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捅也捅不破的窗户纸1

在回去的路上Doris一直都没有说话，难得的安静，连闫汝大都多看了她两眼。在将Joyce送到家后，闫汝大打发了代驾自己来开车，然后叫Doris坐到了前面。

“想什么呢？”闫汝大发动了车子问道。

Doris没有看他只是望着窗前道路说道：“你喝了酒开车行吗？”

“半杯鸡尾酒，还没喝两口你们就进来了。现在酒劲儿早过了，不怕遇见警察叔叔。”闫汝大半开玩笑地说道。

Doris却没有笑，她沉默了下幽幽开口道：“我从没见过他这样。”

闫汝大想了想说：“哪样?”

Doris扭头看向闫汝大：“我从未看他对哪个女人表现得如此在意，毫不掩饰。”

“我见过。”闫汝大看着前面的道路说：“他执意要留下殷老师时也是这个样子。”

Doris愣了下随即皱起眉：“什么意思？到底哪个才是替身?”

“我想家升自己都不知道。”闫汝大说完看了Doris一眼：“上次吃完饭，你在家闷了两天，今天又带Joyce来酒吧，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我还没想好。”Doris看向窗外的街灯：“说实话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像的两个人，感觉有点恐怖，情绪上需要缓缓。今天带Joyce来酒吧也是想让她见见Ivy，把她拖下水以后也好方便我行事。”

“如果没碰到Ivy呢?她并不是经常来酒吧。你知道家升是不愿Joyce来这种地方的，你这样做岂不得罪他。”闫汝大问道。

“这次不行就约下次。酒吧旁边还有餐厅呢，不约这里就约旁边。只要Joyce认识了门，我总能让她见到Ivy。”Doris不在意地说道：“家升即使不悦，只要Joyce没遇到什么事他也气不了我多久。”

闫汝大突然叹了口气：“你这么不管不顾的性格，我真不应该一时冲动让你搅进这趟浑水来。”

“你不和我说我早晚也会知道。”Doris接道：“你不是也想让那个老师走吗？比起Ivy，这个女人确实更好处理些。只是我不明白，虽然那个老师和Ivy长得像，但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你为什么也还是非要她走呢？”

闫汝大轻笑了声看向Doris：“这可不像你说的话。你不是一直希望家升身边干干净净的，只有你吗？”

“我只是好奇。难得有除了大嫂之外，还能有让你这么在意又束手无策的人。”Doris直言道。

闫汝大敛了笑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同意家升去招惹Ivy，主要是因为Ivy和包公关系不一般。而包公，别看他表面是做餐饮生意，其实他是道上的人。为了争一个女人，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后患无穷。家升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之前也是比较克制。可是当他遇到那个殷老师，一切就都变了。而那个殷老师……”闫汝大顿了顿：“我觉得她应该就是Ivy本人。”

Doris吃惊地看向闫汝大：“什么?你说真的?你怎么知道?”

闫汝大嗤笑一声：“不光我这么觉得，家升其实一直也在怀疑中，只是找不到证据。也许开始他接近这个殷老师不过是想寻求答案，结果没想到越陷越深。他现在执意说这两个女人没有关系，还特别照顾这个殷赏，我猜他是想给自己留一个希望，如果Ivy不可能，至少还有个殷赏。”

Doris看着闫汝大慢慢攥紧了拳，长长的指甲深深刺进她娇嫩的手心留下红红的印子。

“不过不管殷赏是不是Ivy，这女人都不能留下，留下就是祸患。”闫汝大坚定地说。：“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但只要她在对家升就会有影响，而这种影响是我控制不了的，所以她必须走。”

“这个老师，不能找人查查她吗？”Doris想到就问出口。

“查她?”闫汝大笑看向Doris：“查她有什么用？问题在余家升身上，你查出那个女人的底细又如何？而且如果殷老师不是Ivy那只会让余家升更放得开，如果她是，那我们应该什么也查不到，包公就能把她护得严严实实，我们不过浪费时间白花钱。”

