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炼气期
东流逝水，叶落纷纷。
十年时间，凡人白发袭乌首，树苗长成参天大树，孩提成为翩翩少年。
可对修士来说，十年时间不过沧海一粟。
十年来，墨尘，陈无安二人相继突破练气期。
练气期共分九层。
一入练气期，寿元可达200年。寻常修士每突破一层，都会消耗至少十年寿元。
墨尘有灵骨加持，速度自然快上不少。
两人上午吐纳，下午修炼功法，渐渐熟络起来。
在此期间，墨尘也经常去见墨伶，墨伶的修炼进度虽比不上墨尘，可在音律方面有超乎常人的天赋，深受三长老玄月的重视。
墨尘一直好奇陈无安的身世。“无安”这个名字并不像父母所起。
忍着好奇，墨尘从未追问过此事。
“墨尘兄弟，你我既已相继突破炼气期，不如切磋一下。”
不等墨尘回应，陈无安手中长剑出鞘，直指墨尘。
墨尘唤出灵器。微风轻拂，两人相对而立，一剑，一枪，蓄势待发。
陈无安轻喝一声，灵力幻化出五柄飞剑。剑指一挥，杀向墨尘。
“无安兄进步神速啊，都能操控五柄飞剑了。”墨尘并未惊慌，舞动长枪，挡住迎面而来的飞剑。
不等陈无安反应，墨尘脚下猛然发力，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向前滑行而去。手中的长枪如蛟龙出海，直直地朝着陈无安刺去。
长枪刺出，却像是刺在了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上，毫无着力之处。
猛一转头，陈无安赫然站在背后。“移形换影之术，墨兄，接招！”
陈无安再次挥动长剑，又有三柄飞剑杀来。
墨尘的脸色却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慌张。只见他双手握住枪柄，用力一抖，枪身猛地一震。
一阵清脆的声响，将飞剑震的粉碎。
只“铮”的一声，如裂帛一般清脆悦耳，一道剑鸣声骤然划破长空。陈无安手提长剑再次杀来。剑身之上缠绕着灵力，散发出一抹淡淡的蓝色光芒。
墨尘轻挑枪尖，巧妙化解了攻势，
两人缠打在一起，招招凌厉却不致命。
周遭尘土飞扬，树木被余波震得沙沙作响。
“游龙剑诀第一式•剑舞”
陈无安轻闭双眼，长剑连续挥舞，十余道剑气连续劈出。
墨尘不再格挡，而是迅速向前刺出一枪，紧随而来的是数十声嘹亮的枪鸣。
“暴雨梨花，无安兄，你可接好了！”
剑气与长枪交织，卷起阵阵浓烟。
浓烟散去，一杆长枪深深倒插进地面，一把长剑抵在墨尘面前。
“墨尘兄，这场比试，我胜！”长剑入鞘，陈无安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傍晚过后，夕阳隐匿于群山之间，点点繁星依稀可见。
二人躺在地上，享受着这片星空。
“墨兄，你好奇过我的名字吧”
“呃……”墨尘刚想反驳什么，却被陈无安的话语打断。
“你我朝夕相伴十余年，我早失去了亲人，茫茫大陆上，我唯一能依靠的竟只有这一众师兄弟了。”
“小的时候，我家住在摘星村，那儿风景可美了。每天晚上啊，我都会和姐姐偷偷跑出来，躺在山坡上看星星。”
“后来，村子被妖兽入侵，我和姐姐还在山上。除我们外，整个村庄无一幸免，尸首遍地，血流成河……”说到这里，陈无安的声音愈加苦涩，泪水在眼眶打转。
“我与姐姐开始在天鹰帝国流浪，四海为家，相依为命，在那时，我的世界只剩下了姐姐一个人。”
“我在路边乞讨，姐姐去打工。姐姐打过好几份工，但报酬太少了，连根本的温饱都维持不了。”
“夜晚时，我们就睡在桥洞下，姐姐抱着我看星空。我从没见她哭过，那时姐姐也才12岁啊………她柔弱的肩膀撑起了我，只要有她在，家就在。没有星星时，她就是我的星空。”
“一个冬天的晚上，我和姐姐抱团蜷缩在角落，然后……一………一个恶徒走了过来。”陈无安声音颤抖，嗓子哽咽，痛苦蔓延在一字一句中。
墨尘注意到，一滴泪水悄然滑过陈无安的脸颊。朝夕相伴十余年，这是他第一次落泪。
“他嘴里嘟囔着，两个孩子能卖十两银子，先抓小的，这个大的正好带回去……那双肮脏的手朝我伸了过来。”
“为了保护我，姐姐拿起石头砸向恶徒，我获得了逃跑的机会。”
“我逃了，我像个懦夫一样逃走了，我拼尽全力向前逃去，我不敢回头。”陈无安的语气由悲伤转向愤怒。
“我听见了……听见了姐姐撕心裂肺的……绝望的哭喊，每一声哭喊就像一把利刃扎进我的心窝里。”
“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他，碎尸万段！”陈无安紧紧攥着拳头，手臂青筋暴起。双眼布满血丝，狠狠地瞪着前方，仿佛仇人就站在那里。
“‘快跑！’，这是姐姐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再也听不到那个声音了…………再也………听不到了…………”泪水如细雨般滑落，滴在衣服上，诉说着无声的思念。
“抱歉，墨兄，失态了。”陈无安双手抱拳，僵硬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从那以后，我就改了名字，无安……无安……这算是一种惩罚吧……”
墨尘心头一酸，两眼微微泛红，同样双手抱拳道“无安兄，多有得罪。”
“长长来路，茫茫仙途，踏风万里仍有路，莫愁四海正风尘！”墨尘站了起来，调整情绪，眸光露出一抹坚毅。
“多谢墨兄，这些事藏在心底几十年，说出来好受多了……”
一滴泪珠划过陈无安的眼角，沿着面颊流淌而下。
这滴泪，不为伤心后悔而流。
翌日
“三月后，门内会举办宗门赛，不过修为仅限筑基以上。”见二人露出失望的神色，玄冥话锋一转，“不过你们炼气修士可以前往观摩。”
“切莫小觑了观战的效用，在观摩中体悟一招一式的运行变化，其重要性于悟性颇高的修士而言，甚至不逊于自身的修炼。”
“趁这个机会，你们也可以好好逛逛宗门。”
这十余年内，墨尘，陈无安一直蛰居在洞府内修炼，几乎很少离开洞府。
二人都对这次的大赛充满好奇。
“忘了说了，你们四位师兄也会参赛。”留下这句话后，玄冥拂袖离去。
“无安兄，我思虑一夜，不如你改名佑安可好？”
“姐姐所期望的，绝不是你因此自责悔恨，她一定想看到那个与她一起看星星，躲在她怀里取暖的小男孩能够独当一面，护佑他人平安。”
“多谢墨兄，此后我便改名佑安。人生得墨兄一知己，幸会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