你厉害，惹不起！我想想啊，今日弹些什么好呢？”
“要意境高远，符合自然之道的曲子。”
吴语无语道：“你还点上了？”
“快弹，弹得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吴语状似不屑地撇了撇嘴，随手弹拨琴弦，音符自成乐章：“哈，你的好处，我一点儿都不稀罕。”
说不过，真的说不过。
某北齐圣女，天一道得意门生，气得牙痒痒，偏又不敢在师父面前太过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