Doris咬住嘴唇不再说话。

“不过家升一直也没找人去查，我想主要还是他自己的心也没定下来。所以，你还有机会。”闫汝大突然说道。

Doris看了闫汝大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向远处：“你不是不想我搅进来吗？而且，余家升这次特别不同，我去捣乱，他说不定会恨我，那我就真的再没机会和他在一起了。”

“如果他恨你能让你对他死心，那也值了。”闫汝大笑了下：“你大好年华何必执迷不悟在一个永远都看不见你的人身上?”

“我不甘心。”Doris恨恨地说道：“我到底有哪里不好，不值得他多看一眼?我了解他，心疼他，对他痴心一片……而那个Ivy冷冰冰，那个殷赏老土又普通，余家升怎么会被她们迷住而看不到我?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闫汝大见她这样叹了口气：“何必呢。家升对于之前那些纠缠他的女人多么无情你没见到过吗？那些个要割脉的、跳楼的、上吊的，余家升对她们眨过一下眼吗？不过一句：死前嘱咐好你家里人把丧葬费清单寄给我秘书。就完了。你豁的出去，他比你还豁的出去。至于那个闹怀孕的，他直接安排了医院让对方做穿刺，说如果查出来孩子不是他的，马上就告她敲诈勒索……这样又甩掉一个。这些还不能成为你的前车之鉴吗？”

“说不定也许他这次也是一时迷恋……”Doris突然激动的说道。

“你刚还说余家升这次特别不同。”闫汝大插嘴道：“算啦，家升的事你还是别管了，我再想别的办法吧。你这样子，我还真是不放心。”

“先赶走一个再说。”Doris自顾自说道。

闫汝大看她这个样子便也没再说话，只是在看向前面的交通灯时，他微微翘了下唇。

那边闫家兄妹二人各怀心事，这边Joyce自己也是心绪难平。带着一大堆问题她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困得要死了也不肯去睡，执着得一直等到余家升回家。

“Joyce?”一进门就看到像不倒翁一样，坐在沙发上闭眼瞌睡的妹妹，余家升轻步走过去推了推她：“Joyce?进屋去睡吧，乖。”

“唔……”Joyce睡眼惺忪地被叫醒，揉了揉眼睛困顿地说道：“哥，你回来啦？”

“回来啦。乖，回屋去睡。”余家升轻拉起她，刚推着她向房间走了两步，Joyce突然转回身似乎清醒了一点儿似的半闭着眼问道：“那个Ivy怎么和殷老师长得那么像?你看上的到底是谁啊？”

余家升看着她伸出两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Joyce打着哈欠抓住他的手：“我又没喝醉。回答问题。”

“你先进屋我再告诉你。”余家升又推了推她。Joyce闭上眼转身凭感觉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怪不得殷老师说你喜欢的那个人和她长得一样漂亮，我还笑话她哪里来的自信……”

“殷老师还说什么了？”余家升边扶住Joyce边问道。

Joyce将眼睛拉开一条缝看到自己的房门，她走过去趴到上面哼哼了句：“女孩子的房间你不能进。”

余家升反应了下才明白Joyce在说什么。“我不进去，你快进去睡吧。”他站住。

“你还没回答问题。”Joyce与睡魔做出最后一次抗争。

“是。我是喜欢她。”余家升回道，接着他拧开房门：“赶紧去睡，明天还要早起。”

Joyce也不知听到没有，依着打开的门走进去。余家升刚转身要走，Joyce突然说了句：“还是不要喜欢了，自讨苦吃。”

余家升回头，Joyce却已经将门关上去睡了。看着那厚实的门板余家升轻叹口气，苦笑了声：“唉，我也知道啊。”

