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王国的隐秘
“你对奥特兰克了解多少？”
雷蒙德没有急着说明，而是先问荆诚。
“嗯，我从未提到自己是外国人，他说的奥特兰克应该不是国名，是指家族。”
实际上，奥特兰克王国按正式命名法应该叫作北部王国，但奥特兰克家族脱离帝国称王的行为太过震撼，所以世人也都习惯以统治者的家族名字来代称这个国度。
荆诚一边回忆，一边把自己搜集的相关情报娓娓道来。
“奥特兰克和佩因雷斯一样，属于远古七十二家族，几乎是现今唯一仍然声名显赫，维持统治的旧族。不过，根据我了解的，从上代起，人们就开始怀疑奥特兰克已经失去诸神垂青，无法通过血脉检验了。而且，王族也从未自证此事，反而禁止民间谈论。”
“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神明对世俗的约束日益降低，靠血脉统治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
荆诚无所谓笑了笑。
“您瞧我，一个佩因雷斯，不也得毕恭毕敬和您交谈吗？”
“哼，你这番关于诸神的评论教会可不喜欢听到，而我也不喜欢听到无意义的恭维。”
“......我并非诋毁神明的伟大，只不过诸神的目光移向别处，不会再随便指定王权的归属。索拉尔建国几百年，向来听从神谕的教会也从未表示反对。”
“这点你没说错，从某种角度看，企图复兴精灵文明的福林帝国，比索拉尔更加离经叛道。”
雷蒙德点头，忽然目光变得凌厉几分。
“所以，这个在旧帝国看来礼崩乐坏的时代，最扎眼的反倒是最传统的那个国度。”
“您的意思是？”
荆诚也感到一股寒意窜上脊背，跟着摇了摇头。
“索拉尔和福林是不共戴天的死敌，而奥特兰克一贯宣称不干预国外的纷争。两大帝国没道理停止相互间的攻伐，反倒联手对付最低调的奥特兰克。”
“哼，我怀疑你是不是真正的佩因雷斯。麻烦你设身处地想想，若你是仗着血脉正统，退出帝国自立为王的奥特兰克，你觉得索拉尔还能够与你和平共存吗？奥特兰克脱离索拉尔，并带走了超过昔日公国三倍的领土，哪个皇帝能不恨得牙痒痒？这是无法平复的国耻，除非在地图上将对方彻底抹除。”
本来我就刚当了一个月佩因雷斯......
荆诚默默地吐槽。
但雷蒙德的话令他豁然开朗。
也就是说，奥特兰克王国偏安一隅，看似不与其它帝国冲突，这几百年来却始终是索拉尔皇室的眼中钉肉中刺。
索拉尔没有和它开战，一方面估计是教会的调停，一方面则是需要和福林帝国对抗，腾不出力量。
“可是，福林帝国和奥特兰克没啥仇恨，不致于让索拉尔称心如意，奥特兰克宫廷若擅长外交之道，这个平衡不会那么轻易打破。”
“福林想抹去奥特兰克的意愿不比索拉尔差多少。”
雷蒙德神情冷漠。
“在把诸神认证的正统性彻底扫进历史垃圾堆这件事上，福林和索拉尔目标是一致的。否则，哪怕福林有朝一日获取胜利，想要赢得世俗大众认可，挡在它统治之路前的最大敌人，绝对不是军阀出生的索拉尔，而是名分上无懈可击的奥特兰克。”
“的确。”
荆诚再次颔首。
当初他手握系统给予的三国共签文书，丝毫不敢张扬，也是出于这个考量。
只有让古老家族的存在感消失，完全被人们遗忘，以后就不会再有人质疑当皇帝需不需要血统了。
可惜。
两大帝国漏算了降临者。
他几乎能够确定，每个领主玩家，被赋予的贵族背景都是七十二远古家族之一。
将来最可能搅起腥风血雨的，不是奥特兰克，而是发育壮大，拥有不可思议权能的玩家。
“当然，你说的平衡是无可回避的事实，奥特兰克从未和别国开战，索拉尔也只是在和福林重复永无休止的战争。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以战争以外的手段行事。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关于奥特兰克家族越来越多的质疑声，背后就是两大帝国推波助澜，国内潜伏的帝国特工，没准儿人数比我们说书人都多。”
“两大帝国想要发动宫变？”
“这是最省事的办法。索拉尔固然想拿回属于自己的领土，但力不从心的情况下，叫奥特兰克改个名字，换个家族来执掌也未尝不可。福林更不希望奥特兰克被吞并，他们期待能扶持一位敌视索拉尔的贵族登上王位，前提是这位贵族也能毫不犹豫背叛女王。”
“......”
荆诚闭目消化了一会儿。
“打破平衡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最近肯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变化。雷蒙德主管，是奥特兰克国内，有什么大人物转变了态度么？”
“呵呵。”
雷蒙德罕见地笑了下。
“没想到，你的肌肉大脑也有开窍的时候。”
咱讲正事时别毒舌行不行，很出戏......
荆诚无语腹诽。
雷蒙德胖胖的身躯后仰几分。
“舒尔侯爵是谁，你应该听说过吧。”
“略有耳闻。”
荆诚只能这么回答。
平常他搜集的情报主要是玩家、赛季、职业方面的，王国和贵族动向虽也有涉猎，却没那么上心，都是些人尽皆知的传闻。
在情报大户说书人眼里，他的形象大约像是一名企图挤入上层圈子，又半懂不懂的落魄贵族。
这倒也是他希望达到的效果。
“舒尔家族早在奥特兰克的公国时代即是其附属侯爵，在奥特兰克退出帝国自立一事上，也是最大的支持者和功臣，帮忙公爵游说了不少贵族，因此才使得现在的奥特兰克国土，比昔日公爵领大了三倍不止，差不多将整个北方收入囊中。这几百年，历代舒尔侯爵都是国王或女王的第一重臣。”
“难道现任舒尔侯爵打算背叛女王了？”
“根据我掌握的情报，半个月前舒尔侯爵秘密接待了福林帝国的使节，非正式场合，瞒着宫廷和其余大臣。”
“......”
已比较熟悉外交家扮演的荆诚，深知这个举动传达的异常信号。
“七天之后，舒尔侯爵会在他的领地奔流堡，破天荒举办一场舞会，邀请了众多有名望的贵族。你可能不懂‘破天荒’的意思，现任侯爵是个不苟言笑的掌玺大臣，最讨厌宴会和交际，就连比武大会都想要取缔。哼，舒尔家的舞会，简直比诸神下凡还要稀奇！”
“您是说舒尔侯爵，想借这场舞会拉拢贵族，谋划对奥特兰克王族的宫变？”
“这就是你此行的目的。”
雷蒙德紧盯着他。
“替我们搞清楚舒尔的动机，他企图勾结哪些贵族，有没有具体的计划，又进展到了哪一步。只要是你能弄到的重要情报，越多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