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老师
姚沛东拦下外婆，随后带着卫玲走去了一边，认真询问。
“我在河里救了个人，可奶奶她偏偏不相信，说我胡诌八扯，说是把衣服弄脏了故意找的借口。”
卫玲看上去十分委屈，拍打着棉袄上都快干透的泥巴，气的跺脚。
“不是，哥！你怎么还愣怔上了？是不是也觉得我在骗你们？！”
她见姚沛东皱眉不语，不由得更加愤懑。
姚沛东其实是有些意外，但看玲子那神情好像并不是在说谎。
“玲子，哥怎么会不相信你，这样，你把整个经过仔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于是。
卫玲抹了把脸，一五一十的解释起来。
这期间她已经注意到了老张手里的獾子，意识到晚上又有好吃的，神色逐渐欢快了许多。
据她所说。
下午本来是跟村里几个孩子一块儿去河边钓鱼。
当然她们肯定没有鱼竿这些工具，而是捡了罐头瓶子，用棉线栓着摁进水里，然后里面放上点馒头渣儿，等小鱼游进去吃的时候一拉，就能钓到鱼了。
结果她们刚到河边没一会儿，就远远看到有个女人从桥上跳进了河里。
其他伙伴都一时间吓得跑没影，只有卫玲想着要把人救上来，于是从河坡上捡了根长的树枝，快速冲进水中，连拽带拉的把人拖上了岸。
但那女人获救后，非但没有感激卫玲，反而狠狠瞪了她一眼，就那么浑身湿漉漉的跑走了。
卫玲自己的衣服也弄湿了，怕回家后奶奶揍她，因此一直捱到这个点儿，等衣服表面没那么多水分，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回来的。
谁知老太太眼尖，看到她那副狼狈样儿，猜想肯定是又在外面瞎胡闹了，因此二话不说，抄起笤帚疙瘩就是一通追撵。
后面就是姚沛东回来时看到的场景了。
“那人确定不是咱村的？”
姚沛东问道。
“嗯，肯定不是！长得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就是心眼不咋地，我好歹也算救了她一命，结果走前儿连个谢谢都没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差劲的人！”
提起那人，卫玲明显很不满意。
好在注意力已经被老张手里的獾子吸引住了，说完后拍打着衣服朝那边凑去。
姚沛东见她衣服都还没干透，快步走进屋里跟外婆解释了一番。
“玲子，赶紧进屋换身衣服，这次是奶奶误会你了，给你赔不是！”
老太太意识到自己冤枉了孙女，一边自责着，一边出屋给卫玲说好话。
“奶奶，以后我不求别的，就是你每次动手前，能不能先听我把话说完？”
卫玲冤情昭雪，心情明快，颇有些得寸进尺的继续道：
“看在奶奶你知错就改的份上，我可以原谅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干嘛？”
老太太隐隐皱起眉头。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以后只要我有时间，你得同意我跟着老张进山，给他当帮手一块儿打猎！”
卫玲无视了奶奶的眼神，指了指壮汉老张说道。
“……”
老太太听完懒得多废话，转身就要再找笤帚疙瘩拾掇她。
“玲子，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哈！再挨揍可就是你自找的了。”
姚沛东赶紧拦下，数落卫玲，“山里多危险你知道么？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学习，怎么，咱俩打赌的事儿又忘了？
进山打猎想都不要想！赶紧的，回屋换衣服洗脸去！”
卫玲见大势难违，连表哥都是这么个坚决态度，只能无奈就此作罢。
……
老张闷头干活，不多时把獾子拾掇了出来。
完整皮毛摊在石碾子上，晾晒干后可以拿出去卖钱，獾子肥肉单独切下来熬制獾油，其他獾肉则剁成小块下锅，炖熟后成了一道野味大餐。
今天的晚饭比之前还要丰盛。
除了软烂喷香的獾肉，还有两个素菜，以及昨天剩的肉菜，摆满了饭桌。
一桌四人，在这寒冷的冬日夜晚，吃着热乎的饭菜，心情格外满足。
第二天早上。
姚沛东跟昨天一样，在自家院子里，把浸泡好的带壳花生倒进铁锅中煮制。
这次他清洗浸泡了五十斤干花生，早饭前煮上一锅，打算等待会去镇小学见完王老师，顺便在镇上摆摊售卖。
余下的一锅等中午回来后再煮，这样晚上又能出去继续摆摊了。
如今距离答应满囤叔还钱只剩一天时间，并且他打算到时候把广升叔家的钱也一块儿还上。
因此每天安排的满满当当，宁可这几天稍微辛苦点儿，也不想再继续背着债过日子了。
回外婆家吃过早饭，姚沛东继续安排老张进山打猎，而他则带着卫玲出门而去。
“哥，你打算怎么去跟王老师谈？”
卫玲明显有些打怵，路上走的有点儿慢，一副迈不开腿的样子。
“这你甭操心，但是有一点，等回了学校，务必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只要明年小升初通过了，什么都好说，不然就等着天天给我端茶倒水做苦力吧！”
姚沛东说到最后，故意吓唬她。
“少来！我觉得你未必就能哄好王老师，所以最后谁做谁的苦力还两说呢！”
结果卫玲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甚至想到两人的赌约，脸上反而露出了期待之色，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谁说我要哄她了？你以为人家当老师的，这点肚量都没有？”
“她肚量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我坚信，即使两个气门芯儿还不够的话，那条围巾也能让她火冒三丈了，不说别的，换你挨扎，你也急。”
“嘿，你还显摆上了是吧？就你干的那些事儿，换我是老师，早让你也体验一遍了！”
“你看，我没说错吧？换你你也急！”
“……”
两人迎着朝阳赶往白石镇，一路上闲聊拌嘴。
姚沛东几次被表妹卫玲堵的没话说。
这丫头脑袋瓜其实并不笨，就是不往学习方面使劲儿，再这么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四十多分钟后，两人来到镇上，先是去了趟供销社，然后才去了学校。
卫玲溜进校门口传达室，说什么也不进教室了。
姚沛东也没强迫她跟着一块去找王老师，在和门卫大爷说明来意后，被领到了老师办公室。
此时各个班级已经在上课，办公室没有几个老师。
姚沛东进门后，旁边门卫大爷朝坐在靠窗的一个中年女老师笑着说道：
“王老师您忙着呢，这位是卫玲同学的家长，他说来找你有点事儿，我把人给你带过来了。”
“嗯，麻烦你了刘大爷，你先去忙吧。”
王老师闻言继续伏案整理教材，直到门卫刘大爷离开后，也没抬头招呼姚沛东。
看得出，这老师心里的气儿还没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