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辨,一定会拯救大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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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奇书

公元189年,东汉光熹元年,乙已之历。

八月时节,霜天云淡,秋意渐浓,大汉帝都洛阳沉浸在一片肃杀之中。

洛阳,虎踞关中之地,倚邙山而枕洛水,山环水绕,八关拱卫,自古便是形胜之地,固若金汤。

那灰朴巍峨的洛阳城墙,蜿蜒无尽,城中炊烟袅袅升起,市集繁盛,商旅云集,人声鼎沸,构成了一派帝都的壮阔气魄。

皇城之内,宫群壮丽,殿宇高耸入云。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紫柱金梁,廊腰缦回,复道相连,气势恢宏。

未央宫宣室之中,却发生了一件奇事。

“这是适才砸晕陛下的东西……乃是一本书。”一个小黄门跪捧着一卷帛书,声音尖细地俯首禀报。

他已将北宫搜遍,却未见可疑之处,这书似乎从天而降!

镶金嵌玉的床榻上,病恹恹地躺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便是当今的大汉天子——刘辩。

稚气未脱的俊秀脸庞上,自有一种威严气度。

方才游园赏景时,忽然从天上掉下了一本书,直接将他砸晕过去。

“荒谬!”刘辩小脸怫然不悦,“这书要是从天而降,难道是上天降罪于朕?”

他自幼长在深宫,深知宫廷之中阴谋算计颇多,心中不由升起疑惑。

深宫禁内戒备森严,连只蚊蝇都飞不出去,自己却被一本书砸晕了,竟然说是从天而降这种胡话。

“若查不到幕后主使,行凶者谁,天子威仪何在?”刘辩心中翻腾着怒火,

“今日有人敢砸皇帝,明日就有人敢弑君。往凶险处想,这汉家天下,难道暴毙身亡的年幼天子还少吗?”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纵然刘辩还是孩童,却也令满殿的宦官宫婢吓得瑟瑟发抖。

小黄门更是惊惧不已,头如捣蒜。刘辩目光落在帛书上,皱皱眉头:“拿给朕看看。”

小黄门忙呈递了上去。刘辩坐起身子,随手一翻,映入眼帘的是一行隶书:

三国志·魏书·武帝本纪……他怀着满心疑惑,目不转睛地继续看下去,脸色却越发凝重阴沉。

此书写的竟然是当朝之事!

“竟然说什么,大汉国祚将亡,舅舅何进会被宦官杀死,而自己也会落得个废帝鸠杀的下场……”

刘辩铁青着脸,恶狠狠地再次把书摔在地上,“简直一派胡言!给朕将这谤书烧了!”

小黄门瑟瑟发抖地捡起帛书,正当要出去时,殿外突然响起一声伴着刀剑出鞘的厉喝:

“什么人!天子寝宫岂敢挟带刀兵擅闯……张常侍?”紧接着,如潮的脚步声和甲叶铿锵碰撞声连响不绝。

“杀了!”一道森冷至极的声音传来。杀喊声、碰撞声、厮杀声、惨叫声,顿时爆起!殿中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刘辩猛然转头,惊疑不定地望向殿外。

这是张让的声音!这老贱狗,竟想弑君不成!

宫中惶乱一片,宫娥太监惊慌尖叫,四散而逃。

就在刘辩惊骇的目光中,殿门轰然被撞开。

数个衣甲破碎、浑身是伤的身影跌入了殿中,正是宿卫宫禁的执戟郎!未等他们挣扎起身再战,已是被蜂拥而上的甲士乱刀砍死,血溅当场!

刘辩吓得手脚都软了,跌跌撞撞地后退了一步。

“朕是天子!”他几乎悲鸣地喊了一声。默了一瞬,入殿的甲士竟缓缓地退了出去。

此时,一道仓皇身影连滚带爬地进了殿,跪倒在了刘辩脚下:

“臣救驾来迟!”刘辩苍白着一张小脸,浑身冰凉,只是死死地盯着来人,不发一言。

张让以头抢地,不住地磕头,带着哭腔道:

“陛下,大将军何进,意图谋逆,臣等奉太后懿旨,已诛除此贼……何贼同党,司隶校尉袁绍,虎贲中郎将袁术,不甘坐毙,率军攻打皇宫,事急矣,请陛下速避之……”

“什么?”刘辩听闻噩耗,只觉得眼前一黑。

舅父是跋扈擅权了些,但绝无谋逆的胆识。

就算确有谋逆,诛杀当朝大将军,当有皇帝圣旨。

这么重大的决议,母后下懿旨不说,竟事先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实在疑点重重。

不对!刘辩脸色大变,心中猛然想起了方才砸在自己头上的那本《三国志》所记载的话。

“……中常侍段珪等矫太后命,召进入议,遂杀之。宫中乱……”

岂不就是在说眼下的事?莫非这真是一本能预知后事的奇书?

他心中念头急转,万分警惕地看向了跪在脚下的张让。

隐隐却看到,张让伏地之际,手却一直按在剑柄上。刘辩瞳孔微缩,已是存了小心。

“我要见母后!”刘辩沉声道。

张让猛然仰头,眼中意味逼迫,伸手就要去拽刘辩的手臂:

“陛下,快随臣走……”刘辩眸中闪过一丝厉色,猛地向后退了大步,右手顺势落在腰间天子佩剑上,猛地拔剑出鞘,寒气毕露:“放肆!你敢欺朕!”

张让大惊,刚要有所动作,冰冷的剑刃已是抵在了脖子上。

他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刘辩,目露惊骇。

原来,少帝并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懦弱。

刘辩只是借机发怒,并未有手刃张让的打算。他虽登基不久,可也懂得帝王心术。

帝王之怒,不在于杀伐,而在于喜怒无常,则恩威不可测。

与此同时,刘辩余光瞥到殿外张让所带的甲士蠢蠢欲动,便缓缓收了剑,冷哼一声:

“且看你忠心保驾的份上,这次就绕过你。待平了乱,还有恩赐嘉赏……”张让如临大赦,灰头土脸地诺诺称是。

他心中既是惊慌又是欢喜。

宦官权势来于帝授,何进之所以敢咄咄相逼,以致他们铤而走险,全在于皇帝年幼,与宦官不亲近。

今日看来,少帝颇有龙威,似乎对自己不甚厌恶,这无疑是给他吃了个定心丸。

于是,张让拿出了昔日侍奉灵帝的谄媚样子:“陛下,段常侍已去请陈留王,共至嘉德殿避祸。”

刘辩微微颌首。眼下乱起,他心中颇也是无措得很,不过是强装镇定罢了。

只能先跟着书中所说而行,再做抉择。

想到此处,刘辩命小黄门带上自己的佩剑,自己将《三国志》拿在手中,与张让一行赶赴嘉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