第二天早上余家兄妹起得都有些晚了，所以余家升破例让Joyce坐了自己的车一起去了公司。Joyce本想借机再问问那两个女人的事，余家升却直接问起她上海展会的事。

Y&Y作为知名珠宝商近期准备参展上海的一个珠宝设计展示会。这个展示会不但可以展示自家的作品和实力，还可以挖掘新的设计师，也是重要的商务交流，同时促进新老客户的开发和维护，是一次非常重要的商务活动。Y&Y上上下下对此都非常重视，特别是公关部，他们在一周的活动中要面对竞争对手、合作伙伴、客户、媒体等等各方的交流沟通，说什么话，做什么事，突发与危机处理都要谨慎周全，不得有一点儿马虎，所以全员上下都绷紧了神经对参展的事情进行着详细的准备。

昨天下午Y&Y得到了参展商家进场通知，这个周末总部就要派人先过去上海布置自己的展台，了解安保情况。余家升此时问起布展的事，Joyce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这个话题上，暂时把其他事搁在了一边。

兄妹俩一路聊着就到了公司，余家升在公司不远处将Joyce放下，自己则将车子开到了附近的停车场。等他迈进Y&Y的大门，Joyce已经到了公关部。余家升往电梯间走的时候习惯性的扫了眼大厅里的人，没有看见殷赏。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今天是有些晚了，殷赏估计已经开始上课了。收了收心，他快步走向了电梯。

虽然有些迟，但还是赶上了早会。余家升进到会议室时闫汝大已经在那里了，两个人谁也没提昨晚上的事，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会议开到一半，闫汝大突然宣布余家升这个周末会出差去上海，跟进负责本次展会的事情直到结束，各部门都要好好配合余总工作。余家升愣了下，却没有和闫汝大争执，反而就着这个话题把各部门的工作重点又布置了一番。

部门的几位高管却有些惶恐。以前公司也参加过类似展会，两位老板虽然也会在前期准备工作中过去视察，但从头跟到尾的情况却是从来没有的。这次是要……借机考核绩效吗？

面对下面众人的各异表情，余家升淡定的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暗暗甩给闫汝大一个大白眼。闫汝大笑笑，接住他的白眼儿，也低头喝起了咖啡。

什么跟进不跟进的不过是躲女人债罢了。两个始作俑者心知肚明，脸上却都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你这样假公济私会破坏个人形象的。”开完会，余家升直接进了闫汝大的Office，大佛一般坐进闫汝大的老板椅。闫汝大将文件夹扔到桌上，双臂环胸看着余家升：“为了拯救自家兄弟，个人形象偶尔糊一点儿也没关系。周末钓鱼的事我去和包公讲，你不用操心。”

余家升嗤笑一声：“你至于吗？你也知道，就算我天天守在魅色也很难见到Ivy一次，用得着这么紧张这么早就把我调出去吗？再说展会结束之后我不是还得回来吗？我再想去哪儿，去找谁，你还能管得了我？”

“这次展会前期备展到后期完结，都走完了大半个月也就过去了。你回来后就要跟我去纽约，你不是说要去吗？这一去至少又是一个星期，林林总总加起来一个月也就没了。我觉得一个月你也应该能想清楚了。”闫汝大淡定说道。

余家升挑眉：“你不知道人都会有逆反心理吗？越被阻止越要试试。”

“腿长在你身上我能阻止的了你吗？”闫汝大也挑眉：“我只是想让你好好想清楚了再说。想清楚了，对你对别人都好。”

余家升不说话了。闫汝大说得其实很对，最近他是变得冲动又混乱，而且，确实为汝大这个兄弟想得也少了些。退一万步讲，为了公司，包公也是不能得罪的。还有殷赏，不管他和Ivy怎么样，他都不想她再受委屈。

闫汝大见余家升多少有点动摇，便也不再刺激他，只是轰了他去工作，暂时避开了这个话题。事情确实多，余家升投入到工作中就把什么都先搁置到了一边。不过午饭过后，他意外的看到Nicolas站在茶水间里悠闲地和别人聊天，他眉间一动，走了过去：“不是说1点要上课吗？怎么还在这里聊天?”上次他临时调了Nico和Joyce的课，所以知道Nico今天也应该上课的。

