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接头人

那位名叫六心的司员给裘先的地址就在歌舞伎町，说是如果有加入网监司的意愿，就让裘先去那里找监察2课。

刚下地铁，一踏入歌舞伎町的地盘，裘先就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味。

浮空花车载着盛大的舞团从各色霓虹之中飘过，声势浩大。

即使天空之中下着小雨，依旧不能够让天空之中繁华减损分毫。

巨大浮空花车之上的仿生人艺伎手拿折扇，在云腾雾绕的平台之上翩翩起舞。

不知是干冰还是什么，浮空花车周围被装点得宛若仙境。

与此同时，浮空花车周围还有着仿生仙鹤环绕飞行，更增添了一丝仙味。

“又是仙鹤？”

裘先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修行者都喜欢将无人机做成仙鹤的形状。

之前的书生钛一用“仙鹤”布置阵法，市中心青城楼之上也有着各种仙鹤飞舞。

仙人腾云驾鹤，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根深蒂固的思想。

明明是赛博世界，却随时随地能够看见东方神秘学的影子。

仙界、道师、金丹、半仙、邪祟、黑墙……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仙界”的存在。

这种来自黑墙之内的模因病毒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这个世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无时无刻不在操纵着一切，将这个高科技低生活的世界刻画成自己想要见到的模样。

穿过密集的人流，裘先缓缓朝着歌舞伎町深处走去。

越往歌舞伎町深处走，就越能感受到这种即将要溢出来的纸醉金迷。

花枝招展的艺伎和舞姬站在光怪陆离的霓虹灯之下招揽客人——她们大多是仿生人，一根红色的丝线从她们的脑机接口处延伸，如同提线木偶一般。

丝线的尽头是某种控制系统，精心调试着这些仿生人的表情，令其展现出或是楚楚可怜，亦或是风情万种的模样。

路人之中，裘先能够看见一些搂着仿生人的英俊男子。

这些人的神情或傲慢，或戏谑，丝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贪嗔痴。

然而，那些人都是佛家弟子。

永乐城的有钱人，大多修佛。

佛家弟子也不是完全不装义体，为了生活方便，有些佛家弟子会安装大公司生产的高端义体信号。

他们都很爱惜自己的神经带宽，不会轻易接入占用大量带宽的网络借入仓或是神识增幅器。

成仙路很多，修佛是最费钱的一种，投入好比无底洞，所以要不是家财万贯，很少有人会选择修佛这条路。

当然，修佛也是有很多好处的，不会染上癔症，战斗中被黑客控制的可能性更低（顶多被干扰），走的是一个以力破万法的路子。

裘先想起了之前脊骨被青元子活生生拔出来的马文。

“这些家伙，也配成佛？”

裘先虽然对此不屑一顾，但不得不承认的一点就是。

在永乐城，只要有钱，别说成佛，成仙也不是不可能。

按照六心描述的地址，裘先穿过闹市，来到一处曲折的小巷之中。

和外面那些金碧辉煌、酒池肉林般的妓院不一样，这里就是歌舞伎町的败絮其中，卫生条件极差，不时有几只老鼠从角落窜出来。

裘先缓步朝着小巷深处走去，偶尔能够看见几个头上扎着神经管线的瘾君子，闭着眼睛，倒在地上身体痉挛着，即使满身污秽，也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片子。

估计这些都是沈逸仙的潜在用户，和这些人比起来，沈逸仙看起来倒也算个体面人，他在红尘仙里面也算混得比较好的一批人。

裘先越往深处走越觉得莫名其妙，难以想象网监司这种重要部门竟然会把纳新地点设置在这种隐蔽的地点。

除了瘾君子和乞丐，空气之中还弥漫着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从不远处那堆苍蝇满天飞的垃圾堆中传来。

很显然，这里还是一个理想的抛尸地点。

看着定位，裘先知道自己已经到达了指定地点。

这里一栋妓院的后门出口，同正面不同，妓院后院的墙壁上布满了各种密集的光纤和电线。

这种地方不可能没有监控，如果这里真是网监司的纳新地点的话，对方肯定早就知道自己来了。

裘先就站在那里，默默等待着监察2课接头人的到来。

咔嚓一声，妓院后院那布满蜘蛛网且锈迹斑斑的铁门打开了。

裘先瞳孔微缩，他看见一个东西从铁门处爬了出来。

那是一颗男人的人头，一颗可以行走的人头！

用一个比较形象的描述的话，这颗男人人头看起来就像是高中生物课本中的噬菌体。

人头之下，是一个花盆大小的金属底座，金属底座下面，有着六根细长的金属节肢，就是这六根金属节肢支撑着男人脑袋。

看起来那金属底座中应该有着某种生命维持装置，让那人的大脑不至于脑死亡。

男人胡子拉碴，嘴上叼着一根烟，一看见裘先就热情地打招呼。

“哟，道轩兄，你终于打算加入网监司啦？”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监察2课现在可太缺人了，能有你这种能人志士加入自然是最好的。”

裘先知道自己认识这个人。

周涛，就是之前在雾巷遇见的那名操纵浮空车的网监司探员。

裘先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他没有想到网监司的这名接头人，还真是“接头人”。

物理意义上的。

他强忍住想要吐槽的想法，问道：

“周探长，我记得上次见到你还好好的，没想到几天不见，变化这么大……”

“哈哈哈，是啊，”周涛大笑起来，“毕竟在网监司上班，一不小心就嗝屁了，可不得提着脑袋过日子吗？”

说着，周涛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具身穿网监司制服的无头男人身子从里面走了出来，随后俯下身来，抱起周涛的脑袋，将其安装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咔嚓一声，接口处发出金属咬合的声音，随后周涛再次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上次受伤太严重了，既然组织能够报销，索性就换成全身义体了，生活质量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我一时兴起，就选了这种头部可以拆卸的型号，用起来很是方便，可以解锁很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姿势。”

周涛嘴里叼着烟，一脸坏笑。

这个网监司探员似乎不太正经。

说罢，周涛看向裘先：

“道轩兄，你来的正好，今天是监察2课重组的日子，还有好几名新人也要加入。”

“如果你打定主意要加入我们，那就随我来。”

“不过我可说好啊，既然选择了加入，就没有退堂鼓，最低服务期一年，一年内都不允许离职啊！脱密期接私活可是会遭到网监司通缉的。”

裘先思索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加入组织确实不太自由，但他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一来他需要利用网监司搞到非法算力给自己治病，二来背靠大树好乘凉，收入高报酬稳定，甚至工伤还能报销。

还有第三点，就是之前诡仙剑对自己冥冥之中的引导，这一点他没有验证过，如果属实的话，下次被潜意识引导至危险的地方也有队友，好过一个人单打独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