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佟瞳和萧航所在的这家墨西哥餐厅老板是一个英国籍墨西哥人，此刻他正和白瑞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叙旧。白瑞在英国读书的时候，也很喜欢学校旁边的一家墨西哥餐厅，当时那家餐厅的老板正是BJ这家餐厅老板的哥哥。一次放假，他们兄弟都在餐厅，白瑞和同学一样跑去打假期工，别人都是做服务员，只有他坚持要在后厨学习，还说可以不要工资，只要能待在后厨。后来，白瑞和马丁兄弟成了好朋友，亲切地用中文叫他们大马哥和小马哥。在白瑞跑去法国的前一年，小马哥就已经来到中国，和朋友合开了这家墨西哥餐厅。
萧航听了佟瞳话，愣在原地，一分钟都没有说出话。
“你……闹什么？”萧航还是有些没缓过神儿来，佟瞳并不是一个喜欢“作”的女孩儿，虽然平时她对“吃饭”这件事确实有些吹毛求疵，但和几个哥们儿的女友和媳妇比起来，自己女朋友算是事少不黏人的了。
“咱俩不合适……”佟瞳十分平静，仿佛在讨论一件和自己关系不大的事。
“咱俩在一起这么久了，怎么现在说不合适了呢？”萧航的声音有些气愤，“你以前还说，我像是你生活中的一束光！”
“我们认识没多久就在一起了，其实对彼此了解并不深。热恋的时候，我从杂志离职，能有你在身边，确实是当时唯一值得欣慰的事……”说到这里，佟瞳也有些感触，眼中闪过点点泪光，毕竟她也真的很喜欢过萧航，“但就像你说的，生活是很现实的……我们在一起越久，对对方了解越深，问题就越多……”
“你是不是认识别人了？”萧航突然发问。
佟瞳心中仅留的一丝伤感和不舍被萧航这一句话彻底打散了，她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你看……我聊前门楼子，你跟我说胯骨轴子……我说简单点吧，我就是不想和连吃饭都吃不到一起的人谈恋爱了。”
萧航气的把杯子使劲往桌子上墩，“你别后悔！你现在连一份有保障的工作都没有了！”说完站起身来，看着佟瞳，停了半分钟，见佟瞳低着头，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就气急败坏的甩手而去。
佟瞳抬起眼看着那个背影不由地叹了口气，原以为能好聚好散，没想到萧航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能也怪自己今天没忍住，没给他一个心理准备。但无论怎样，话总算说明白了，佟瞳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一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却突然发现白瑞站在了自己眼前。
“你……没事吧？”白瑞一脸真诚地关切道。
“啊……没事……”佟瞳环顾了一下四周，觉得有些离谱，“这么巧？”
“嗯！别喝那么多酒了……为了失恋，不值得的……”白瑞言辞恳切，差点把佟瞳逗笑了。
佟瞳觉得没必要解释什么，也不想在这种尴尬的环境中继续待下去了，于是，连同剩下的半瓶酒一起打包、买单，打算回家清清静静享受去了。
和佟瞳道别后，白瑞回到了座位上，才觉得自己刚刚走过去确实有些唐突了。他起初并没注意到佟瞳，是萧航摔杯子的时候，很多人都向那边望去，他才看到佟瞳。看到萧航摔完杯子就扬长而去，白瑞以为佟瞳被分手了，紧接着佟瞳又将一大杯酒一饮而尽，白瑞一时生了恻隐之心，想过去安慰一下。但看到佟瞳的表情和眼神，他就知道，大概提分手的是佟瞳。
不过这个时候，白瑞也没什么心情去管别人的事了。他今天来找小马哥，并不只是叙旧，而是想借一个前厅领班回去，制衡一下林夕安排给他的经理方华。不过，白瑞这次要失望而归了，小马哥最近也在筹备新店，正在各店人员调配和招聘的忙乱时期，实在挪不出人来给白瑞。
白瑞有些沮丧地回到了方寸食地，今天又是没有预定的一晚。方华来了一周，一直在做前厅培训。她来的第一天，六个服务员，四个女孩都被她骂哭了，两个男孩虽然没哭，也被她说的丧了好几天的脸。之后的几天，方华先是整顿仪容，女生的长发要按照规定式样盘起来，指甲剪的整整齐齐，再也不允许有长美甲出现，除了一些特殊菜品处理，也不许再戴手套，更不许戴首饰。然后，就是制定新的培训机制，并进行为期一周的规范服务培训、侍酒培训、仪态培训……与此同时，又重新制定了一套预定流程，包括制作全新的电子预定确认卡、预定座位的迎接装饰和欢迎饮品的挑选等等。
白瑞到餐厅时，前厅已经结束培训下班了，秦凯正在厨房研究新菜，看见白瑞一脸沮丧地进门，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没成？”秦凯问道。
“是啊……”白瑞边说，边去换上自己的厨师服，“人家最近筹备新店呢……其实，你原来在淮扬楼跟你师父已经混的风生水起了，也是要开新店，要升职的时候，被我拉出来了……对不起啊！”
“嗨，咱俩说这些干嘛！难得咱俩初中就一块玩，你出去那么多年，咱还铁磁，还干了同行！我也是认同你的理念，也想尝试新东西，才跟你出来的。而且，我觉得咱大方向没问题。”
“方华这么折腾前厅，我都怕有小孩受不了要辞职……”白瑞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妈总说她资源丰富，这么多天了也不见她带一个客人来。”
“她今天说，下周会约几个之前酒店的客人过来吃饭。”秦凯关上电磁炉，用勺子舀了一勺自己新调配的酱汁，尝了一口，又递到白瑞面前，“噢……对了，她说这周内要换酒单，还要重新跟咱们后厨核算成本。”
“她管前厅，怎么还管起酒单和成本了？”白瑞一听这话，有些坐不住了，仿佛自己的地盘马上就要被侵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