看到老板突然过来问话，Nicolas忙站好回答道：“殷老师有事请假了，一周后才回来。”

“这样。”余家升低喃了句又说道：“既然不上课了就赶紧去工作吧，事情很多。”

“是。”Nicolas忙拿着杯子和同事匆匆走了。虽然午休时间是到1.30，但老板都发话了，所以也没人敢提出异议。余家升见那两人走后，便掏出手机，想了想给殷赏发了个信息：“怎么了？”等了一会儿，殷赏却没有回。余家升皱了下眉，收了手机回了office。

因为临时被出差，余家升要把接下来几天的工作都重新安排。他一边骂着闫汝大，一边手脑眼并用的做着规划，还临时安排了个1小时会议与他自己的高管做部署。只不过，即使忙成这样，每当他的手机震动或者别人的手机有响动，他都会停下来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一眼，然后再失望的收回去。

殷赏一直没有回信息，不过每个开会的人都看出来余老板明显的一心二用，只是谁也不敢吱声。会议接近尾声的时候，余家升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余家升正皱着眉听一个经理在做汇报，为了不让自己太快地再失望一次，他没有打断经理的回报，而是等对方说完，又吩咐了几句才拿过手机看了眼，一条新信息映入眼帘：“出差。刚下飞机。”发信人是殷赏。

余家升愣了下，直接就站了起来。

众人看着突然笑得格外和蔼可亲的老板，就这么站了起来，一下子都很是不知所措：“余总?”

“嗯?”余家升抬头看到一脸惊慌的众人，忙收了嘴角：“那个，你们继续，我出去一下。”

继续?不是都说完了吗？大家面面相觑，在看着余家升走出会议室的那一刻，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余家升却是不在意，拿着手机走到楼道里直接拨了殷赏的微信电话，电话很快接通：“喂?”殷赏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一些嘈杂，听到余家升的耳朵里却是格外的安心。

“你还用出差?”他好心情的调侃道：“有什么事不是吹着空调就能办了的啊？”

“第二职业啊。”殷赏的气息有些不稳好像是边走路边回答，声音还有些嗡嗡地。

“第二职业是什么？还要出差?”余家升忍不住追问道：“你怎么了？感冒了？”

“没有，不过你调查户口啊大哥？”殷赏回了句，忽然又转向别处说：“啊，这个箱子是我的……”

余家升感觉出她似乎是在机场提行李，便没再赶着和她说话。等待期间，机场的广播隐隐约约传了过来，听着好像是在虹桥机场。

虹桥机场?余家升愣了愣，等到殷赏又拿着手机“喂”过来，他马上就问了句：“你到哪儿出差?”

“上海。”

“上海哪里？”

“干嘛?”

余家升吸了口气：“我明天也过去出差。”

“哈哈，这么巧。”殷赏笑了下，忽然问道：“闫老板过来吗？”

“不。”余家升挑眉：“怎么了？”

“没啥，就是觉得他比较麻烦。”殷赏答着又嘿嘿了两声还顺便吸了吸鼻子。

想着她调皮的样子，余家升也不自觉弯了唇角：“我也这么觉得。上海闷热潮湿，你小心不要得了热伤风。”

“好哒，你也少吹空调。那个我得走了，你过来咱们再联系哈。”没等余家升再说什么，殷赏忽然匆匆忙忙挂了电话。

余家升又“喂”了下，然后轻笑着摇了摇头，收起电话回到了会议室。

公司这个地方一向是八卦风传的好场所。不过这次也许是因为准备展会大家都忙，所以余家升在会议上“略有失态”的流言三天后才传到闫汝大的耳朵里，而那时的余家升人已经在上海了。

闫汝大听到消息后的反应是微愣了下，然后在Office里来回踱步了几圈后，他拨通了Doris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