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武帝
弹幕热度飙升，原本不喜欢互动的观众，都纷纷表示对任重山乃至节目组的不满。在他们看来，任重山是这一档综艺的最大败笔，极度拉低了节目的水平。还有更多的人，是单纯不喜欢任重山这个背德艺人，有着生理性的厌恶。
后台，时刻关注着直播间弹幕风向的张成不由得微微一笑，任重山这50万花得不是一般的值。
“史记，公元一十五年，龙夏历史上战绩最为彪炳的皇帝周武帝在北巡之路行经亡梁故都，与新册立的太子、太子太傅入城同游。三天后，周武帝崩于北巡途中，一代传奇谢幕。”
随着背景旁白的声音响起，弹幕稍微少了一些，无论观众们愿意不愿意，任重山在《我是演员》的第二次竞演都开始了。
史书上寥寥几笔，便将周武帝去世前的这一件事给轻轻带过。关于这位传奇大帝与太子、太子太傅在少梁城里发生什么故事，后世全靠猜测。一些观众们对于这个剧本，还是有些感兴趣的。
舞台上，任重山扮演的周武帝，正踩着少梁城岁月痕迹深厚的青石砖路缓缓走过。
宽大的龙袍衬出了他看着瘦瘦巴巴的身架，伛偻的身形虽然没有了年轻时的风采，但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十足的帝王威严。
当直播的镜头拉近，任重山那深邃而又复杂的眼神便以特写的形式呈现出来。
往事如昨日，几十年转瞬而逝，少梁城发生了很大改变，表情是陌生。
再次看到熟悉的建筑，记忆开始变得汹涌起来，表情或是惊或是喜。
在脑海中留下深刻记忆的地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新的物，新的物上又发生着新的事，怀念、遗憾、感触的情绪接连显现。
短短几秒钟的特写，七八种情绪或是明显或是隐晦的出现在这位周武帝脸上。原本还在聊天的评委瞬间安静下来，滚动的弹幕突然断层式的消失，只有零星几条谩骂还在不合时宜的掠过。
“这......”
“这是我印象中的那个任重山吗？”
评委之一的付英凯甚至都有些结巴了。作为龙国首个票房过百亿的30岁年轻导演，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也就是这样，付英凯还是失态了。因为演技这种东西，不是士别三日就能刮目相看的。没有积累，没有见识，没有前辈指导，没有长时间的练习，就不可能一蹴而成。
坐在付英凯身边的国一级老艺术家王一芳也有同样的感受。
王一芳虽然不上网不冲浪，不了解任重山那些人听人恶的事迹，但上一期竞演时，任重山的123123表演着实让她这个老人家开了眼。
直到现在，王一芳还记得她当时是怎么评价任重山的。
“表演事业出现你这样的人，真的太悲哀，太让人悲痛了。”
对王一芳而言，表演是一门让人尊敬的艺术，而任重山的行为则是玷污了这门艺术。
本以为这个小伙是一颗老鼠屎，现在却发现这颗老鼠屎似乎在散发着仙丹的香味，如此强烈的反差让老艺术家再一次开了眼。
王一芳没有出声，而是在心里疑问。
“有着这么炉火纯青的演技，第一期节目却是那番表现，难道他是在反讽当今演艺圈的乱象？”
“造孽啊，我可能误会了他。”
或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王一芳向身边的陈景问道：“小陈啊，我记得上一期你说过这么一句话。”
“当时你看了任重山的表演，疑惑的说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啊，这是什么意思。”
也就是王一芳这样的老艺术家，才能在公众面前叫陈景作小陈，换作别人非得给网友喷到退网不可。陈景，国内影帝视帝奖项拿到手软的存在，就是国际级奖项也拿过许多次，公认的龙国男演员演技天花板之一。而且他还有一个称号，那就是皇帝专业户，几乎龙国上下五千年都被他演了一个遍。
“是啊，这小子和我演过戏。那时候虽然演技青涩了些，但绝没有上一期那么差劲，属于很有潜力的那一类演员。”
陈景说着，又补了一句：“这一期的表现，才像是他，而且还进步非常大。这几个动作还有一连串的情绪，就已经把周武帝演活了。”
仿佛是印证陈景的评价，周武帝面部表情的特写镜头，此刻已经拉回到全景。观众们就好像看到一位书本里记载的人物，从历史里向他们走来。
表演还在继续，任重山还在走着，没有台词，像是真的在游城一般走走停停，感受着少梁城的熟悉而又陌生的烟火气息。直至一幢院子的出现，前戏才算结束。
周武帝站在门前，头微微抬着，神色复杂的看着门上方悬挂的“崔宅”二字牌匾。
他突然笑了，手指着牌匾，向身边的太子太傅郑尔问道：“微之，你还记得这是哪里吗？”
微之，乃郑尔的表字，非亲友不会这么称呼，可见他与周武帝的关系。
郑尔笑道：“臣怎么不记得，这是臣作为陪读与陛下住过的质馆。”
海建国的演技让评委们齐齐点头，举手投足间确实有大官的风范。
“是啊，这质馆，住着四国送到梁国的质子，朕便是其中之一。”周武帝踏上台阶，走到门前，手掌贴在投影形成的门板上，弓着身子想要从门缝里看到院子里的变化。
只可惜，什么都没看到。遗憾之色一闪而过，周武帝又侧过身笑问道：“那微之是否还记得，我们在这里住了多少年啊？呵呵......”
“臣没有记错的话，住了十年有余。”
“对咯，就是十年。”
“陛下何不进去看看呢？”
“不必了，这里已是寻常人家所住，朕又何必打搅。”
“而且，朕恨这里。”
周武帝依然是笑着说出这句话，但大家都觉得，这笑仿佛能杀人。本就低着头的太子，姿态更低了一分，几乎已经是九十度鞠躬。
“质馆的大门，谁都可以任意进出，唯独朕不行。”
“朕都如此，何况在梁国行商探亲的周国国民，他们只会比朕更......”
说到这里，周武帝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起来。
舞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而评委们却已经被震惊一次又一次。
或许是生怕这一段没有特写镜头，观众们品味不到其中细腻的演技和小心思，陈景主动解析起了任重山这一场戏。
“不知道任重山是之前就已经有这么精湛的演技，还是突然之间的进步，我都不得不说，这一场戏演得太好了！”
“从台词上，大家仔细留意就会听到，任重山一开始在说话的时候会有比较急促的喘气声。起初我以为是台词功底的问题，后来在听到这种喘气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弱，直至恢复正常我才品味过来。”
“这是有心思的设计！”